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探望绾太妃,但是红泪还有另一个原因要去。此次得慕容子寒点头,刚好可以一并问个清楚。
这是红泪第二次来寿阳宫,真是比冷宫还要冷清啊!
没有多余的宫人,就只有碧荷一个宫婢。这么大的宫殿,见不到一个人影。红泪记性不错,便顺着上一次的路,走了进去。
知画不无担忧地说:“娘娘。”
红泪淡笑着,又不是第一次来,知画到底还是害怕的。
抬步欲要进去寝宫,就看到眼前一晃,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哎呀一声,知画早就上前一步挡住了红泪。
碧荷抬起头,惊恐地见礼:“啊,贤妃娘娘万福金安!奴婢笨手笨脚,该死,娘娘恕罪!”
红泪看过去,碧荷瑟缩着身体,跪在地上,旁边一个铜盆倒扣着,地上一滩水迹。碧荷浑身湿了大半,而知画也沾了不少水渍。
看她一副惊恐狼狈的模样,红泪淡漠地说:“本宫无事,起来吧。”瞧了一眼里面,因为隔着屏风,看不清楚,红泪遂又问:“太妃怎么样了?”
谁知碧荷闻言居然捂着嘴,嘤嘤哭泣起来:“娘娘,太妃落水受了寒,太医来瞧过了,奴婢也喂太妃吃了药,可是还是不见好。”
红泪不禁蹙眉,难道说,真的很严重?随即也想通了,年龄在那里,又在这么冷的天里,掉进了湖中。抬步,红泪便进了寝宫。
碧荷起身,也要跟着进去。红泪却是顿住脚步说:“瞧你一身水渍,先下去换了衣裳再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换衣服。”碧荷其实是很高兴的,或许因为红泪是唯一来探望绾太妃的缘故吧。
皱眉,红泪眼睛瞥向知画说:“你也一起过去,把鞋子换了。”知画刚刚拦在前面,鞋子自然也被打湿了。
知画一脸担忧,摇头说:“娘娘,奴婢不碍事。”
红泪却坚持说:“眼下天这么冷,你难道不想要这双脚了?”知画这才一脸感动,点点头道:“娘娘,奴婢去去就回。”
绾太妃还在昏迷着,红泪不禁叹息。伸出手一试,额头还是滚烫的,看来还没有退烧。这聘妃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慕容子寒的生母,她居然就敢下狠心。
“太妃?”红泪轻声唤道。床榻上的人无动于衷,虽然皱了皱眉,却没有答应红泪。
红泪不禁皱眉,随即试探着说:“太妃,皇上来看您了。”
果然,一听说儿子来看自己了,绾太妃居然睁开眼睛,强撑着要坐起来说:“皇上来了啊!”
红泪连忙扶起她,绾太妃却是拂开红泪地手说:“你是谁?皇上呢!”
记起来,上一次在天乾宫外面的时候,她似乎拉着自己唤道什么尚郡主,水柔是璃国郡主的女儿,她上次错把红泪认成了水柔。
心中一动,红泪道:“太妃您怎得忘记臣妾了?”
绾太妃一脸的恍惚,琢磨着说:“忘记你了?唔,我应该是见过你的,你是?”
红泪轻笑着说:“我可不就是你口中的尚郡主么?”
绾太妃一愣怔:“尚郡主?”随即一脸的薄怒说:“你休想诓我!尚郡主都嫁去璃国了,去做皇后了!”
微哼一声,绾太妃拂开红泪的手,又躺了下去。
红泪不禁哭笑不得,这会儿居然又清醒了。明明上一次,紧抓住自己唤什么尚郡主,今日却又清晰的记得水柔嫁去璃国当皇后了。
上一次,她还提到前朝太子的事情,本来红泪想要问问的,随即又放弃了。椒盈的话不无道理,再说了太后虽然现在对自己寄予厚望,但不表示,能够容忍自己涉及前朝事情。
又唤了几声,绾太妃都没有答应。红泪不禁失笑,不一会儿,碧荷与知画换了衣裳和鞋子,进来了。
碧荷道:“娘娘,太妃刚刚可曾醒来?”
红泪心底打定主意,摇头说:“并未苏醒,本宫试了太妃的额头,很烫,怎么烧还没有退?”
碧荷闻言麻利地去一旁桌子上,拧了抹布放到太妃额头说:“娘娘,太妃的烧一直不退,好在这会儿已经没有早上那会儿烫了。”
红泪点点头道:“这么说,太医的药应该还是有效用的。”
碧荷道:“娘娘,您是好人。这么多年了,您是唯一一个踏进寿阳宫的人,而且还来了两次。奴婢替太妃谢谢您了!”语毕,便噗通一声,跪下来给红泪磕头。
红泪错愕,随即想想这碧荷还真是衷心。便道:“起来吧。”其实红泪并非如此心慈,只是为了赌慕容子寒的心,懂得他的苦楚和无奈。还有,红泪也有自己的目的。
碧荷起身,红泪瞥了一眼床上的绾太妃,装作无意地说:“本宫听闻太妃今早去畔湖赏景,与同去畔湖的聘妃起了争执,失足落水。你在一旁伺候,怎允许太妃这么不小心?”
碧荷闻言脸色一白,小心地看着红泪的脸色,随即老实地说道:“今天一早,太妃似乎心情很好,就连人也似乎清晰了不少。于是奴婢便带着太妃出去走走,走着便到了畔湖的桥上。谁知,聘妃娘娘居然迎面走来了。当时太妃忽然就发狂了,冲上去扯住了聘妃娘娘,奴婢吓坏了,不敢上去拉太妃。可是忽然间,聘妃狠狠地推开了太妃,太妃被推上了栏杆,直接掉进了湖中!”
“这么说,果真是聘妃把太妃推进了湖中?”红泪不免冷笑,怪不得呢,凭借聘妃那矫健的身手,居然能够被太妃吓昏?而且太妃发狂,应该力大无穷,不是他人推她,她怎会自己往湖中跳下去?
碧荷闻言脸色一变,立刻跪下来,哆嗦着说:“奴婢该死,兴许是奴婢眼花看错了,请娘娘恕罪!”
呵,红泪不禁好笑。碧荷以为,自己是为了聘妃推太妃下湖这件事而来吗?自然不是,就算有证据说明,这种情况下,太后心底舒服,必然也不会动聘妃分毫。
反而是挑起这事的人,就要做好进冷宫失宠的准备了。
浅笑着,红泪说:“本宫不是为这事问你,只是本宫很是费解啊!你既然说早上太妃心情很好,人也很清醒,怎么就忽然发狂了呢?”
红泪自己也在思索着,纵使那一次在天乾宫外面,她错认自己是水柔,也没有那般激动啊。她虽然疯癫,却应该不会是那种忽然发狂的人。
碧荷见红泪跳过那件事,心下稍安,面色也稍微好看了些说:“娘娘,此事奴婢也是很诧异。虽然太妃疯癫的时候,总是会唤错名字,会说胡话,神智不清晰。但是这种样子,奴婢也是第一次看到。”
顿了一下,碧荷小心地看了一眼红泪说;“太后知道了此事,当时震怒说,若是聘妃的龙裔有什么不测,定饶不了太妃。”说到最后,碧荷声音更低了,隐隐有股难掩的悲伤。
红泪可以理解太后,先不说慕容子寒登基五年没有子嗣,现在好不容易,太后最喜爱的聘妃怀了龙裔。就出了这事,太后本就憎恶太妃,肯定更加厌恶了。
但是红泪更加迷惑了,太后说到底还是关心聘妃的。但是为什么聘妃一出事,太后没有立刻去探望,反而用昨夜睡得不好当借口,等自己来了才一起去漱婉祠?
真的只是为了,遣走慕容子寒,给自己和皇上创造机会吗?
绾太妃平时只是说些胡话,叫些奇怪的人名,忽然就发狂了。这说明,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或很深的打击。
刚好聘妃就出现了,好巧不巧,红泪甚至于怀疑,是不是聘妃说了什么话故意刺激绾太妃呢?
红泪问道:“你当时跟在太妃身边,可听到聘妃当时说了些什么话吗?”
碧荷摇头说:“娘娘,聘妃娘娘没有来得及说话,几乎是刚一出现,太妃便忽然扑了上去拉扯住聘妃。”顿了一下,她又似记起了什么说:“对了,娘娘,这是太妃落湖被救上来的时候,手中紧紧抓住的玉佩。奴婢认出不是太妃的,想必是聘妃娘娘的,应该是太妃拉扯的时候,不慎抓住的。”
红泪接过玉佩一看,心底一惊,这玉佩不是慕容子寒随身携带的吗?怎么会在绾太妃这里?不对,按照碧荷的说法,应该是怎么会在聘妃那里?
碧荷却道:“奴婢本来还想,该怎么还给聘妃娘娘。这玉佩一看就加之不凡,想必很是贵重,若是有什么差池,奴婢可不敢当。所以请娘娘,代为还给聘妃娘娘,奴婢这里先谢过您了。”
红泪转而看向知画说:“这玉佩,是皇上的随身玉佩,怎得会在聘妃那?”
知画闻言面色一变,随即低垂着头说:“回娘娘,初一那日,聘妃救驾受伤,皇上去漱婉祠看望聘妃,后来聘妃升为娘娘,皇上便连这块玉佩一起赏赐给了聘妃。”
红泪缄默,原来还有这么一茬,自己居然不知道。
想必那时候,因为寒烟的事情,红泪也是心伤的厉害,什么也不搭理。
“娘娘”碧荷小心翼翼地唤道。
红泪再次看向床榻上,绾太妃依旧昏睡不醒。红泪若有所思,此时,便可以施行那个计划了。于是红泪对知画说:“太妃居然昏睡不醒,你去太医院宣太医。”
知画道了声:“是,奴婢这就去。”
红泪却是道:“哦,对了,去请林太医,可记得了?”顿了下,红泪又说:“你就说,是本宫身体不舒服,命他速来。”
知画却是讶异,似乎想不到,红泪居然会点名宣太医。不过知画向来聪明的,没有多问,便迅速出去了。
红泪可是清楚的记得,给蒹葭请脉的太医,可不就是林太医吗?而且还一直都是林太医,那日自己和椒盈一同听到的消息,不就是有人故意捅给自己吗?
那个人不是想要红泪出手去查吗?很好,这便有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蒹葭的龙裔真的有问题,红泪必然会让她自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