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正在工作被襄垶班主任的电话叫了过去，她急急忙忙赶到办公室，发现襄甯护在襄垶身前，手牵着襄垶，昂首不发一语盯着面前口水横飞的女人。
“怎么了？”林雅护在两个孩子前面，问班主任。
胖女人冷嘲道，“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也是，你这模样肯定很多男人喜欢。”
林雅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请你放尊重点。”
班主任站在胖女人旁边，跟林雅解释来龙去脉，还不时夹杂着那种你一个女人教育不了两个孩子，还生下来干嘛的意思。而她的解释都是偏指襄垶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最后胖女人说，“算了，我这人就是大度，把孩子医药费给我，我不计较了。”
老师点点头，“这样解决也是个好办法。”
“你要多少？”
胖女人上下打量林雅，“一千块。”
“一千？”这是林雅小半个月的工资。
“没错，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出这点钱算是便宜你了，他的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都没跟你要呢！而且还必须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低着头看向身后的襄甯，像是怕别人看不出她脖子上的两圈肉。
“我不会道歉的！”襄垶出了声。
“星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雅蹲了下去看到自己儿子浑身也是伤，心里也泛出一丝苦味。
“妈妈，他说我是没人要的狗东西。”襄垶盯向那个男孩，其实他说的是，襄垶跟他的姐姐都是没人要的狗东西，他的姐姐迟早也会跟妈妈一样出去卖，他不知道出去卖是什么，小男孩也不知道，但都知道的是，这是骂人的。
“妈妈！这不是事实吗？”小男孩在胖女人怀里扭动着，“我好痛，嘴痛，手痛。”
胖女人摸着他的头，“儿子乖，不怕，再不行我让爸爸整治他们！”
林雅站起来，坚决的说，“我儿子打了你家孩子，医药费我会出，但我认为该道歉的是你儿子。”
“什么？！你！！！你这女人。”胖女人说着上前扬起手。
林雅一把抓住，“带你儿子去医院看病，最好看看脑子，我只会出单据里的费用。如果你在这样使用暴力，我会告你恶意侮辱跟伤害！”
她抓起襄甯跟襄垶的手，对着班主任，还算礼貌的说，“老师，我想给我的孩子请假。”
已经完全呆滞的班主任只能不停点头。
林雅带他们走出校门，突然就跪坐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眼泪从明亮的眼框中滑落下来。
“妈妈。”襄甯跟襄垶一起喊道，看见妈妈哭了，他们心疼的哭喊，完全没有刚刚的坚忍。
“星星。”林雅拉过襄垶到面前，“那个小男孩侮辱你，是他的不对。但是，你打架，就是你的不对。不管如何，你们都是爸妈非常疼爱的孩子，不要理会那些人怎么说你们。爸爸不在了，可是他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我…”
“妈妈，以后我不会打架了。”襄垶替妈妈擦点脸上的泪水。
“嗯。”林雅又拉过襄甯，“甯甯，在学校要好好照顾弟弟，要保护弟弟。”
“嗯。”襄甯没再多说什么。
林雅从地上站了起来，襄垶跟襄甯手忙脚乱的给林雅拍着灰尘，林雅看了看前方的路，“老襄，你放心吧，你不在的路，我也可以带孩子们走下去。”
……
“自从那次以后，我就根本不跟别人说话。”两人坐在操场上，襄甯的眼睛盯着孟冬，“所以，好像又重新患上社交恐惧症，那样孤立无援的感觉原本一直在，我以为以后就会这样一直。”
“一直。”她抬头看向蓝天，即便这样眼角的泪珠还是划过脸颊。
直到遇见你，遇见林俊，我说了很多以前没说过的话，尝试了很多没有做过的事。所以看到林俊被人欺负，对我来说，根本不可能做事不理。
孟冬的手插在口袋里，他想抽出手搂住眼前瘦弱的女人，却做出将手缩回口袋更深处的动作。
“林俊不会白白遭受今天的侮辱。”
“是吗？”她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却仍然扯着笑面对蓝天。“可是不能在受侮辱之前就保护好他吗？”如果她不放开林俊的手，或许就不会被人…
“有些东西，只有经历过了，才会考虑更多，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对自己的感情不确定，这正是让他明白自己是否要走这条路的考验。所以…”
孟冬抽出口袋里的手，拉起襄甯，“蠢女人，你真的不需要管那么多。”语气突然从温柔变得不耐烦。
“什么嘛？！”襄甯扯了扯手。
“还要不要补习了？不补习就回家！”已经放学一段时间。
“老师让你帮我补功课不是强行逼我学习！啊！你轻点，疼。”襄甯的手腕被抓着通红。
因为襄甯住院，功课落下了，所以原本是襄甯辅导孟冬学习语文，变成了孟冬帮助襄甯补下之前落下的知识。
“你可以跟老师申请换人。”孟冬放下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朝教室走去。
“我才不要。”襄甯跟了上去，却没看见孟冬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这蠢女人还学会拒绝了？
襄甯看着桌上的练习册，突然有一种放弃学习的想法，但还是抓起了笔。
孟冬拿起她桌上的书翻看，手里还夹着襄甯的一只笔，两个沉默一阵，襄甯咬着忍不住开了口，“老师让你教我补课，你怎么用的都是我的东西…”
“因为我没有。”
确实，孟冬抽屉里除了襄甯送的一个抱枕，什么都没有，噢！还有上午的那个小纸团。
“你没有书为什么不跟老师拿？”她停下手中的笔。“而且你上课睡觉，老师为什么可以不管你？”这是她一直的疑问。
“书放家里了，老师还没这个资格。”
襄甯嗤鼻，“口气真大！还有你不带书来上课，那你上学干嘛？”
“打发时间。”
“……”
……
孟冬合上书，抬头看了眼教室里的钟，然后一只手撑着脸看向襄甯，一副慵懒的模样。
襄甯浑身开始不自在，“干嘛？”
他伸了伸懒腰，“不早了，回去吧。”
“噢…”襄甯低头随手将几本课本塞进书包，“那，那你要来我家吃晚饭吗？”
“嗯。”
孟冬自顾自的离开教室。
“喂，孟冬，你等下我。”襄甯抓起书包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