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你们……你们这么望着我，我压力很大的。”面对着数十“人”的注视，秦希的喉咙一阵发干，勉勉强强在牙缝里迸出了一句话，试图缓解下气氛。
“不必害怕，秦希。”不知哪个“无面者”出言道：“我们互相依存……也理应互相帮助。”
“嗯？那还请各位替我解惑。”秦希定了定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躲也躲不到哪儿去了，干脆开门见山吧。“你们是何人？有何目的？想得到什么？”
“我们啊……我们？”方才回话的“无面者”一时有些哑然。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出声答道：“这说来就话长了。不过，我想你现在可能已经有些明白了……”
“我们是你午夜梦回时的梦魇。”
“我们是在时光的侵袭中苟且偷生的亡魂。”
“我们是被历史遗弃的失败者。”
“我们是你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们是你前世的剪影。”
“我们就是你，你是年轻的我，这延续千万年的悲愿，希望能在你这里，划上句号。”
话音未落，秦希面前这三十七“人”，便齐齐躬下身来。
“请妥善利用我们的知识，这不是请求，而是责任、是义务、是你残酷宿命最后的一点闪光！”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希猛地惊醒过来，却发现两位帮闲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正维持着瘫倒在地的样子，好像撒泼打滚的小鬼一样，边滚边嚎。
秦希赶紧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领着帮闲朝着依旧灯火通明的城中走去。
但是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梦境中所得到的信息。
“你随时可以遁入这片梦境碎片中，从我们这里获取所有的学识、技艺、经验，甚至血统、天赋、神通！”第七世——吟游诗人伊利亚特晃动着苍白的“面孔”，对他说道：“你刚刚使出的暗影步法就是我所精通的逃生术，不过你实力实在太差劲，支撑它对你的消耗太大了。毕竟，这都并不是能够凭空获取的财富，甚至就连你本身的存在，因为贸然开启前世记忆也早已变得岌岌可危了。”
“寻回自己的前尘记忆，本就称得上是一桩逆天而行的事，因而其代价也是极大——每唤起一世记忆，肉身的寿命就要下降五分，而为你唤起记忆的人更是用粗暴的办法将灵魂之核撕开，强行在你与我们之间架起一道交流的桥梁。”
“健全的灵魂，寄宿在健全的身体和健全的精神之上，现在，你除了负载37份额外的记忆外还得慢慢修复灵魂所受的创伤。根据我们的计算，你的寿命大概只剩下——”
七年。
“七年？”秦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活像见鬼了一样。“你们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别说照三十六世的寒湘子那样按部就班地修炼，花了二十年，不知死里逃生多少回才修到筑基延长百年阳寿，就是像第九世的吸血鬼尼克那样掠夺他人的生命精华，也不知道得犯下多少骇人听闻的惨案才够？”
“哼，你也太看轻本座了。”三十六世——半步元婴寒湘子接过了话茬：“其实，本座当年也曾在斗法与秘境冒险中缴获过几份魔道功法，以上面记载的法门，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在五年内筑基成功。”
“实际上呢？”
“反正……反正要是有千儿八百条亡魂能供你摄取灵能，又或者有一个采邑的凡人日夜对你顶礼膜拜，总归是有机会的嘛。”
“扯淡吧你，我就一个小贵族少爷，跟你当年所遇见过的、财大气粗的魔道宗门可没法比。”
“我说，你就不会找些孤魂野鬼收了？”第十九世——药剂师汤梓桐插口道：“这个城市里，肯定有阳光所照射不到的角落。再说了，总归有些机缘，有能力的大人物没兴趣来，没能力的废柴不敢去，刚好就适合你练手顺便升级。”
“另外，足够的灵能除了修补你的灵魂创伤之外，还可以从我们身上获取各项神通、天赋乃至血统，加油吧，我看好你哦！”
————————————————————————————————————————————————————————————
剑曦和其他几只小伙伴还在网吧里奋战不辍，一时半会秦希也找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事做，只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瓦当市区的街道上，思考着自己将来的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秦希、秦希！”背后传来了一声软软的轻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事啊，同桌大人，你是在尾行我吗？”秦希也不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双手抱胸，努力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等着身后的小女生跟上自己。
“才没有！只是碰巧遇到，不过你居然不在网吧跟剑曦、王诺他们在一块玩，怎么有闲心出来呀？”
“切，要你……”管字还没说出口，秦希的眼睛就骨碌地转了圈，旋即换上一副温柔的语气，转身扶住了女孩的肩膀，低声道：“这样，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啊……”
秦希跟他的同桌关系谈不上好吧，也说不上坏，比普通同学可能会熟络些，不过也就止于同桌而已了。今天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生起了调戏她的念头。
“诶诶诶！”女孩听到这突如其来，像是表白一样的话语，不由得呆立当场，也不拍开秦希搭在她肩上的咸猪手，只是面色逐渐涨红，缓了好一会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嗫嚅道：“你……你在开玩笑吧！别闹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却不住地朝着秦希的脸上、身上瞟去。秦希的老爸秦松当年是一等一的风流公子，娶到的老婆也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认真打扮后的秦希且不谈自小耳濡目染的贵气，单就一张小脸也能轻易迷倒大部分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有正太控的大龄剩女。
秦希正色道：“当然是……”
“开玩笑的啦！”他恶劣地笑了起来，“柳可依同学，家长老师们都三令五申地跟你说过，早恋会严重影响学习，对我这种学渣来说无所谓，你这种好学生可不该被我所拖累呀～”
“……”
“好啦好啦～”秦希摆了摆手，在她开口之前就阻止了她的争辩。“难得跟你在街上遇到，不如跟我一起去玩玩吧？”
似乎是被打击到了，女孩亮闪闪的双瞳变得有些黯然。不过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回道：“不了，我妈妈生病了，爸爸不在家，我得先去帮她买点药回来。”
“哈，女孩子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街上活动可不安全，就由小爷我来护你周全吧～”秦希笑眯眯地牵起了柳可依的小手，不容分说地就拉着她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