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林庆春嘴唇哆嗦,身体也微微一颤。不必红泪多言,他也知道红泪口中的姐姐,是指他的妹妹林昭仪,林七七。
红泪瞧着他说:“姐姐临终之前,托本宫务必要保你一命。”
林庆春错愕,随即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说:“娘娘,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如今微臣只是小小的武校尉,还有什么危及性命之忧?”
红泪心知,这林庆春故意装傻,只因为他不信任红泪,心底有疑虑。
红泪也早就想好了托词:“大人有所不知,本宫当时也是跟姐姐这般说得。只是姐姐却说,虽然太后与皇上开恩,没有因为姐姐的事而牵连要杀大人。可惜班副将却趁机奏请皇上,调大人来西郊,做个武校尉。姐姐说,班副将所图不轨。”
红泪就是要这般说,让林庆春误以为调任是班家的主意。这样一来,他才不会想到慕容子寒身上,更加不会往太后身上绕。
果然,林庆春脸色微变,面上和眸子里的怒焰已经被激起来。很好,他想要杀班景荣的心也更加坚定了。
但是,红泪只是要他相信此事与慕容子寒和太后无关,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一事,红泪也不打算食言。
林庆春的手紧握,迟疑了一下,回身瞧了一眼两个宫婢说:“娘娘。”
红泪摇头说:“大人不必担心,此两人是本宫的心腹,可以信任。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林庆春咬咬牙说:“娘娘,微臣的妹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此事是班贵妃陷害,娘娘,您……”
红泪立刻摆手打断他说:“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都已经过去了。本宫近日来,可不是听你喊冤的。”红泪不再说话,这般说,明白的告诉他只是受人之托。
一来让他明白,自己也是局外人,不会去过多关注林昭仪之事;而来,也让他感觉红泪不适太过热情,免得令他疑心窦起。
林庆春闻言一怔,随即支吾着说:“娘娘,微臣……”
红泪却取出林昭仪给的纸条,递过去说:“本宫知道你不信本宫,这是姐姐要本宫交给你的东西,本宫现在给你。”
林庆春一愣,终于还是伸过手接住,打开一看,立刻哽咽着说:“啊,是七七的笔迹!”
红泪转过身说:“林大人,相信你比本宫更加清楚,若是明日你真的刺杀了班副将,后果会有多惊险。本宫也深知,林家与班家之仇的深刻。但是本宫仍然要劝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拘泥于此时。”
林庆春闻言愤怒地说:“可是,娘娘,错过了这次机会,微臣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果然,林庆春存了行刺之心。
红泪嘴角勾笑,继续说:“但是林大人,却没有想过,你杀了班景荣,那么林大人自己的命也是保不住了。这不是,枉费了本宫答应姐姐,将纸条交给你的一番苦心了吗?”
猛然转身,红泪说:“林大人以为,如今班贵妃在后宫呼风唤雨,为了什么?”
林庆春低低地说:“自然是为了,她身后的班家势力了!”
红泪道:“你明白就好,本宫也不喜班贵妃。如今,本宫可以替你去做这件事,但,需要大人你,随身之物。”
这话再明显了,人,红泪去杀,罪名要林庆春去背。
林庆春迟疑了下,红泪继续说:“姐姐说了,林大人如今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了,林家死了她不要紧,但是不能无后,所以让本宫务必要保你一命。”
林庆春身体一震,忽然跪了下来说:“娘娘,微臣替林家感激您!”语毕,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说:“娘娘,这玉佩是微臣家传之物,如今,辰把它交给您。”
红泪却是指尖一颤,这玉佩,怎么那么眼熟!红泪差点儿忘记了,就是这块玉佩,带着自己穿越了!
那块玉佩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林庆春说是林家祖传之物,红玉,温润的感觉在红泪的掌心传来熟悉的炙热。
原来,前世的妈妈,竟然是林庆春后代吗?那么自己,是不是也……红泪忽然间,感觉造化真是弄人啊!
回神,红泪忍住想要亲手扶起林庆春的冲动,说:“林大人请起,今日之事,谁也不能够透露出去。”
林庆春起身,福身说:“谢娘娘!娘娘,还有什么需要微臣去做的吗?”
红泪颔首说:“狩猎那日,因为有赛事,所以每人的箭矢都是标了记号。但是唯有御林军的箭矢是普通的,本宫需要你为本宫取来一支普通箭矢。并且那日,你要速速离开皇城,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隐姓埋名。”
林庆春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说:“是,微臣一切听从娘娘的安排。”
红泪说:“你回去吧,本宫与你呆的久了,会令人生疑。”
林庆春躬身说:“是,微臣告退!”语毕,转身匆匆离去。
知画与知书上前来,知画皱眉问道:“娘娘,您是要亲自动手吗?”上一次来西郊的时候,慕容子寒教红泪射箭,这事知画是知道的。
但是也只是不到一天的事情,所以知画心底会有疑虑,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实际上,只有红泪自己知道,自己箭术如何。低眸看向手中的红色通灵宝玉,红泪笑着说:“若是皇上知晓此事,必然不会放过林庆春,而太后,亦如皇上一样的心思。但是本宫既然答应了林昭仪,那么,必然要保住林庆春。所以此次动手,本宫没有援助,要一切靠自己了。”
“可是,娘娘,您的箭术……”
知画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继续说下去。红泪笑了笑,为了打消她们的担忧和疑虑,随口问道:“你们可知道,那班景荣有什么嗜好?”
这男人嘛,总会有弱点,利用得好,就能够一举成功。
知画闻言蹙眉深思,知书却是眼睛一亮,露出古怪地神色说:“娘娘,这个奴婢知道。奴婢随坠儿去驿馆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琛王说说班副将,呃,好男风。尤其是喜欢,长得俊俏娇小的公子哥。”
“断袖之癖?”红泪低语着,自己若是女扮男装,怎么也算是清秀的公子哥吧?何况,古人的眼睛本就有问题,女扮男装都瞧不出。
不然,何以那祝英台与梁山伯同屋同窗那么久,怎得梁山伯一直都未曾发觉?
知画小心地说:“娘娘,不如我们找个清秀的男子,迷惑他?”
红泪嘴角勾笑,摆手说:“不必了,本宫自有分寸。”找人,信不过,难免会引发麻烦。倒不如,自己亲自上阵。
想好了,红泪转身说:“走,回去。”
两人忙应了声:“是。”便抬步跟上红泪。
红泪走了几步,听到旁边树林里传来响声,紧接着瞧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人紧紧拉住另一个人,另一个人狠狠地挣扎,甩开那人的钳制后,迅速转身跑开。
红泪也瞧清楚了,那跑开之人是位女子,身着一看,就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而那个男子,却倏然转过身,与红泪的眼神对上。
红泪一怔,男子却是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直直盯着红泪。他身穿黑色锦衣,衣领和袖口皆用明黄色绣着!
红泪一怔,由于慕容子寒的生辰,所以即便是他国国君,也是为了礼仪不穿龙袍的。如今那明黄色袖口,说明,此人是他国国君!
再细想那女子跑开的方向,无外乎,不是晋国皇后便是璃国郡主。晋国国君年纪稍微大些,而大辉的皇帝年纪很轻,且并没有册立皇后。所以,此人是辉皇无疑了!
但是,刚刚那个女子,与辉皇拉拉扯扯的,一看关系就匪浅。不论那女子是谁,都是不妥的。鸾凤公主有夫君,璃国郡主来邀月王朝和亲的。
手中的丝帕紧紧地绞着,抬眸,瞧见辉皇已经大步向这边走来。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面目很是冷漠硬朗的侍卫。
知书和知画虽然也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从衣着也瞧出了他是别国来的贵人,纷纷低头施礼。
辉皇后面的侍卫也跟着向红泪见礼,红泪浅浅一笑说:“辉皇陛下,有礼了。”
君落羽面目没有一丝惊讶,从容地说:“朕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贤妃娘娘啊!”真是聪明,居然能够看出红泪的身份,或者说,他本就知道慕容子寒带来西郊的,是邀月王朝的贤妃娘娘?
红泪手中的丝帕紧握,淡笑着说:“本宫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不想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了辉皇。”
君落羽笑得意味深长地说:“贤妃娘娘出现在这里,果然只是偶然吗?”
语毕,君落羽的目光瞧向林庆春离去的方向。红泪心底暗自咬牙,这个君落羽,他本就瞧见了红泪与林庆春会面,只是没有说出来。很显然,他是要警告红泪,互不相干,谁也没有瞧见谁干了什么。
心底暗自一惊,这么说,那辉皇与刚刚的女子之间,果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笑了笑,红泪说:“本宫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竟会遇见闲逛的辉皇。”
君落羽眼底的凌厉缓缓消散,随即淡笑着说:“本皇还要走走,娘娘请自便。”语毕,抬步走过,他的侍卫也急忙跟了上去。
红泪瞧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牙,心底不免对那个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娘娘。”知画小声地唤道。
红泪淡笑着说:“无妨,我们回去。”
回到御憩轩,慕容子寒已经一个人坐在内室休息。红泪进了内室,慕容子寒睁开眼睛,迷茫地问:“去了哪里?朕等了你很久了。”
红泪想起遇到辉皇的事情,干脆给自己找个证人,于是说:“臣妾只是四处走走,还遇到了大辉的国君呢!”
慕容子寒的眸子骤然清明:“你干欺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