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到她的叫声回过头来,“你回来了!”随即看了看她后面,文新和诺磊也跟了进来。母亲又说:“哎,文新。你还在呀!这位是?”
“妈,他是我朋友。叫石诺磊。”语茵解释。诺磊向语茵的母亲点头,“阿姨好!”
“好!都过来坐吧!”显然的,今天她的心情不错。
“妈,弟弟他们呢?”语茵问。
“唉,你不知道。你弟的儿子生病住院了,现在还在医院呢!那两夫妻钱没钱,刚才我还问文新借了一千块钱给他们。”语茵的母亲说。
“妈,你怎么问文新借起钱来了。”语茵埋怨道,母亲的本性就是这样。老是占别人便宜,问文新借钱不就等于问她拿钱吗!她明知道文新喜欢自己还这样做,再说文新也不会真的要她还。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吗!真让人受不了。
“这不是等钱救命吗!你又没钱,和立维离婚竟然一分家产都没要。想从你那得点好处,难哟!”语茵的母亲一开口就长篇大论,弄得语茵毫无招架之力。只好不了了之。语茵回头对文新说:“文新,谢谢你!改天我再把钱还你。”
文新点了点头,神态不太自然,也许是因为和语茵母亲做了某种交易的原因。是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千块,文新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文新的神情又怎能瞒得过语茵,两个人多年的默契不是作假的,在对方面前有时就像镜子一样无法容身。
“妈,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到你房里谈好吗?”语茵起身拉着母亲,也不管母亲是否答应强行把她拉了进去。
房间里,语茵问:“妈,你和文新说了什么?”文新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到这里一定是因为什么事和母亲商量,而且一定和自己有关。
“没说什么呀!”母亲否认。
“妈,我是你女儿吗?如果是你女儿你就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里像个局外人。”语茵痛苦地喊道,她快受不了。诺磊说她母亲是陈上梅,而眼前这个自己从小喊到大的母亲却一直把她当外人,当工具。
母亲也许因为心虚,她脱口而出:“谁说的?谁说你不是我女儿了,你千万别听文新瞎说。”
“文新,关文新什么事情了?”语茵疑惑地看着母亲。随即明白过来,文新肯定知道什么。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她要崩溃了,“妈,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语茵泪眼膀跎地望着母亲。
语茵的母亲也许知道事情瞒不过了,她缓缓开口了,“没错,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反正你长这么大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了。”
语茵匍在床上,原来自己真的是陈上梅的女儿。难怪自己长得跟她那么像。“你说……你跟我说我怎么变成你的女儿的。”语茵说这句话上气不接下气。
“二十五年前,那时我结婚已经四年了,但一直都没怀上孩子。村里人都说我绝孕的,因受不了众人的口,我和你爸爸离开了乡下到了这里县城,刚到这里遇到一个人贩子。你就是我们从他手上买来的。你刚来的时候一直要找自己的爸爸妈妈,还说要什么石头。问你叫什么你又说荧火虫。你还说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写得歪歪扭扭的我们看不太清楚,好像写的就是语茵,所以我们给你改名叫何语茵。说也奇怪,你来没多久我就怀孕了。本想帮你找你父母的,但又听乡下人说你带福气,送走怕养不活你弟妹他们。”语茵的养母轻描淡写。
语茵是彻底明白了,‘石头’是指诺磊吧!看来小时候自己很依赖他。‘荧火虫’就是自己了,只是养父母听不明白。而当年自己写的名字应该是诗莹,但四岁的小孩子能写多好的字呢?该恨吗?恨谁呢?恨当年的人贩子?还是该恨亲生父母没把她带好?还是该恨当年自己太小?语茵真的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失魂落魄。语茵失魂落魄地从养母家出来,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诺磊和文新跟在她后面,他们大声呼唤她都听不到了,世界在她眼里好像不存在一样……
语茵醒来,熟悉的房间。她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记得自己从母亲家出来,一直走,一直走。可没记起自己怎么回来的。诺磊走了进来,“你醒了?”语茵轻点了下头,喉咙里干枯得像要冒烟,她缓缓移动身子准备下床。诺磊急忙走过来按住她,“你想干什么?你身体不好就躺着吧!”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我,想喝水。”语茵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声音有点沙哑。
诺磊顺手拿一个枕头让语茵靠着,“你躺着,我帮你倒去。”说着转身拿起杯子往客厅走。
语茵喝了大半杯水,感觉好多了。她把杯子握在手里。看了看窗外,外面黑漆漆的。看来天色很晚了。“我怎么回来的?”
诺磊望着憔悴的语茵,心里很难过。他强忍伤痛,“你下午晕倒在路边,我和文新送你回来的。”当时把他吓坏了,真后悔让她知道这些。如果让时间重来,他宁愿把一切真相都掩埋。让往事随风逝去,只要换得眼前人每天开心就好!
“文新呢?”语茵看着诺磊那深情的目光,忽然想起她是他的未婚妻,神情有点不自在。
“他回去了。很晚了。他说明天会来看你的。”诺磊收回他的目光,语茵醒来就问文新,大概是希望文新陪着她吧!看来她现在在乎的人是文新。不由得心里一片失落。
“和我说说他们吧!”语茵轻轻地说。
“他们?谁?”诺磊没反应过来。
“我父母。”语茵有气无力地说。
诺磊呆了呆,诗莹终于愿意面对她父母的事情了。这是好还是坏呢?但一想到他们都已不在人世,诗莹还承受得了这些吗?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多大的悲痛?他背对着语茵,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很晚了,再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我煮了稀饭,吃了稀饭再说吧!”说完就匆匆地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