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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路在何方

再好的企业都有艰难创业的第一步。达尔文说过:“那些能够生存下来的并不是最聪明和最有智慧的,而是最善于应变的。”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企业的许多经营思路和策略都需要作出调整才能适应当下的发展,而过去过多的枝蔓延伸有时也会带来企业的止步不前甚至倒退,等到枝叶凋敝零落成泥往往就为时已晚。杭千发不是第一个面临多元化问题的企业,但具有戏剧性的是,这家老牌国企托生的新公司从一成立就需要直面多元化困局。

1998年杭千发成立之初,仍与淳安县新安江开发总公司实行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管理架构。从开发公司转入的各类产业,包括林业、旅游和渔业三大板块,以事业部体制运行,各产业板块独立核算,号称“三驾马车”,这样的结构组成了杭千发最初的产业格局。

(1)林业。杭千发的林业资源是由母公司新安江开发总公司以土地使用权、林木采伐权等方式注资而获得的。由于历史原因,这些土地都不具备所有权资格。在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期,国家在土地审批上还比较宽松,一些项目合作开展相对不是太困难,但这也造成全国范围内土地供应过剩,许多资金雄厚的企业通过项目合作获得土地往往只为圈地,占有资源等待增值,杭千发以项目收益为目的而进行的土地使用权合作很难获得机会。开发总公司成立以来近50年中,全面实施了封山育林和人工造林工程,千岛湖区林业的发展与保护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1963年到2008年,湖区森林覆盖率由23.8%上升到94.7%,全面恢复了植被,形成了以水源涵养为主兼有旅游等其他效益的多功能森林生态系统。由于产业自身的特殊性,林业经济效益低,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高,而发展现代林业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广泛的社会支持。随着国家对生态建设的重视,林业由单项产业功能向社会公益事业等多功能转变,资金支持也主要用在生态公益林的建设,林木采伐虽有稳定的经营回报,但采伐指标最终将不断紧缩。此时,杭千发的林业产业向林业工程和林产品贸易等行业寻求更多机会,随着全国各地城市建设的需要,各类苗木的需求不断扩大,这方面杭千发人才技术优势明显;而茶叶、柑橘等一直是开发总公司的主要林产品,具备品牌和规模优势。

(2)旅游。千岛湖旅游产业始于20世纪80年代,现在成为林业产业转型发展的一个方向。在千岛湖,最早从事旅游产业开发的就是开发总公司,当时开发的佛教圣地密山岛、南宋御用采石场天池岛、由喀斯特地貌和原生态桂花林形成的桂花岛,这些景区都是至今享誉盛名的经典景区,而后杭千发还开发了千岛湖森林氧吧、千岛湖红叶湾等景点,有着良好的市场回报。1980年建立的鱼味馆是中国名餐馆,在江浙沪很有影响力,2000年公司摈弃承包方式收归自己经营,通过成功的营销运作,“游在千岛湖,吃在鱼味馆”这一喊得很响亮的广告语也算是当时实际的市场状况。2002年之前,旅游业一直是杭千发最重要的产业版块,发展势头强劲。而另一方面,千岛湖旅游产业的发展在全国来说都是一个典型范例,各类国际和国家级荣誉不胜枚举。旅游接待设施完整齐备,旅游投资和收益规模巨大,这些成就的取得主要都得益于一种由政府强势介入的“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多元投入、市场运作”的旅游产业发展模式的成功。在当年,政府部门甚至使用“景点革命”这样一种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口号加以推进,全国反响巨大。在这个大背景下,杭千发发展旅游产业面临的问题就是:要么就做到最大,最终整合其他旅游资源实现规模经营;要么走向另一个结果,个体、单位、国有等多种经营管理体制被整合为政府控股的一个新企业进行管理,这需要大量投资资金的注入,同时要得到政府层面的积极配合,而杭千发显然缺乏这样的整合实力。

(3)渔业。千岛湖的渔业利用在我国大型水库中属于一个成功的范例,随着放养、捕捞和管理水平的提高,渔业产量逐步攀升,千岛湖的鱼类更因其野生风味、无污染而被广大消费者所青睐。千岛湖有102种鱼类,渔业利用则以投放鲢、鳙老口鱼种为主。鲢、鳙鱼是千岛湖渔业发展50年来的当家品种,产量稳定且具有相当产业规模,在管理经营上也有许多宝贵经验,管理部门分工细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由于长期计划经营的束缚,产业生产方式不适应市场,出现产品滞销、价格偏低的情况;生产上,1995年以来,鱼害严重,鲢、鳙鱼被肉食性的鱤鱼大量摄食,产量急剧下降。在除害的同时,为有效保护渔业资源,1999—2001年千岛湖实行三年封库禁渔,渔业生产几乎只有投入没有产出。

企业的经营或许有激情澎湃的时候,但从来没有太多的浪漫,总有一个接一个的现实问题摆在面前,总有非此即彼的艰难抉择,总是在走了很长一段似乎看不到尽头且荆棘丛生的道路之后,突然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没有没落的产业,只有没落的企业”,杭千发成立伊始的三个产业方向似乎都能到达更为远大的未来,起点也都不算低,有很多优势存在,但此时的杭千发最缺的是资金,再好的前景都只是前景,干什么都需要钱,务实的企业需要活在当下。或者是自然的选择,也或许是决策层的兴趣和专注,大约在2001年以后,杭千发最终将产业方向定位在了有机渔业这个主营业务上。千岛湖大库生态渔业有着多年的发展积累,每年都将有稳定、良好的收益。公司渔业下属单位有:①养殖场,负责投放千岛湖大库的苗种培育工作;②捕捞一队,负责大水面的有机鱼捕捞和休闲渔业实施工作;③捕捞二队,负责千岛湖水域的野杂鱼收购和对外技术输出工作;④水产冷冻食品有限公司,负责水产品的加工、销售工作;⑤生态农产品配送中心,负责以有机鱼为主的生态农产品的收购、销售工作;⑥千岛湖鱼味馆,致力于鱼宴、鱼肴的开发、经营和研发工作;⑦淳安县水产科学研究所,主要进行千岛湖水质分析和科研项目的研究工作。自1962年开始,千岛湖渔业资源的开发利用,已建立起一条完整的“养、管、捕、加、销、研、烹、旅”有机渔业产业链。公司探索出了具有千岛湖特色的三级放养模式,总结出的“拦、赶、刺、张”联合渔具渔法获得了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科技成果奖,千岛湖已成为浙江省四大淡水鱼生产基地之一。另外,发展有机绿色食品,概念也很好,符合潮流,能够发挥公司优势,打响千岛湖有机鱼品牌;同时,受外界影响小,能依靠自身努力取得好的收益,业绩也容易做大;社会影响广,政府支持力度大,市场前景好,发展空间广阔。当然,这些看来比较明晰的决策思路,在当时也是经历了一个思考过程的,一个直接证据是,在杭千发历史上第二次股改上市议题中,就有主营业务是定位在旅游还是定位在渔业的意见讨论。

杭千发的“淳”牌有机茶和柑橘业务一直是在开发总公司框架下进行的,直到现在它仍是开发总公司重要的业务之一,木材经营公司和林业工程公司最后从杭千发改制而出,独立运行;2005年,由千岛湖12处景点组成的千岛湖景区公司成立,杭千发成为该公司的股东之一,2008年更大的千岛湖旅游集团宣布组建,千岛湖旅游实现了“统一接待、统一调度、统一票价、统一结算、统一考核、统一服务”的整体布局。这样,在公司成立后的几年中,其他非渔业主营业务基本都从公司主产业中脱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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