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君流风。
百里焚天蹙眉,他吩咐过白荷,让她好好照顾君流风,在他眼睛没复明之前,不要让君流风出来,怎么这个时候他自己找来了?
苏小小觉得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有种想要掀开喜帕的冲动,却还是控制住了。
“小小。”
君流风双目无神,神色淡淡的,心中涌出一股酸痛,他早就猜到事情可能是这样,便趁着白荷离去之时,瞧瞧隐去气息,跟着白荷出来了。但,当他亲耳听见百里焚天跟苏小小大婚的消息时,心中的痛远比震撼来的要多。
苏小小一怔,那轻轻的呼唤,淡淡的,轻如羽毛般,划过心间,留下丝丝暖意,这声音,她听了多少年了,怎会不知是谁?
“师父。”
苏小小一把扯掉喜帕,瞧着静静站立在那的君流风。
他白衣随风扬起,发丝舞动,宛如仙人。只是……
很快,苏小小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一痛,唇瓣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捏紧拳头,愣愣地看着君流风,师父的眼睛是盯着她瞧的没错,可是,为何里面却是一片死寂?
“跟师父回去可好?”
君流风朝苏小小伸出了手,这一刻,他在赌,小小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心中是舍不得的。如果小小愿意为百里焚天留下,他不会逼她跟自己离开,但是,他会默默地守着她,为她避开灾难。
师父失明了吗?
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她,师父本可以离开的,又怎么会失明?
苏小小鼻子一酸,忍住想哭的感觉,毫不犹豫地朝着君流风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百里焚天那逐渐冷凝的眼底隐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悲痛。
“小小。”
看着苏小小朝君流风奔去,百里焚天终是忍不住了出声了,他希望,她可以回头看看自己。
可是,没有——
苏小小连头都没有回,她只是有一刹那的停顿,可最终还是义无返顾地朝着君流风走去。直到走到君流风身边,苏小小牵起君流风的手,这才朝着百里焚天看去,“对不起,这次我可能要食言了。”
一瞬间,百里焚天觉得天地旋转,眼前,一片漆黑,轻咳几声,百里焚天将嗓子处的腥甜咽了下去,强撑着站在那,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苏小小。他依旧那般高高在上,身上的王者气势丝毫未曾消减,只是,他的眼底却萦绕了一层化不开的沉痛,没人看的清,没人看的见。
蓝月担忧地看了眼百里焚天,心中更怨苏小小了,她走过去扶住百里焚天,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苏小小,恨不得杀了她。
“苏小小,你怎么能这样?!”
百里夜泽第一个跳了出来,他当苏小小是朋友,可百里焚天,却是他血脉相连的二哥,见苏小小这么伤害百里焚天,他怎么能忍受。
苏小小瞧着那些人的眼神,轻轻蹙眉,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这不是在演戏吗?别人不懂,为何百里夜泽也不懂呢?如果她的师父没事,她也愿意陪着百里焚天把戏演下去,可是,不可能了,她不可能不顾及师父。
“对不起。”
苏小小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了,虽然她知道根本无法挽回这种局面,但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看到师父那无神的双眼,苏小小心中便是一阵愧疚,自责的要死。
“苏小小!”
百里夜泽深深拧眉,怒声喝道:“你现在过来跟二哥成婚,本王就还当你是朋友,否则——”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百里夜泽这是来真的了。
苏小小紧蹙眉头,很是难过地看着百里夜泽,过去,那师父呢,师父怎么办?难道就要因为演一场戏,让她连师父都不顾?难道她跟师父离开,她跟百里夜泽之间的友谊便终止了?
“苏小小!”百里夜泽见苏小小不说话,声音顿时抬高了许多,脸色也更加的难看了。
百里焚天不想让大家为难,只艰难地挥了挥手,冷冷道:“罢了,你们走吧。”该走的总是会走的,无论他怎么留,也留不住。如果非要用强迫的手段,她一定会恨他。可他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恨他,就让他在她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吧。
“二哥。”
百里夜泽满脸无奈,为什么他的二哥在遇到苏小小的事上总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越来越怀疑,这还是不是他之前那个傲然于世,霸气凌人的二哥了。
看见百里焚天的样子,苏小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很难过,也不想这样,失去百里夜泽这个朋友,她很伤心,也不想这样子,可偏偏,她没有选择了。
最终,苏小小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君流风的手离开了王府。
一路上,苏小小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瞧着君流风。
“小小,你在伤心吗?”
君流风低头,瞧着苏小小,心中一阵叹息。他不想让苏小小担心,依旧做出一副没有失明的样子,可他不知,苏小小已经发现了。
苏小小频频闭眼,将眼中的酸楚憋了回去,仰头,看向君流风,“师父,我们回谷以后赶紧研制出可以医治邪王寒毒的药好吗?”也许,她跟百里夜泽做不成朋友,也许,百里焚天恨她了。但是,她总希望做点事情,不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还是根本放不下。
“好。”
君流风点点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苏小小望着茫茫雪山,也笑了,回到谷中,她还要想办法治好师父的眼睛。师父没有跟他提及,是不想她难过吧,她心中知道,所以也没有提过君流风眼睛的事。只是,这事已经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她的心里,疼的她想掉眼泪。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君流风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模糊的影子了,再用一些日子的药,就可以复明了。
苏小小看在眼里,心中不知有多欢喜,这段时间,她也早将治疗百里焚天寒毒的药材准备好了,只缺一枚火焰果。而这火焰果,得之不易,可她是听琉烟说过的,韩仓国就有一枚。
期间,苏小小一直未曾提及,只想等着师父眼睛完全好了,便去韩仓国为百里焚天寻得火焰果。
可,君流风似乎是瞧出了苏小小心中的想法,一日,特地将苏小小叫到了面前,“小小,你可是知晓火焰果的消息?”
苏小小当时就很诧异地看了君流风一眼,心中很是疑惑,她从未跟师父说过这事,怎么师父会知道?沉默了半响,苏小小点点头,也不隐瞒,“韩仓国皇宫有一枚。”
“皇宫。”
君流风看着苏小小,“你想去吗?”
皇宫很是危险,要得到火焰果更是不易,如果她想去,他就陪她去。这几日,苏小小在他面前虽是如往常一样,该怎么笑就怎么笑。可是他心里明白,其实她不开心。也许,只有她想做的事做完了,她才能放开心中的执念。既如此,他自是愿意陪她一同前往的,他希望,她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吃吃喝喝的苏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