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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发,老人

张氏心中有些害怕,但却拿不出什么主意来。随后她突然想到刚才在门口那一幕,心中忽然亮了起来,她转头看向十三,道:“小燕儿,若是那些人再来抓你爹,你还能用手中的木剑打退他们吗?”

闻言,李大福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刚才他没有看到十三出手,却也见到十三把那两个大汉完全震慑住了,这说明十三确实身怀不错的武功。

但是,左钟身为帝国将军,身边又怎么会缺少会武之人,甚至可能左钟本身就是一个高手。

十三把李大福的眼色变化看了个清楚明白,也知道李大福在担忧什么,不过他对此却一点都不担心。在大书斋生活的三年之中,他的内功已经修炼到了大成境界,而轻功也同样接近大成。至于剑术至理,虽仍然有一层薄薄的隔膜还没捅破,但也已经快了。

况且就算他还未完全领悟剑术至理,仅仅凭借身怀的内功、轻功和清风剑法,那也是不用害怕别人了。

十三微微一笑,对张氏说道:“娘,你放心吧,若是他们再来,只要敢动手,我就用手中之剑把他们给打到哭为止。”

听到这话,张氏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小燕儿,我现在确定你不是女儿身了,不然怎么张嘴就说要打人呢。”

李大福这会儿也笑了,只有十三心中一阵郁闷。

飞雪城南,醉香酒楼外。

一辆双马四轮大马车缓缓行至,驾车的是一名身穿锦衣、腰间挂剑的青年男子,此男子年约三十,面容严肃,脸若刀削,肤色有些黝黑,却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反而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马车在酒楼正门口停下,青年男子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小酒楼,然后才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爹,到地方了。”

“嗯。”马车内传出一个浑厚的老人声,随后布帘被一只略显苍老的大手掀开,一名满头白发的七旬老人走下了马车。

这名老人身穿深蓝色锦服,身高近七尺,身形壮硕,虽是满头白发且脸上颇多皱纹,但却双目如星、炯炯有神。他面对酒楼门口站立,双手背在在身后,仿佛一尊战神。

此时,锦衣男子也步下马车,并走到老人身后站立,道:“爹,可要我进去把李逸喊叫出来?”

老人摇头,道:“不必了,你在此等候即可。”

说着,老人迈开步伐缓缓向酒楼紧闭的大门走去。锦衣男子本欲再开口,却最终不语,只是定定地站立在原处。老人行至门前,伸出自己略显苍老,但却依然巨大的手掌,在门板上拍了拍。

虽看似无力,但门板却发出了一阵砰砰巨响。

后院之中,十三与张氏正在看李大福拿出来的一封泛黄书信,书信上只有寥寥几句,却道尽不舍、依恋及无奈之情,此书信正是当年左晴离去前留下的。

突然听到拍门声,张氏立即一阵紧张,而李大福则是微微皱眉,低声道:“来得这么快,莫非他本来就在这飞雪城中?但是,他又为何敲门,而不是直接打进来?”

十三站了起来,他拿着木剑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爹娘,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张氏突然开口阻拦道:“小燕儿,别去。”

十三心头一暖,他知道张氏这是关心自己,虽然之前已经商量好了由他去应付来人,但是这个娘到最后还是害怕他受到伤害。他回过头,清秀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安慰道:“娘,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的。”

李大福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后,也只是吐出了几个字:“小鬼头,若是来人太多,你就回来,他们要抓的是我。”

十三看着李大福一脸担忧的模样,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酒楼大门只是响起了两声,但是十三知道若是有人来找,必然不会就这么离开。所以不是敲门人仍在等候,就是周围已经被重重包围。他缓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闩,把门缓缓打了开来。

此时已是正午,天上正是艳阳高照时,金黄色的阳光直直打在街上,也打在门外的白发老人及其身后不远处的锦衣佩剑男子身上。

十三脸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白发老人,也不说话,就是那样看着。

老人看到打开门之人竟然是一名清秀俏丽的女子,脸色明显一愣,随即看到女子手中拿着一柄木剑,眼中才露出了然之色。

而不远处的锦衣男子看到十三后,眼中却闪过一道光芒。

良久后,老人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李逸之女?”

十三用女儿声不答反问道:“你是左钟?”

闻言,老人脸上皱纹微微跳动,沉声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话。”

十三冷笑道:“你也没回答我的。”

老人眼中寒芒一闪,还未来得及说话,不远处的锦衣男子却动了。他身形急速跑动,朝门口扑了过来,右手已经抓到了腰间宝剑之上。

老人不悦地回头瞪了一眼已经来到身边的锦衣男子一眼,这才让男子停下了拔剑的动作,不过却仍然双目紧盯着十三的俏丽脸庞,大有警告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如此不懂礼节,李逸是如何教导你的?”老人重新看向十三。

十三依然冷笑,道:“若是友,我自然会以礼相待。若是敌,何必以礼待之。”

老人眼中寒芒突然消散,他深深看了十三一眼,缓声道:“你觉得我是敌非友,看来你果然与就是李逸之女。”

这话让十三心中暗骂,果然是人老成精,就算他拥有前世近三十年加上今生十五年的阅历,却也不是这个眼看快要入土的老家伙对手。十三沉声道:“是又如何?”

老人见十三承认,脸色随之一缓,道:“若是,你就应该请我进去,因为我就是左钟,也算是你半个外公。”

十三冷笑,道:“哼,外公?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我记得十多年前,是你这个帝国将军把我爹追得狼狈不堪,不仅害死了我的爷爷奶奶,还让我爹跟另外一个娘及姐姐从此失散。你今日有何脸面张口说是我外公?”

此言,让老人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微微叹气,道:“这件事另有隐情,我这次前来就是要找李逸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这回倒是轮到十三错愕了,他见老人脸上痛苦之色不像假装,难道事情真是另有隐情不成?

“小燕儿,让他们进来吧。”不知何时,李大福带着张氏已走了出来,正站在后院入口处。刚才他与张氏见十三久不归来,又没听到任何打斗声音,于是便大着胆子走了出来,并恰好听到了左钟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到李大福的声音,十三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让开了门口位置。老人也不客气,直接走进了酒楼中。而锦衣男子看了老人一眼,见老人没有说话,也大胆地走了进来。

锦衣男子后脚刚跨入酒楼门槛,老人就开口道:“良儿,把门关上。”

锦衣男子闻言,连忙把门关好,并插上了门闩。这时,老人才把目光从李大福的脸上扫过,然后又看了一眼张氏圆鼓鼓的肚子以及一身雪白的俏丽女子十三一眼。

看完之后,他又扫了一眼酒楼的大堂,随后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开口道:“都找地方坐下吧。李逸,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李大福扶着张氏坐下,然后才招呼十三也过去坐好,最后他才坐下并答道:“承蒙左将军挂牵,小生过得还算安好。”

老人点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到张氏和十三身上,道:“这就是你新娶的妾室和抱养的女儿?小燕儿,你竟然给她取了一个和我外孙女一样的名字,可见你从未忘记过。”

李大福面色微显痛苦,道:“若是你,你能忘记?”

长长叹了口气,老人面色复杂地看着李大福,道:“当年确实是我错了,若是没有我的阻拦,不仅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也不会害了你的爹娘,更不会让我的女儿左晴及孙女深陷火坑。”

李大福脸色一愣,随后激动地问道:“小晴和小燕儿怎么了,她们在哪里?”

张氏见李大福如此激动,忍不住有些伤心,她果然还是不如相公的原配那么重要。虽然心中难过,不过她还是伸出温暖的双手抓住了李大福的手。

感受到张氏双手传来的温度,李大福才平复了一些激动的心情。他看向这个陪伴了自己八九年的女子,心中不禁有些歉意。

十三坐在两人身旁,脸色也有些复杂。男女之间的事情果然很是复杂混乱,幸好前世他没有沾染这些东西,要不然肯定会后悔死。

不过今生呢?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调皮又可爱的柳絮的模样。他暗自问自己:今生,我还能否不沾染男女之情?

在十三眼色迷茫之时,他没有发现不远处锦衣男子的目光正偷偷向他看过来,并且眼中闪现出一道异彩。如今十三已经长大,一张俏丽的女子脸庞又清新脱俗,当他眼色迷茫之时更显得迷人。

锦衣男子不知道十三是男儿身,竟然心生了爱慕之意。

十三眼中的迷茫之色很快消散,他立志一生追求剑道,而此时剑术至理的摸索已经快要完成,就算此时他与柳絮发生男女之情,那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了。

无意间,十三突然看到锦衣男子眼中的异彩,还以为对方是像刚才那样对自己不满才看过来的,因此就狠狠地瞪了一眼。等见到锦衣男子转移开目光后,他才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脸色立即就变了,脑门上也马上冒出一层冷汗,肚子更是一阵翻滚,差点把早晨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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