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燿都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水红颜是个太过完美的女子,黎梦夕怎及她万分之一呢,如果用对待其他女人的想法去对待水红颜,想用几句好话、几张银票换得她的感情,那是玷污了她的圣洁。
水红颜并不是是非不分,话说到了,黎蔚然也道歉了,她不想深究下去。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她不能将对黎梦夕的怨恨转移到黎蔚然的身上去,这对他不公平。
她轻挥袖摆,声音平和了下来:“今天拜托你的事,还请你尽心。我倦了,要休息了,你先回吧。”
黎蔚然忙站了起来,还想说些什么,水红颜已经转身,边朝房间里走边吩咐道:“晚晴,代我送送黎公子。”
晚晴朝黎蔚然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晚晴悄悄地问道:“黎爷,你说王爷和王妃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黎蔚然一怔,茫然道:“我原本还以为王妃这两个月是为了王爷才会想出那些主意帮助炅城的百姓,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了。”
晚晴不无骄傲地说道:“我们公主心地善良,自然是为了百姓而做那些事的,王爷只是顺便沾了光。”
黎蔚然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公主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和王爷赌气过一辈子吧,虽然她嘴里不说,可她心里一定是很苦的。”晚晴的嘴角垮了下来,担忧又气愤地说道:“我是个奴婢,不该评论主子的事,可是黎爷,你的妹妹也太过分了,欺负人不说,还害王妃失去了孩儿,你一个做哥哥的,怎么也不管管呢。”
黎蔚然只是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解释。
他怅惘的样子看的晚晴是一肚子气,什么人嘛,亲妹妹又怎么了,亲妹妹做错了事当哥哥的就不能教训了?公主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护短的主!
“唉,不和你说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对了,黎爷,你可别怪我晚晴僭越了,我可要提醒你,要是我家公主再被你妹妹欺负,保不准会出人命的,别以为人家脾气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还真拿我们公主当软柿子捏啊!”晚晴嘴里恨恨地嘀咕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一把将黎蔚然推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院门。
明月自己故事能写一本超虐的《婆媳大战》了,因为明月有一个极品婆婆,几年来真是受尽了她的折磨。最近明月心情不好,无心写作,都是拜她所赐。她整天除了赌博、美容、跳舞、KTV嗨歌就不知道干点别的,把我们卖房子的钱骗了说给加钱买个好的,结果现在死活不认账,让我和我老公爱咋地咋地去。我就说了她是骗子,还没说她什么呢,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电话向众人告状,说她没法活了,媳妇骂她是骗子了,逼的她不行了……
第二天是霍君燿回炅城的日子,水红颜不想惹来麻烦,索性带着晚晴出了王府。早上在附近的乡邻家里了解近期他们的生活情况,毫无意外,所有百姓都对目前的生活状况相当满意,而且充满了信心。中午,小果和他爷爷热情地留她们在家里吃饭,虽然都是一些极其普通的家常菜,但那是祖孙俩的一番真心实意,水红颜微笑着接受了。
吃完午饭,她刚要告辞,小果家跑过来一个中年农妇,非要当面拜谢水红颜对他们家的恩德,说要不是水红颜收了家里的水果,她男人生病就无钱医治,她就成了寡妇,一家老小会活的很艰难……谢完了,农妇还不肯走,口无遮拦道:“民妇听说王爷和您的感情不太好,王爷宠爱府里的那个小妾。哼,王妃您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那个狐媚子我也见过,长得不过那样,哪能比的上您的一根小指头。她嫁给王爷好几年了,也没见带给咱们百姓什么好处。王爷真是瞎了眼……”
小果的爷爷曾是个秀才,比起山野农妇懂规矩的多。一听农妇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来,忙干咳几声,对农妇挤眉眨眼,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水红颜的脸上好一阵尴尬。她一直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从不在外面说霍君燿的半点不是。也有好奇的乡邻问起过她,传言她被王府的侧妃排挤,还因此小产是否属实,她总是笑着否认。乡邻们敬重她,又见她表现的云淡风轻,也就选择了相信她。
可是空穴来风,若不是真有点什么,外面不会起了风言风语。这个农妇看似粗俗,心里却明亮的很,加之她之前好几次遇到过黎梦夕在城中张扬而过的情形,不需水红颜解释,她就猜的到,水红颜定是受了委屈的。
“娘娘不必为王爷打马虎眼,您心地太过善良,这是咱们百姓的福分,但也会被坏人钻了空子。”农妇大大咧咧道:“民妇不会说话,说的重了轻了错了,您都别往心里去,民妇就想说说心里话。这世上的男人都一个样,都是下贱的货色,你对他好了,他就不把你当回事,该狠的时候就要狠……唉,瞧您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想狠也狠不了。”
晚晴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好笑,这农妇说话忒有意思,她这是在干嘛啊,唆使公主和王爷打架么?可依照公主平淡的性子,定是一笑了之,再说俩人都是如何尊贵的身份,这架啊,是永远打不起来的。
水红颜果然只是淡淡一笑,她也是憋的厉害,平日里身边除了晚晴,连个可以诉说烦恼的人都没有,当下忍不住接口道:“感情这个东西勉强不得,随缘罢了。”
“我一眼就看出了,你过的并不愉快。”这农妇一听水红颜和她搭话了,激动的连谦辞都忘了说,直接你啊、我啊地说道:“你心里是怨着王爷的吧,俗话说的好,有爱才有恨,你心里一定也是喜欢王爷的。既然喜欢,又干啥要随什么缘?我就不信这个,当年我家男人喜欢的是他表妹,我看中了他,对他好一阵穷追猛打,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想逃都逃不掉了!这些年过下来,他早对那个表妹死了心,现在和我是一心的。当然了,我这只是举个例子,好像跟你的情况也不大一样……”
农妇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只不过接下来就是家长里短,说她家男人怎么怎么了,又说到孩子、老人、亲戚、邻居。
水红颜没再说话,她的脑中始终盘绕着农妇方才说的一句“有爱才有恨”。
这个道理她也知道,她本以为对霍君燿什么情感都没有了,可是经农妇的一番折腾,她才意识到,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着霍君燿的,否则她现在也没必要躲着他。
既然怨他,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他的影子,她多多少少还是喜欢着他,可是她又不知道究竟喜欢他什么。
活了这么久,早该像个人精似的将感情看的通透,不料她连个农妇都不如,在面对自己的情感时,连最起码的勇气都没有。
她轻叹一声,目光游离在农家小院中的那颗枣树上。冬季来临,树叶凋落的一片不剩,高高的树丫上有一个硕大的鸟巢。早已不是繁殖的季节,鸟儿们出去觅食了,硕大的鸟巢显得有些落寂。她想到了她的落鸢苑,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和晚晴二人。是否当初有一只纸鸢曾飘落在那处院落里,所以院名叫落鸢?好像听王府的下人们提起过,落鸢苑曾住过以前那位王爷的一名宠妾,宠妾擅长做纸鸢。可惜在她做完第一只比翼鸟之后,就被王爷处死了,也许是那个名叫思幽的女子下的令。爱情好自私,思幽不知道究竟爱不爱那位王爷,若是爱,她怎能让深爱的人为她一人的复仇而万劫不复?可就算不爱,她也容不得有别的女人占据她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