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静静凝睇门外的夏冰舞和寒宫宸,不动声色的离开,王妃现下确实需要一分别样的安慰,即使她十分清楚王妃心中所爱之人并非誉王爷寒宫宸。
夜晚,誉王府一处僻静之地,红瓦白墙,藤蔓蜿蜒,周边生长着绿油油的杂草,和几棵茂盛的香樟树,这是一座废弃不用的园子,据说,这座园子本是下人房,但因为有一个叫春桃的小丫鬟在这个园子自杀,此后这园子里的下人便改住别处,这里也就荒废下来,以至于现在杂草丛生,凉凉的夜风吹来,森冷恐怖的气息渐渐晕染开来,绿翘忍不瑟缩着身子,继续往那一方矮墙走去。
三日前,齐管家在忆云苑的草丛间将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她救起,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单人独院之中,不仅给她请来洛城有名的大夫,还找来在誉王府和她最要好的丫鬟小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当她从小倩口中得知,那日王爷怒气冲天的来到忆云苑,乃是因为行刺王妃的刺客小桃招供乃兰姐姐暗中指使,和兰姐姐所受的种种惨忍对待,心中愤愤不平,兰姐姐怎可能作出那样的事来?定是有人暗中污蔑诋毁,但她也未曾忘记当务之急便是将兰姐姐救出地牢,于是,她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拖着尚且虚弱的身子,希望出府找到她的主子,也是唯一能救兰姐姐的当朝七皇子寒宫凌。
由于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绿翘步履蹒跚,额上香汗淋漓,不时的左右张望,良久,绿翘终于走到那一方白色已经爬满藤蔓的矮墙下,微微仰头,墙高大约三米,抓住这些缠缠绕绕的青藤,越墙出府定当不成问题,绿翘微微一笑,深深一喘气,伸手撩起袖口,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抓住青藤便往上爬。
不多时,只见白光一闪,一柄冷剑,剑气森寒,横空一扫,冷冷寒风呼啸而过,令本就森冷诡异的园子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哧”的一声,青藤断裂,攀爬至一半的绿翘硬生生的摔落在地,身体尚且虚弱不堪,再禁此一重摔,疼痛瞬间袭遍四肢百骸,在冰冷的地面挣扎半天,绿翘才颤巍巍的站起身,眼睫微抬,出现在绿翘眼前的赫然是一身蓝衣,面色冰冷如冰棱般的幽蓝,手握出鞘冷剑,目光灼灼的射向绿翘。
看着面前如修罗一般的幽蓝,冷意直袭心间,一个站立不稳,绿翘再次摔倒在地,眸中有着惊惶,“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何人?”幽蓝一声冷笑,嗓音冰凉,“你不认识我么?我在忆云苑外一个月,那日,更是跟着你和兰心洛闲游洛城。”字字冷如冰,寒如铁,‘闲游’二字更如迸射而出的冷箭,刺穿心窝,溅起血花翻飞,洒落一地妖红。
“是你!”绿翘一声惊呼,撑起羸弱不堪的身子,磨蹭着往墙根挪去,眼中的惊恐如波涛般,一波接一波的不断袭来,能在忆云苑外徘徊一月有余,想必此人定当是王府中某个主子的属下,而王府中的主子现下只剩王爷和王妃,再联想到那****方踏进府门,王妃便在正门以目无规矩之名,对她罚鞭,罚跪,想必这蓝衣女子就是王妃的爪牙了,想罢,绿翘竟不再害怕,一手抓住墙上的藤蔓,缓缓站起身,昂首挺胸,唇角拉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蓝衣女子,“你跟着我这是作何?莫非暗渡陈仓的勾当干得太多,跟人跟上隐了?”
“少伶牙俐齿,今日,定当要你好生享受一番地牢的滋味。”说罢,幽蓝跨步至绿翘身前,一出手,在其还未反映过来之际,掌风狠厉,一掌便让绿翘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倏的,一道绿色的身影匆匆而来,与本就翠绿掩映的园子浑然一体,若不仔细辨别,定当瞧不出,园子里面进来了一人。
“妹妹。”远远的,幽绿便出声喊道,声音略略低沉,明显是故意压低而为。
闻言,幽蓝一手扶过已经昏迷的绿翘,脚尖一点,顷刻之间,人已落在幽绿身畔,对着幽绿,面色平静的淡道:“一切办妥!”
微微一瞥幽蓝手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绿翘,幽绿对着妹妹浅浅一笑,轻轻道:“走吧,王妃现下正在地牢等着我们呢。”
点点头,幽蓝携着绿翘和姐姐幽绿一同走出这废旧的园子,只留身后阴风阵阵,月光森冷。
潮湿的刑房,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和霉腐之味,交杂混合成一股不知名却令人作呕的味道,阴森恐怖的环境,时不时的冷风呼呼而过,不知道,陨落在这刑房的灵魂是否数不胜数。
夏冰舞一身墨绿色轻烟罗舞宫装,肌肤赛雪,脂透凌光,面色冷冷的凝睇着面前刑柱上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的绿翘,殷红血迹,斑驳淋漓,条条鲜红的鞭痕,正渗着点点血珠,浸染在绿翘已经被血迹一遍又一遍沾染粉色衣衫上。
此时的绿翘,早已被疼痛折磨的不省人事,脑袋无力的垂下,气息细如丝,黑发凌乱不堪的飘散开来,或黏在血迹斑斑的脸颊,或荡在胸前,一团又一团的纠结缠绕,四肢则被玄铁链子一圈一圈的禁锢在架子上,皓白的手腕早已勒痕累累。
“来人!”夏冰舞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声音冷如寒冬飘雪,刺骨凌厉,“把绿翘给本妃弄醒,好戏还在后面,主角怎么能退场呢!”说罢,夏冰舞缓缓抬起手,目光似不经意般凝睇着自己无名指间的血红色指环,一切都显得那般慵懒惬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兰心洛的恨有多深,有多浓,她要折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这绿翘就首当其冲吧,冷哼一声,夏冰舞目光恶毒不堪的转向面前的绿翘,她要从心里面来折磨兰心洛那贱人,她定要为死去的孩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