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沐宫的宫人,一瞧见是红泪回来了,各个欣喜异常。知画红肿着兔子眼出来了,红泪让众人都起了身,便携了椒盈和知画进了内室。
门一关上,红泪就知道,椒盈肯定有事要说。此次她虽然没有跟着去西郊,但是知画回来的时候,想必也已经把事情全部说了。
椒盈疾步上前,拉住红泪说:“娘娘,您果真是与璃国冥逸王一同坠崖后落入水中吗?”
红泪一惊,不明白椒盈是什么意思。椒盈又说:“娘娘,奴婢斗胆,敢问王爷是否有受伤?”红泪心底更加惊讶了,不过还是点头。
椒盈这才舒了一口气说:“这便好!娘娘,您记着了,若是太后问起的时候,就说冥逸王重伤昏迷,免得太后她,误会了您。”
原来这样,红泪这才明白,椒盈居然考虑的如此周详。只是,她一定是不知道,红泪其实但凭着那颗守宫砂,就足以令太后疑虑顿消了。
椒盈见红泪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娘娘,皇上一直在甘沐宫等您回来。只是等了很久,后来班将军来了,皇上才摆驾去了御书房呢。”
什么?无巧不成卓!红泪因为生气,执意去了驿馆,而慕容子寒在甘沐宫一直等,想来也是知道了。
班将军说得就是班贵妃的爹爹班元振了,他回来了,也就说班景荣的死讯也传开了,一时半刻,慕容子寒肯定要有的忙了。
红泪匆忙换了身衣服,梳洗了一番,就赶紧向慈宁宫给太后报安。
红泪进了慈宁宫,就跪了下去。太后亲自扶起了红泪说:“没事就好,快起来吧。”
坠儿恰好端着茶进来了,红泪心中一动,忙迎上去主动给太后端了一盏茶,抬起手臂的时候故意露出了那颗守宫砂。
低着头,红泪低声说:“是,臣妾当时差点儿坠崖,幸得冥逸王拉了一把。只是,坠崖后,王爷重伤昏迷,臣妾过意不去,故此才没有先回宫,命人先将王爷送回了驿馆。”
余光瞥过去,太后的脸色果然舒缓了不少,还带了些笑意。心底不禁暗自冷笑,孤男寡女共同呆了一整夜,一颗守宫砂,就能够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真是够讽刺的!
太后轻戳了一口茶问:“那,冥逸王伤势如何了?”
红泪摇头说:“臣妾不知,臣妾命人将王爷送到驿馆,就回宫来了。”
太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等红泪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知画扶着红泪,两人向甘沐宫走去。
胸口有些闷闷地不舒服,红泪就让鸾轿先回去了,自己扶了知画的手,慢慢地就当是在散步。
走了一会儿,忽然知画欣喜地说:“娘娘,是皇上!”
红泪抬眸瞧去,果然是明黄色的御撵。而小顺子也已经瞧见了红泪,眸子里闪过惊喜,红泪还来不及细想,便福身说:“臣妾参见皇上!”
知画也紧跟着见礼:“奴婢参见吾皇万岁!”
小顺子则欢喜地凑过去,禀报说:“皇上,是贤妃娘娘呢!”红泪不禁嗤鼻,慕容子寒哪会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慕容子寒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传了出来:“不必停轿,直接摆驾掬宝宫!”
心头暂时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声冒了出来!这就是,自己九死一生回宫后,他对自己说的话吗?
好得很啊,慕容子寒!
红泪蓦然起了身,咬紧牙,知画担忧地唤道:“娘娘!”
很好,要去掬宝宫探望掬妃是吗?好哇,红泪豁出去了,索性也一起去看那个娇柔柔弱地掬妃,吓成了什么样。要是太严重,按照宫规,可是不能侍寝呢!
咬紧下唇,红泪直直地向着御撵走去,咬牙切齿地说:“皇上,臣妾奉太后之命,前去掬宝宫探望掬妃,既然您也去掬宝宫,不如臣妾与您一同前去。”
小顺子明显吃了一惊,红泪摆明着说太后的懿旨,小顺子也是不敢拦住红泪的。但是慕容子寒也说了不停轿,他也是不敢擅自叫停轿的。
所以,他只能挥挥手,让人赶得慢些。迟疑了一下,小顺子终于还是掀起了轿帘,红泪轻巧地一跳,迅速就上了轿。
慕容子寒一怔,显然是没料到红泪真会上轿,只是瞧了一眼红泪,就咬牙说:“朕可不信,母后会叫你去探望掬妃!”
果真是,知母莫若子,红泪无谓地转眸瞧着他,慢悠悠地说:“臣妾是冥逸王之托,探望他的义妹。”
嘭得一声巨响,几乎是红泪话音刚落,慕容子寒就一掌拍在了软垫上,轰隆一声,御撵一震,有人没有抬稳,御撵迅速跌在地上。
红泪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居然会忽然发怒!而且,好大的火气啊!
要不是及时抓住了靠垫,红泪刚刚一准儿就失了颜面,直接跌了出去。偷偷地看着他,似乎被气得不轻,正在大口喘着气。
“啊!奴才该死!皇上恕罪啊!”外面的奴才们一个劲地求饶,红泪透过缝隙可以清晰的瞧见,外面的人跪了一地。
红泪反而感觉很好笑,明明是他自己猛地捶打之下,造成了宫人抬不稳。每次,红泪想着,似乎慕容子寒对自己生气的时候,周围的东西就要遭殃。
“皇上”小顺子急急地跑过来,迅速地掀起了轿帘,颤抖着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慕容子寒的手紧紧地抓住软垫,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小顺子一怔,吃惊地愣了愣,随即才小心地看向红泪,似乎在思索着,慕容子寒那个滚到底是叫他,还是叫红泪。
红泪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顺子。不管慕容子寒是让谁滚,那小顺子都要先滚,难不成要红泪堂堂贤妃,比他先滚吗?
悄悄地别过头,慕容子寒气得的确不轻,却也不去看红泪。这一次,他又是真的怒了。红泪才不管呢,气就气,叫滚就滚了吗?哼!偏不滚!
小顺子也瞧出来了,立刻道:“是是是,奴才马上就滚!”语毕,将轿帘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还去掬宝宫吗?”
慕容子寒依然不做声,小顺子的脚步方才小心地远去了。
两人静静地坐着,红泪看着他,他眉头依然紧紧地蹙起。喟叹一声,红泪起身说:“既然皇上不打算去了,臣妾只好自己去了。”
语毕,便弯腰伸手就要去掀轿帘。冷不防,手腕忽然被紧紧地箍住,吃了一惊地转眸瞧去,红泪吃痛地叫出声来。
慕容子寒却是手下微微用力,将红泪整个拉了过去,红泪猝不及防,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用他的胸膛挡住红泪,红泪便华丽地摔到了软垫上去了。
冒了冷汗,红泪气呼呼地看着他,他却是冷哼一声,咬牙说:“你一回宫,看这个瞧那个,怎得就不知道来看看朕?”
红泪气得看向他,由于里面没有灯,天色也已经黑暗了,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剧烈地喘息声,昭示着,他此刻有多么地生气。
只是,椒盈说他在甘沐宫等自己,为什么一眨眼又出现在慈宁宫的路上,还明知是自己,说什么不停轿,大喊着去什么掬宝宫,这又是什么意思?
握紧右拳,红泪也是咬牙气呼呼地说:“刚刚要不是臣妾厚颜跳上轿,皇上还懒得搭理臣妾不是吗?”
他的胸膛起伏地更加剧烈了,几乎是咬着牙说:“朕真想废了你!”
红泪的心尖一颤,终于是感受到了难过,仰起头将不争气地眼泪逼回去说:“废了臣妾?原因?臣妾犯了什么宫规?就因为,臣妾与冥逸王一起呆了一天一夜吗?”
很好,先是在西郊将田婕妤和向美人打入了长门宫,现在又要废了自己,掬妃一来,他果真为了她要做到后宫无妃吗?
心还是狠狠地疼起来,红泪可以为了他,放弃了云无名。可以为了他,接受三宫六院,可以为了他选择留在深宫。但,他想要后宫无妃,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么想着,红泪更加地怒起来。
他却忽然低笑一声说:“冥逸王?呵,朕的贤妃怎得如此紧张冥逸王?你一回来就忙着去驿馆瞧他,莫不是对他动心了?”
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红泪不怕了:“动心?皇上您这会儿说这个问题不是太没意义了吗?要不是冥逸王臣妾早就死了!”
要是死了,什么也不存在,那里轮得到他在这里大呼小叫,对自己大发雷霆?
慕容子寒被噎住了,好半晌才咬牙说:“这么说,贤妃是想要告诉朕,你果真对冥逸王动心了?”
红泪的火气还在旺盛的燃烧,乍一听这话,简直是怔住了。他简直是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说过对冥逸王动心了?
冷不防,慕容子寒再次紧紧地箍住红泪的手腕,冷冷地说:“你本来就与他相识,对不对?你以为,朕有那么蠢吗?”
红泪更加纳闷,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认识冥逸王这件事上了?知画这么说过,纪飞恒说过,现在就连慕容子寒也这么说了。
所以,在西郊的那一箭,慕容子寒想要试探的人,根本不是别人,从始至终就是要试探红泪!刚熄灭的怒火腾地燃烧起来,红泪愤怒的说:“所以,在西郊的那一箭,皇上您根本就是故意要臣妾射出那一箭的是吗?”
愤怒地,狠狠地挣扎,红泪被气死了!慕容子寒却紧紧抓住不放,红泪的手都痛死了,他还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不对,他对掬妃就做到了怜香惜玉!
再次狠狠地要抽回自己的手,红泪都豁出去了,不介意暴露了。迅速地出手,红泪轻弹开他的手,慕容子寒一怔,迅速出手重新将红泪捉住,冷冷地说:“朕还真小看了你!现在,告诉朕,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与冥逸王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