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院中一地狼藉,周遭不少被毁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清晰地告诉着每一个人:片刻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古玉娅离开之后,无为的尸体化作一滩血污,浇灌了地上的坑坑洼洼,白小离就这么视若无睹地站在院子里面,步履平稳地拉着小宝的手往廊下走去,神色淡然:“咱们跟安庄主商量下,换个地方住吧,这西院似乎很不安全的样子呢……”
暗中围观众人:你才是那个最不安全的家伙!
“嗯啊。”小宝将岚尘重剑一收,立马化身为乖小孩样,抱着似乎受惊过度的小黄鸡,跟着娘亲走到了贺赫鹤面前,喊了声,“小舅舅,我们跟你去中院吧。”
贺赫鹤愣了愣,点头:“嗯。我去跟爹说下,那边房间还有很多。”
话音刚落,墨玉丰和安澜夜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看到这堪比灾难现场的恐怖场景,众护卫齐齐倒吸一口气:这得有多大的破坏力,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小鹤,小离,你们都没事吧?”墨玉丰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意外发现白小离身后多了六名戴着天狐鬼面的影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爹,我们没事,就是……这里住着不安全,能不能让姐和小宝他们跟我们住一起去?”贺赫鹤摸摸后脑勺,脸色微红地开口,他倒不是害怕墨玉丰,而是安澜夜站在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看着有点不自在。
“当然可以,咱们这就过去吧,这里就,交给庄主处理了。”墨玉丰说着,看向安澜夜,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两人倒是十分默契,也没多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
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白小离没事,那再好不过,要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鬼野交待呢。
到了中院后,墨玉丰很快给白小离一行人重新安排了房间。
“姐,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嗯。”白小离应了声,墨玉丰确实待她不薄,没问辰六他们的来历,还特地给他们六人安排了两间厢房,不知是因为贺赫鹤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他对她似乎太过信任了点?
“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贺赫鹤狐疑地问。
白小离忙摇头:“没,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
“在想秦清尘和玉雅究竟是什么关系……”白小离心口胡诌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那紫衣女子见大势已去之时,曾让什么人现身帮她,但那人却没出现。
白小离不确定究竟是紫衣女子故弄玄虚,还是他们身边,依旧隐藏着一个敌人。
而那人,是否就是秦清尘?
“娘亲,我们离开西院的时候,我特地让辰六去注意了下,发现秦清尘受伤晕了过去。”小宝双手抱着小黄鸡,坐在凳子上跟它大眼瞪小眼,听到白小离提及秦清尘,便插了句,“我猜,他应该是被那女人威胁了,不得不就范。”
“有道理。”白小离点头,再度将白玲珑取出的时候,发现它身上已经多了一道线,而熔莲已经不见了。
“娘亲,熔莲被回收了?”
“是啊。”即便熔莲最初只是上品灵器,但被魔化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所幸它品级不高,还能被白玲珑回收,要是再遇上龙吟那种级别的魔器,估计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辙了。
说到龙吟……白小离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囧了:“小宝,龙吟是不是忘记跟过来了?”
红发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男人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茫然,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站在人群中,全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直至……
“叽叽叽叽……”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龙吟立刻朝那方向走了过去,差点跟折回来找他的小宝撞到了一起。
“你这傻大个,平时不是挺黏我娘亲的吗?怎么走着走着也能走丢啊?”小宝无语地摇摇头,不过刚才远远地看着这家伙一脸迷茫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说不上来的意外。
“叽叽……”小黄鸡蹲在小宝的脑袋上,欢快地拍着翅膀。
龙吟一声不吭地抿着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害得小宝看了之后,都不忍心再说他,可很快,他又有点恼了:这只鸡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这把剑都开始学会卖萌卖蠢了呢?
世风日下啊!
“小宝,你有没有觉得,龙吟好像变得有点……奇怪?”看着杵着门前,东张西望的红发男人,白小离不免担心,该不会是之前跟于清战斗的时候,受到了熔莲的影响吧?
小宝扭头,飞快地扫了眼龙吟:“是有点笨笨的吧?不过他本来就这么傻乎乎的啊……”
白小离:儿子,在你眼里,其实很多人都是傻乎乎的吧?
龙吟的反常一直持续到中饭的时候,情况才稍有好转,期间,白小离试着用净化之咒去试探了一番,发现对方并未受到魔器的影响,只是单纯的……反应迟钝?
“姐,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啊?”午后的阳光穿过枝桠在地上投下一圈斑驳的光影,贺赫鹤搬了张小凳子跟小宝一起坐在树荫下,一边教小黄鸡说话,一边看白小离临摹兵器图谱,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去天山剑门拜师学艺,为何会被拒绝的那么直截了当。
他?白小离手里拿着画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谁,眼角扫过蹲在边上发呆的红发男人,微微摇头:“不像。”
龙吟要是恢复了记忆,记起了古墓里面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大概会发飙,跟小宝拼个你死我活吧?
而不是现在这副心不在焉又明显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想先前,她特地去找对方沟通的情况,白小离不由得一阵无力。
“龙吟,你受伤了?”
“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或者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那种一问三不答,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整一个抓狂、坑爹可以形容得了。白小离在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独角戏后,果断地放弃了沟通,所幸,龙吟除了“跟丢了魂似的”之外,暂时没有发生其他异状,也不具备攻击性。
“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思春。”小宝掰开一块小米糕,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喂给了打滚卖萌的小黄鸡,“小舅舅你瞧,他那副两眼放空,隐隐精光闪烁,面露红光的样子,是不是很像到了发情期啊?”
“小宝,你、你太不害臊了!”贺赫鹤脸上一红,实在想不通这四岁大的小萝卜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像个大老粗在说荤话。
小宝嘴边一扁,眼睛湿漉漉的一片看向面色羞红的少年:“小舅舅,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
少年顿时结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小离坐在一旁看着儿子欺负弟弟,特无奈地摇摇头,大概是因为于清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情敌”也暂时不会出现,他们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缓和,小宝就开始闲得发慌去逗人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