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月光朦胧,洒下万丈银辉,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氤氲的光泽之下。
白小离还没睡,坐在窗前,就着白水晶石的照明,继续翻查资料,她动作很轻,耐心极好,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身后,白小宝已经抱着魔兽蛋进入梦想,小家伙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所以每次凤凌烨现身的时候,他都没发觉,不然的话,白小离一定会发现: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人也能看到那个冷漠俊美的男人。
“阿烨,你来了啊。”
男人一如既往地没回应,一身质地精良的玄色长袍包裹着他挺拔颀长的身体,面无表情的模样犹如万年不化的冰山,只随意地一站,便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气势。
白小离飞快地睇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书札上,她想给自己铸造一个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容器,像空间戒指、储物手镯之类的。
但她翻遍了相关的藏书,也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空间戒指的资料,那个仅存于在她脑海中的容器,无法化作实型。
外面的人把铸剑师传的神乎奇乎,以为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铸造出神兵利器,以一当百,战无不胜。其实这种认知是错误的。神器、仙器、灵器、凡器这四个等级划分森严,神器只存在于传说中,凡器不过是比一般的兵器稍微锋利一点好用一点罢了,而大多数铸剑师可能终其一生,最多只能锻造灵器。
像白小离、鬼野这种天才,整个玄渊大陆屈指可数。
而铸剑师锻造的兵器,只有少数部分是属于他们自己制造的,大部分其实都属于《兵器鉴定图谱》中记录的兵器,后者可以简称为:召唤。
像白小宝手里的上品仙器-岚尘重剑,鬼野用的中品仙器-银丝软鞭,这两样都是原先记录中已有的神兵,沉睡在另一个空间,被白小离和鬼野召唤了出来,重新现世。
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铸剑师也算是召唤师的一种,不过他们所召唤的是沉睡的神兵利器。
白小离想要的储物容器,在原先的《兵器鉴定图谱》中并不存在,那么她只能自己制造出来,这个过程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多,光有空间戒指的图谱和铸造用的精钢寒铁显然是不够的。
“阿烨,你——”白小离话没说完,忽然被对方拦腰抱住,男人冷峻深邃的脸庞凑到了她面前,她瞬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凤凌烨淡漠地瞥了眼怀中的人,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如一泓清泉,清澈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他敛了敛眸,将人抱紧,从窗口一跃而出,随后飞上了屋顶。
“这是要做什么?”
男人松手之后,白小离小心翼翼地站稳了,往下瞅,她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会不会把腿摔断?
凤凌烨面不改色,道:“赏月。”
白小离茫然地抬头望天,实在不好意思明说:月亮快回家了!
她以为男人会再说点什么,可之后的近半个时辰里面,她跟他,真的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屋顶上,唔,赏月。
当然,白小离还是一如既往地主动寻找话题,试图让男人多开口说几句话。平心而论,凤凌烨的声音虽然低沉冷清,却十分悦耳动听。
“阿烨,你还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吗?”她始终将他当做是寄居在轻离剑上的“鬼魂”。
凤凌烨明白她误会了什么,他却懒得解释什么。
“师父说,人死灯灭,喝过孟婆汤,前世就烟消云散了,可我……”却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白小离脸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凤凌烨狐疑地转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显然也发现了眼前这女子的不一般,知道在其他人眼里,她其实是个傻子,笨笨的,不聪明,却单纯得可爱。可如今看来,他忽然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傻。
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凤凌烨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隐隐带着审视,他上前两步,忽然擒住她的下巴,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白小离刚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连续两个时辰看书下来,眼睛有点难受,到外面吹吹风,看看月亮倒是好了些,可一想起遥远的上辈子,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泛了出来。
下巴突然被男人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指捏住,她被迫转头,对上凤凌烨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近看之下,原来他的瞳仁是紫色的,一种魅惑人心的颜色。
他的眉毛似刀削一般,斜飞入鬓,极为英气,眼睛深邃而狭长,眼角和眉梢同样微微向上勾起,勾的人心尖发痒。他的鼻梁又挺又直,唇形轮廓硬朗,虽然皮肤白皙,但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凌厉霸气。
白小离晃了晃神,黑葡萄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珠子有些慌乱地闪烁着看向别处,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这样靠近,哪怕对方是一只……鬼。
“阿烨,你放开我。”
凤凌烨不语,视线落在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撩动着他的心。
他低头,动作不带一丝迟疑地贴上了白小离蔷薇色的唇瓣,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碰了下,便已经感受到对方害怕的轻颤和生涩。
不像是已通人事的女子,更不像一个四岁孩子的娘。
她看上去就像没长大的孩子。
凤凌烨心底轻叹一声,退开了寸许,思忖着:就算她在故意装傻,男女感情方面却依旧是一张白纸。
“白小宝的爹,是谁?”男人问。
“……我不知道。”
白小离弱弱地摇头,怎么一个两个都问她这个问题呢?
刚刚……阿烨的嘴巴好凉,果然人死了以后,连体温都变冷了呢。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投胎呢?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心愿?
不知道?凤凌烨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正想将人送回屋里去,却听到对方问:“阿烨,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男人动作一顿,居高临下地望着白小离巴掌大的小脸,脸上明显写着真诚和担忧。显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对“自己人”总是格外真心。
凤凌烨全然没想到,白小离会因为误会他是鬼魂野鬼反而对他格外没有防备,而这一点,若是让鬼野知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羡慕嫉妒恨呢!
男人只淡漠地抿着嘴,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种问题完全是无稽之谈,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白小离没有得到回复,不免有些遗憾,她的朋友不多,除了小宝、师父和长老们,也就只有鬼野师兄跟她走得比较近了,可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接受了“小离是个傻子”的现实,即便她现在有心去解释,他们也不信。
事实上,就在今天下午,白杨离开之后,她悄悄地跟小宝道出了真相……
“小宝,其实我不是傻子,我……”当初是为了留在剑门,留在师父身边,才故意装傻。
“娘亲!是不是又有谁在背后嚼舌根,说你坏话,欺负你了?你别怕,告诉小宝,小宝替你去教训他们!”
“小宝,我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