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洛连忙扶起徐娘,心酸道:“徐娘,举手之劳,你不必记挂在心。”说罢,心洛便吩咐雪儿先下去。
雪儿将客房门一阖,下去之后,心洛才缓缓走至床榻旁,凝视床榻上虚弱不堪的人儿,再将徐娘安顿在座椅上,心洛眸光认真的凝睇徐娘,轻轻启口:“徐娘,我是不是别人,我是洛儿。”
闻言,徐娘惊讶不已,颤抖着道:“你是洛儿?我们的二小姐?”徐娘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心洛点点头,当听闻‘二小姐’三个字时,眼眸之中有着丝丝恨意,“我是洛儿,但不是你们的二小姐。”
“洛儿?你体内的情毒解了么?”徐娘眼中尽是凄凉和心疼。
忽略掉徐娘眼中呈现出的凄凉和心疼,心洛惊奇的开口,“徐娘,你怎么知道我身中情毒?谁告诉你的?”
“瑾萱。”徐娘抬起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轻抹去加上晶莹的泪水,瑾萱那孩子有亲娘却不能相认,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老天无眼呀,徐娘在心中喊道。
“瑾萱?”心洛睁大秋眸,慢慢凝聚的雾气充盈着那狭小的空间,顾不得其他,心洛复问:“徐娘,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思绪悠远,徐娘眼眸浑浊,想起前几个月瑾侯府发生的点点滴滴,幽幽道:“洛儿你出嫁过后,瑾侯府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瑾萱突然回到瑾侯府,到了二夫人的如心院,几个时辰之后,瑾萱满脸泪水的出来了,徐娘也许久未见瑾萱,甚是想念她,便把她带到厨房,准备了一顿好吃的给那孩子。”说到此,徐娘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嘤嘤啜泣起来,半晌才接着道:“瑾萱坐在桌旁,仅仅看着满桌的菜默默地流泪,最后才娓娓道来,瑾侯爷利用二夫人的性命要挟瑾萱,命她在你长年习惯用的兰花熏香中种下瑾侯爷从江湖上花重金买来的情毒,瑾萱不得以,才向你下毒,而那几日,你正好因为身中情毒而昏迷不醒。”
“瑾侯爷利用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心洛一脸的疑惑,双眸晶莹,掩映着难忍的心痛,那日,当自己看完瑾萱留下的绝笔信时,她已经知道瑾侯爷拿瑾萱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她不怪瑾萱,但为何徐娘却说瑾侯爷拿娘亲的性命要挟瑾萱?这其中有何联系么?
徐娘难掩悲戚的凝睇心洛泪珠攒动的美眸,叹息一声,幽幽道:“二夫人是瑾萱的亲娘。”言罢,徐娘又是一阵掩面哭泣。
“瑾萱不是徐娘你的女儿么?”
“不是的,瑾萱因为和徐娘甚为亲近才会唤徐娘娘亲,瑾萱的亲身母亲确是二夫人,二夫人亲口告诉徐娘的。”徐娘啜泣不已。
闻言,心洛震得半晌开不了口,瑾萱是娘亲的女儿,心洛凄然一笑,转动的清泪终究如雨飘落,沾染那片出尘的清丽,浸透那颗玲珑之心。
十几年,瑾萱侯府为婢;
十几年,瑾萱不曾言苦;
十几年,瑾萱默默付出;
瑾萱就如寒梅傲雪,风姿绰约,她的浅笑嫣然,她的步步生莲,她的古灵精怪,都是那么的牵动人心,可她内心的苦又有谁人知道,亲娘就在身畔,却装作陌路一般,仅限于主子和婢女之间那点微薄的关系,而她却要伺候与亲娘仅是姑息关系的自己,伺候自己的表妹十几年,瑾萱心底该有多苦?多痛?如黄连,似剜心吧?心洛凄苦一笑。
自己何德何能,竟让娘亲这般对待?为了保全自己而看着自己的亲身女儿为奴为婢,最终落得独赴黄泉的下场,甚至害怕自己怪瑾萱所下情毒,昏迷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瑾萱是被逼的”。
娘亲,瑾萱,你们对洛儿的情与义,教洛儿如何偿还?想到此,瑾侯爷那张笑得温润如玉的脸庞浮现在眼前,瑾侯爷不仅是害死瑾萱的凶手,十几年来,更是在娘亲身上下毒的恶魔,瑾侯爷,这笔债,我兰心洛定要你血债血偿,心洛在心底暗忖。
徐娘微微抬眼,任泪水零落尘泥之中,接着道:“瑾萱还告诉徐娘,瑾侯爷将洛儿你千方百计的嫁入誉王府做侧妃是为了取誉王爷的性命,因为情毒为至阴之毒,只要与人合欢便可让有肌肤之亲的两人都命丧黄泉。二夫人也是因为得知了瑾侯爷的所作所为才会到净水庵出家为尼。”
听到此,心洛终是明白,瑾侯爷从头到尾只是想要取誉王爷寒宫宸的性命,自己既不是他的亲身女儿,当然她的性命就如草芥般,无关紧要,心洛美眸寒地彻底。
“徐娘和瑾全,还有小锦儿是瑾侯府瑾萱比较亲近之人,也因如此,瑾萱在誉王府自杀的消息传回瑾侯府,瑾侯爷便将我们一家三口关入地牢,幸好的紫凝姑娘相救,才不至于命丧黄泉。”说到此,徐娘向着心洛重重一跪,道:“徐娘谢过洛儿小姐,如果不是你和紫凝小姐,徐娘一家三口早就不在了。”
“徐娘,别这样,洛儿怎受得起呢?”说罢,心洛搀起痛哭流涕的徐娘,眼中有着感激,感激徐娘将事实告诉自己。
徐娘方一坐在梨木椅上,便听见床上虚弱的小女孩嘤咛一声,慌忙不迭的扑向床榻,惊喜道:“小锦儿,小锦儿。”怎奈小女孩又昏睡过去。
看看床上的小女孩,心洛敛去秋眸之中的苦楚,担心的问道:“徐娘,小锦儿怎么了?”
“徐娘不知道呀,小锦儿自从昨儿中午用过午膳过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开的药也不起丝毫作用。”徐娘方才干涸的泪水,再次不满整张沧桑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