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抓紧香囊包,红泪忽然心中一动,手感上传来粗糙的感觉。低头一看,红泪的心瞬间激起千层叠浪。
握住香囊包的手微微收紧,原来很早之前,杜明月就已经买好了一切了吗?果然,明月的心,最是深不可测。
算计那么深沉,难道说,她早就预料到了今日吗?红泪的心忽然就狠狠地疼起来,寒烟再怎么有心计,也不会那般算计之深。
联想到明月被拒婚,忽然间暴毙,以及寒烟自除夕夜那晚之后的作为,忽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令红泪后怕和震骇不已。
自己有隐容丹掩去倾城之姿,明月难道就没有别的药丸,与寒烟互换身份?那么在杜府暴毙的那个明月,难道是寒烟吗?
怎么可能啊!深宫里,怎么可以那么容易换人呢?
隐隐的,红泪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到了甘沐宫,红泪下了轿,椒盈和知画、知书早已经迎上来说:“娘娘,知书回来取暖炉,后来听说您受伤了,奴婢刚从慈宁宫回来,您没事吧?”
红泪哪里还有心思管脚伤,看着椒盈凝重地说:“姑姑,您去把那两个香囊包取来,本宫要好生看看。”
椒盈面色骤变,不过瞬间恢复平静说:“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小心点走。”
知画与听琴扶着红泪进去厅里,知书则拦住板栗说:“板栗公公,您去宣个太医过来。”板栗知道不容小觊,便立刻前去太医院。
红泪也没有拦着,毕竟小心一些,也是对自己身体的负责。
椒盈很快进来了,端着一盘用锦布遮盖的托盘。红泪点点头,椒盈掀开锦布,赫然躺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香囊包。
红泪将听琴取来的那个拿出来,听琴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椒盈则一脸变色地说:“娘娘,是否那个人又出现了?”
红泪冷笑着摇头,将三只香囊包分别查看仔细。每只上面都用双面绣刺着一个字,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刺上去的字,是回针连在一起,组成的字迹。这一只小小的香囊包,居然用了五种的针法绣成,可见珍贵程度了。
听琴那只上面绣着的字是春兰,纪飞恒送的那两只分别是秋菊和冬梅。如果红泪所料不差,应该还有一只,上面是夏荷。
“娘娘!”知书惊骇地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纪飞恒不会伤害红泪,那么杜明月就不同了。此物显然是纪府所有之物,杜明月会有,是纪大学士所赠。
而慕容子寒勃然色变,也正是因为此因。他怀疑,红泪是纪大学士的人!这就难怪了,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妃子与朝廷命官互相勾结。
只是杜明月将此赠给听琴,真的是太高明了!大有深意轻瞥一眼听琴,红泪冷冷地说:“本宫其实很是念旧的,只是若这样造成本宫向万劫不复的境况跨越的话,本宫不介意改掉这个弱点!”
几乎是同时,听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娘娘,饶命啊!奴婢也不想的,是柔美人,哦不,是二小姐用奴婢的妹妹要挟!奴婢本以为是孤儿,却在年关得知胞妹尚且活着,于是……”
椒盈已经骤然愤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奴婢!枉娘娘如此对你,竟敢如此恩将仇报!”
红泪的心巨震,椒盈她们没有听出什么。但是红泪本就隐约有点儿狐疑,这会儿听琴一说,红泪可以肯定,现如今的柔美人其实不是苍寒烟,而是杜明月。
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杜明月居然甘愿以此来报复自己!拒婚的是纪飞恒,为什么,她如此执迷不悟?
那么此时,真正的苍寒烟呢?还有,苍寒烟当初对自己说的,与杜蒹葭是同母姐妹。那个时候,她便是杜明月了吗?
挥了挥手,红泪不去看听琴哭得梨花带雨,绝望地祈求眼神,只是淡淡的说:“姑姑,处理得干净些,本宫不喜麻烦。”
听琴闻言身体颤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椒盈眼神示意下,就有宫婢拖起听琴,不一会儿屋里就剩下了红泪和知书以及知画。
板栗进来说:“娘娘,顾太医来了。”
红泪早已恢复了原状说:“宣。”
顾太医进来的时候,对着红泪福身说:“微臣参见贤妃娘娘!听闻娘娘扭到了脚,不知这会儿可还疼痛?”
红泪蹙眉说:“还有些许。”
顾太医一脸的凝重说:“请让微臣瞧瞧。”看了看红肿的脚踝,顾太医说:“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不严重,娘娘宽心。微臣带了药膏,娘娘只要晨昏按时涂抹,不出几日便可消除淤青。”
顾太医很快告退出去,红泪说:“留下那只春兰的香囊包,其余的两只,全部拿下去!”
椒盈一脸难看地进来,示意宫婢全部退了下去。随即对着红泪说:“娘娘,已经处置妥当。奴婢很诧异,听琴去前癫狂地念叨着什么换脸,什么真亦假,假亦真。”
红泪震惊地起身,这样一来,更加证实了,现如今的柔美人是杜明月没错!换脸?难不成,古人也会整容手术?
红泪不确定了,既然有隐容丹这种奇药,类似于换脸这种事情,由不得红泪不去相信了。
红泪颔首说:“本宫知道了。姑姑,你去宫里查查,这种香囊包,有什么来历?出自宫中还是宫外?”
椒盈闻言凝重地说:“娘娘放心,奴婢这便去打听!”
知书和知画为红泪涂抹了药膏,知书欲言又止,红泪便说:“知画你先下去吧,本宫有知书服侍着便好。”
待知画离开,知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敢揣测娘娘的事情,但是奴婢今日的确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请娘娘明示!”
红泪心下微惊,先是引出了纪飞恒,再然后是慕容子寒负气离去。经历这么多波折,倒是忘记了,知书当时前去取了暖炉,回来看不到自己,也是会四处寻找的。
那么想必听琴不在的时候,纪飞恒进出山洞的事情,或许知书瞧见了?
想到这里,红泪不动声色地说:“何事如此慌张的?本宫见你平日挺机灵的,怎得忽然畏畏缩缩的了?”
知书抬眸说:“娘娘,奴婢取了暖炉,只看到听琴姐姐四处寻你。奴婢便和听琴姐姐分头寻找,正好看到一个侍卫从山洞走出。奴婢不知山洞里的是娘娘,便躲在岩石后面。不多会儿,听琴姐姐寻来,然后就听到娘娘您的应声。”
红泪面色一变,知书立刻叩首说:“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摆摆手,红泪不咸不淡地说:“你看清楚了,那个侍卫是何人?”
知书立刻摇头说:“奴婢只是远远的看到了背影,并没用看到那人的面容。”
红泪心底开始思索,当初椒盈说了,知书和知画是她一手挑出来的,可以相信。如今出了听琴的事,红泪便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了。
微笑着,红泪说:“本宫其实很是喜欢你的,你聪明懂得分寸。本宫也知道宫婢最大的心愿便是安稳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就可以与家人团聚。如今本宫在宫里也不会永远风光,趁现在本宫能够做主,不如赐你出宫,如何?”
知书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娘娘!奴婢不愿意出宫!今日之事,奴婢谁也没有告诉,也会永远烂在肚子里面!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这条命就是娘娘的,请娘娘开恩留下奴婢吧!”
红泪轻捻茶盏说:“不愿意出宫么?也罢,本宫也不瞒着你。那侍卫与本宫并无关系,只是本宫摔倒了,他扶了本宫一把而已。”
知书:“谢娘娘!”
红泪说:“起来吧。也难为你了,都想到了引皇上过来。”
知书不好意思地说:“奴婢当时心底很乱,只知道千万不能让人瞧见。恰好听琴姐姐又从山洞中出来,奴婢远远地看到龙辇,便丢出一颗石子,听琴姐姐险些滑倒,这才惊了圣驾。”
红泪颔首,慕容子寒最是敏感,看到甘沐宫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婢,那么毛毛躁躁,又慌张,定会开口询问。
这一点来看,知书的确是聪敏机灵。刚刚红泪也试探过了,知书暂时可以信任,只是嫌疑还不能够完全解除。
知书见红泪脸色稍缓,面上也放下心来,这时候知画在外面说:“娘娘,该用膳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红泪说:“本宫的确是饿极了,进来吧。”
吃了一会儿,红泪正在喝茶,椒盈一脸难看的走了进来说:“娘娘,奴婢已经问清楚了。”
椒盈看着知书和知画说:“你们俩去外面守好了,仔细着点。”
两人告退出去了,红泪蹙眉说:“姑姑,可有不妥之处?”
椒盈严肃地说:“好在娘娘聪明,事先猜出了什么不妥。奴婢问过了,这香囊包乃是五年前皇上登基的时候,晋国送来的贺礼之物。”
晋国?红泪记起来了,据说贞元帝的女儿鸾凤公主,便是嫁给了晋国的国君为后!慕容子寒登基,晋国作为友邦国,自然会送上贺礼。
但是这贺礼中的香囊包,如何会与纪府有关系?
椒盈继续说:“奴婢着内务府总管打听了,这香囊包一共有四只,因着里面的成分有甘草。皇上对甘草过敏,恰好当时纪大学士有功,皇上便将这香囊包赏赐给了纪大学士。”
红泪这下明了了,怪不得慕容子寒看到香囊包会那么大反应。这更加证实了红泪的猜测,慕容子寒的确是,认为自己是纪大学士的人。
若是今日知书没那么机灵,慕容子寒再撞见自己和纪飞恒,慕容子寒对红泪的误解会立刻更加加深,那时候果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咬着牙,红泪死死地绞着手中的香囊包,椒盈指着香囊包说:“娘娘,这只香囊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