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胳膊,笨拙的抚上他的脊背,天色纯净,望去,竟是白的晃眼,怎么脸颊凉凉的,腾出一只手去摸。
透明的液体,是泪……
她哭了?还是他?
无言的悲伤,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还是天意。心跳的好快,快到撞击。
支离疏吞并了隋河,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他那般心狠手辣。
落樊承诺过,来年一开春,便会娶她,可她不知,自己残破的身体,是否能撑到那时,现在的她,已经到苟延残喘的地步,时常会咳出大口的血来。
回想穿越到这个朝代的种种,觉得释然。
她马上就要嫁为人妻了,那边的他,是否知晓,是否怀着祝福,希望她一切都好,就如她对他的情感一样,静默,安好。
她每日绣绣花,缝缝衣服,日子也就慢慢过去了,不觉得空虚,也没有多充实,波澜不兴。落樊每日都陪在她身边,为她吹笛,为她扇风,只是某个夜晚,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发又变回了乌黑的颜色,身姿依旧俊朗。
她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满足,幸福就是这样吧,平淡,温暖。
虽然她爱他,他却给不了她安稳,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这爱,有何用?一月后,她的病情加重,落樊好似发了疯,日日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研制药物,她握着他的手说:“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却不听,说他一定会治好她的,让她安心养病。
她笑了笑,笑容轻的恍惚。
支离疏画了她的画像,下令寻她,却始终没有音讯,焦急之中,只能无奈的等待,听说一个女子杀了隋河国君,弃城而逃。
那一定是她,她真的为了他,去杀了香颜折笑,她依旧在乎他,他好高兴,他会等,无论多少年,他会等到她出现在他面前,然后重新开始。
三个月后,她撑着残破的身体,嫁给了落樊,大婚之日,她一身红装,美的不像话,可那脂粉仍遮不住脸上的倦意与沧桑。
她举起交杯酒,嘴唇凑近,正准备饮下,胸口一阵刺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酒水里混杂了鲜艳的颜色,她笑着抹去唇边的血,躺在他的怀里。
“也许我将要离开了。”
他抱着她,轻声责怪:“小傻瓜,说什么傻话,再说为夫要生气了。”她握住了他的手,仰起头吻了他的唇,他炙热的回应她,口齿相接。
许久才分开,她说:“你等了我这么久,我却无法和你在一起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做你的妻子。”“好,我等你。”他拥着她,她轻轻合上了眼睛。
她做了个梦,梦见三生石旁,站着一个男子,冲着她浅笑。
她再也没有醒来。
落樊喝下了调制好的毒药,依偎在她身边,也合了眼,床上一对夫妻,相拥而眠。
五年后,支离疏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年仅七岁的武奕王,自此退隐民间,在江南的小镇隐居下来,记得她说过,如果有机会,会在江南安居,一辈子平平淡淡。
他浅笑着踏在青石板上,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举着伞,暮然回首,盼望能看到她亘古不变的容颜。
他会一直等。
三生石旁,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