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是埋没不了的,放哪儿都发光。宏宇到井下作业处果然干得有声有色。他站在执法为民和构建和谐社会的高度,为维护法律尊严、经济秩序及合法权益,尽职尽责,东跑西颠,几年下来为长庆局和井下处避免和挽回经济损失2000余万元。1989年秋季,他们单位的大型压裂机组在内蒙古某地施工,被当地公路段扣押,以车辆超重压损道路为由索赔164万元。宏宇奉命连夜赶赴现场,与对方谈判了3天,最后依法仅赔偿两万元了事。1999年6月,定边一油老板以井下处压裂队将其油井压坏为由,向榆林法院起诉索赔280余万元。宏宇接手此案后,以其丰富的法律知识和敬业精神与对方展开了长达7年之久的马拉松诉讼战。两次判决,两次上诉,至今该案仍像一块烫手山芋捏在榆林中院法官的手里。他说,这案官司打不赢我誓不罢休。对他来说,律师不仅仅是职业,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一种使命,所以他在律师的岗位上竭尽公心,高标准,严要求,不断给自己加压力,不断取得好成绩。渐渐,他的名气和事迹在油田有口皆碑,《长庆石油报》和《中国石油报》曾做过专题报道。不了解宏宇的人,还以为他是哪个政法学院的高才生呢,其实他连政法院校的门也没进过。基于对法律的爱好,早在1980年我国律师制度刚恢复时,他就自修法律知识,当年被长武县司法局聘请为兼职律师。因在长武办过几起案件,小有名气,所以他调入长庆油田后,还有人专程到庆阳请他回长武为其担任辩护律师。宏宇的兴趣爱好和涉猎广泛,搞好本职工作之余,博览群书,勤于钻研。如,常读医药书籍,积累了丰富的医药卫生保健知识。如,多年研究宗教,颇有造诣,1978年报考道教研究生,因当年全国只录取一名,遗憾仅差0.5分未被任继愈大师录取。
2004年9月,宏宇退休了,处领导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宴会,还发给特殊贡献奖金1万元,这在他们单位是绝无仅有的事。他退休后,领导和职工却不让走,又高薪返聘继续担任企业法律顾问。宏宇依然保持着在职时候的劲头,一如既往地敬业尽力。又干了两年,他恳辞不干,领导还是不肯放手。他只好继续发挥余热,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眼下的精神状态,借用孔老夫子的话说,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2006年11月24日)
一起走过的日子
时间过得好快,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已经50年。50年各项事业大发展,业绩辉煌,值得记忆的人和事很多。张武就是宁夏文坛一位值得记忆可圈可点的人物。
20世纪70年代,我在盐池县大水坑公社工作。时常听到干部群众议论张武,说他是个大好人,是个笔杆子,会写小说。1964年他作为自治区“四清”工作队成员,进驻大水坑公社,从此,不少干部群众记住了他。有个生产队长说:工作队的干部个个凶狠,逼着我交代贪污了多少粮,多少工分。我怕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乱了主意,再逼就打算去上吊。会后,张武给我说宽心话壮胆,你没贪污就没贪污,怕啥?这句话让我有了主意。
张武跟李季当年在盐池工作写《王贵与李香香》有点相似,下乡工作和群众打成一片,吃酸菜黄米饭,吃黄鼠肉,喝羊奶子,睡热土炕。随身带个小本子,把听到看到有意思的人和事,小曲和笑话等等全记录下来,经过加工提炼写进作品里。1965年、1971年先后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小说《红梅与山虎》《选队长》,就是在大水坑搞“四清”时创作的。群众看了说:小伙子日能的很,写啥像啥,把这地方的人和事写神了。我读后非常感动,对他油然生出崇拜和神秘。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位日能作家该多幸运。
1980年我工作调盐池县委宣传部。一日,张武来盐池体验生活,顺便了解文学创作情况,由我接待。他给我的印象很实在,一身中山装,短发,不梳背头,穿布鞋,浑身上下透出朴素真诚。座谈会上,言语随和,有问必答,跟大家挺亲热。听罢发言,他对盐池文学创作予以肯定和鼓励。还特别指出:耀山很谦虚,只谈别人的成绩,不提自己的成果。我看过你的作品,生活气味浓,语言朴实。坚持写下去,大有希望。几句鼓励话,让我既惭愧又兴奋,当作家的梦想更强烈,乃至成为我后来弃政从文的依据和精神动力。
张武秉性直率,作风严谨,干工作责任心强,又善于协调沟通人际关系,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但他却不把心思放在官场上,人在政界,心系文学,常有小说发表。组织发现他是块作家的料就派到文联任职,使其专业对口,发挥特长。他任宁夏文联和宁夏作协常务副主席期间,身体力行,为作家艺术家办了不少好事实事。1980年,文联租赁一家旅店栖身。他和王世兴副主席四处奔波求告,跑立项,跑地皮,要钱要物,辛苦两年多建起文联办公楼。他和同事多方协调督促,鼓吹呼喊,促成全区三市和多数县成立了文联,使作家艺术家有了自己的家,结束了散兵游勇状态。
张武无论在区党委机关供职,还是任文联领导,创作热情一直高涨,不断有新作力作问世,是圈内人佩服的高产作家。行政事务那么多,为什么没耽误创作?答案很清楚:生活积累厚,悟性高,创作勤奋。“文革”一结束,他就出了大名,成为宁夏作家队伍的领军人物之一,号称“两张一戈”(张贤亮、张武、戈悟觉),名噪一时,遐迩四方。但他是低调做人,淡泊名利。作为我的老领导,老朋友,交往20多年,从未听他说过自己大红大紫了多少次,放了几趟洋,获了哪些奖,出了多少书。按说,拿起电话就可以问,但我断定是问不出结果的,他准会嘿嘿笑道:那些陈年旧事,早忘记了。
还不如自己翻书柜,果然发现他赠给我的著作有长篇小说《罗马饭店》《涡漩》《红运》,中篇小说集《风流小镇》《新闻天地》《净土》,短篇小说集《炕头作家外传》《潇潇春雨》《黄昏梦》,散文集《张武散文选》《行路集》等。肯定不止这些。加上发表在各报刊未入集子的作品估计500万字不会有水分。张武有丰富的创作实践经验和见解,有些非常精彩简练,好记且管用。如,他说有泥土便有春色,小说散文是说话的艺术,朴素最美,等等。因而他的作品不做作,不生涩,通俗平实,俗中见雅,平中有奇,语言朴实鲜活,人物有血有肉。开卷阅览,闻见泥土的清香,生活的气息。
退休后的张武,退而未休,仍然笔耕不辍,时有散文,随笔发表。2004年出版了长篇小说《红运》,艺术功力不减当年。
张武的人生是光彩的。
祝愿老先生健康长寿,艺术青春常在。
(2008年2月5日)
人如其文温婉朴实
今年5月中旬,宁夏作家代表团应邀赴江苏考察交流,我又见到了范小青。
提起范小青,文艺界无人不知,甚至全国许多人都晓得。一部讲述裤裆巷里平凡人家故事的电视连续届《裤裆巷风流记》,让广大电视观众知道了古城苏州,知道了范小青。迄今已出版17部长篇小说,发表200余部中短篇小说,其中,《城市表情》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城乡简史》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让文艺界记住了范小青,见识了她卓越的才华。她的创作贴近生活,贴近百姓,从庸常琐事入手,细致入微地探究人的内心世界;叙述语言柔润、绵密、精准。形成了从容平静,细腻温婉的创作风格,体现出江南水乡的文化精神。
这是她为文的一面,她做人的一面同样值得称道。我主编《黄河文学》那些年,与范小青有几次联系:曾去信向她约稿,约刊物封二“名家风采”栏目照片与题词,她不端架子,不耍派头,先后给我寄来照片、题词和几个中篇,其中《结尾与开始》发表后颇有反响,有位评论家还写了一篇题为《饱含隐寓的叙述迷宫》的评论。1996年12月下旬第五次全国作家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一天晚饭后,我电话约她见面,她爽快地答应了。文如其人,她文静秀气,洋溢着青春活力,既有江南水乡女子的俊秀,又有文人儒士的雅致。言谈举止却不斯文矫饰,显得真诚而坦率,犹如她的文字,温润婉约,朴实无华。不等我开口,她倒先向我表示谢意,说:“谢谢《黄河文学》发表我那篇小说,还有那篇评论。”接下来,我们就谈论办刊和创作方面的话题。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清醒与谦虚。她说:“说实话,(那篇)小说中有的问题,我创作时也没想到,也没意识到,而那篇评论却说出来了,使我得到了新的启迪和提高。谢谢那位作者。”她还说,“文学创作离不开评论,需要批评,没有评论和批评,文学创作就不容易提高和发展。”对自己作品能够清醒地评估,对评论家的批评能够正解对待,这是大家风范,让我对她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