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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情的样子(2)

我说行了,知不知道让一个女人忘记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是迅速让身边出现另一个男人。我把手重重地拍在子建肩上,说哥们儿你很合适充当这根救命稻草。子建说凭什么我这么倒霉,别人偷牛我拔木桩子。我猛踹他一脚:你说谁是木桩子?

那天晚上为庆贺我入伙子建请我到外面吃饭,肖洛的电话不断地打过来,我不接。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地大声说笑,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上楼的时候遇上停电,我摸索着看不清台阶,加上喝高了,就说:子建你背我吧。子建就蹲下来。伏在子建背上我心里觉得温暖,人却哭泣起来。子建说,想哭你就在我背上哭吧,这里没人听见。我一口气哭到八楼,进门的时候去卫生间用凉水洗脸,出来把头上的谭木匠发簪一折两断:今天哭过了就不会再哭了,前世今生从此泾渭分明,如有反悔就如此簪!

做秀做得很章回小说,却摆明了是一颗杀伐决断的心。

第二天我留在家里洗子建的臭袜子。子建下班回来大为感动,说要给我做顿饭,拉着我去菜场买鸡蛋,他会做蛋炒饭,而且做得声色俱全,但也只会做这一样。

我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份文秘下作,为了庆祝新生,跟子建买了大堆啤酒,边吃边畅谈人生。席间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子建,爱情是一种传染病,一且染上只会给人的内脏器官带来一系列的生理反应:肾上腺激素增加,瞳孔扩大,心跳加速,汗水增多。神经系统的其他功能陷入混沌之中。行为失常,歇斯底里。失恋对人体器官的危害就更大了,首先是新陈代谢减缓。免疫功能减弱,激素分泌失调,食欲不振,失眠。巨大的精神压力转变成为生理问题,心脏首当其冲承受巨大的压力,在重压面前,难免不出问题。甚至有人心力交瘁为爱而饮恨。

所以,我严肃地说:我再也不会恋爱了。MD太没意思了。

子建被我一通乱侃弄得晕头转向,先还点头称是,随即反驳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体验呀,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伸出兰花指点着子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所以完美的爱情都嫁给了死亡,活着的爱情只好苟延残喘。再说既然爱情这么美好,怎么没见你爱上过谁?

子建把眼睛从我脸上移开:我爱过的,而且一直爱着。我“哗”一下把手里的汤洒了一地:你骗谁?从大学到现在,雌性动物除了母耗子母蟑螂你家里还有什么?

我一直都在爱着,子建目光坚定地从鸳鸯蛋卷移到我脸上来,我一直爱着你,从大学起就爱你。

我头晕脑胀,又惊讶又疑虑:你是不是喝高了?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子建的额头。手没伸到就被他一掌打下来:我没有喝高!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轮到我结结巴巴词不达意:这个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你从来没说过?这个你确信自己真是这样想的?你说过你只把我当兄弟。你还说我特不像一女人?要知道我当时青春年少,正在暗恋你呀!

话一出口,顿觉天地皆惊。空气静默着可以划根火柴就点燃。

子建把玩着手里的酒瓶,一脸苦笑说:你要知道我从小在山区的军营里长大,上了大学猛一看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女生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跟她们打交道,也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示好。其实我当时的意思是你是我心里最亲密的女人。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

快晕过去了!怎么会这样?

子建蹲在我面前用手托起我的脸,在上面轻轻一吻:你说爱情是一种传染病,我想这病应该不止是只有嫁给死亡的完美爱情,比如我这样的男人,一旦感染爱情,发病时间就会很长,并且呈现持续的病状,如果硬要从医学上解释,应该属于“天荒地老型爱情”,俗称“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心一软,人便如泥委地。

第二天打开手机,里面充满了肖洛发来的短信,千言万语只说离不开我,依旧不提结婚。想了想发一个短信回去:过去种种如昨日死,今日种种如今日生。好好珍惜你自己的生活吧!

拉开窗帘看到阳光在花叶间跳跃,心里是满满的喜悦,这是个春风春日的好天气啊。

哀伤散落一地

那一年,何云八岁,紫青七岁,他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他们是同班同学,他们家也在同一条街上,每天,他们就这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童年的天空是蔚蓝的,在这片蓝天下,他们是如此开心地成长着。那时,学校附近有一座小山丘,每天放学后,他便拉着她的小手向那里飞去,一路的欢快声惊动了沉睡的小山丘,于是山丘上的鸟儿飞了出来,山丘上的虫儿跑了出来,他们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习惯了一到小山丘顶上便找块有草地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拿出作业,一起完成,接着便开心地回家。

时间是历史的痕迹,日子是年岁的轨迹,他们在一天天地长大,周围的一切也在一天天地变化,他们迎来了人生中的一场考试——小学要毕业了。

考完那天,他们照例跑向小山丘,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作业可做,他提议把书包放下,然后围着小山丘跑上一圈,她点头答应了,他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在小山丘上欢快地奔跑。

整个暑假,他没见过她,因为她去她姑妈家了。

那一年,何云十二岁,紫青十一岁,他们都开学了,要到小镇上的中学上初中,如此之巧的是,他们在同一个班,又是同班同学,对他们来说,每天还是能够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那时,何云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了,于是紫青经常能享受免费的乘车,有时候,他们还能一起出去兜风,他们有时放学也还去那座小山丘,但去的次数少了一些,每周还会去那么一次。

每次一到小山丘顶上,紫青便说:“以前我们经常来这,还记得以前我们……”还没说完,紫青便笑着何不拢嘴了。

何云微微一笑,道:“当然记得啊!你每次都让我教你,你才能把作业做完的嘛。”

之后他们便一起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说一些最近班上发生的开心事。

记得那一次,何云突然问紫青:“你做我妹妹吧?”

紫青瞪大眼睛望着他,然后调皮的说:“行,买棉花糖给我吃,我就答应。”

“好。”何云很是兴奋,拿出自己一周的零用钱,买了两大袋,两人一起吃着回家。

初中毕业那年,他们互相写同学录。紫青写在何云的同学录上写道:云哥,希望我们都能开心快乐!然后一直在一个班读书。哈哈哈哈……接着是一连串的笑脸。

何云拿着同学录一直发呆。他很清楚,在她眼中他一直是天真可爱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么的幼稚。然后他也只能祈祷命运之神能多眷顾他,否则他们就无法在一起。

中考之后,他们组织了一小部分人去爬山,一起放松心情。她像一直小鸟一样在前面尽情的飞翔,而他却一直跟在她身后,他知道自己要尽做大哥的责任,他要保护她。

那一年,何云十五岁,紫青十四岁,都上高中了,然而,奇迹还是发生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只是他们的高中在县城,他们都得住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上学的第一个月是最难熬的,对于从未在外面呆这么久的他们来说,想家是必然的。这时,他们就一起来到校园里那棵大树下,想着家里的情况。

第一个月回家,他们放下书包,便买了好多吃的东西,来到了那个小山丘上,他对她说:“没想到我们还能在一个班级里读书。”说完,他呵呵的笑了。

“其实,我感觉,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完哦!”她依然是那样调皮。

高中的生活,学习不像以前那样轻松,因为每个人都为进入理想的大学奋斗。

时间不留人,高三毕业那一年。他已成阳光少年,她也成美丽少女。

高考前夕的最后一次放假,他约她一起去那个小山丘,他怀念那里,因为高三的原因,他们已好久没去那了,他们在小山丘上并排的坐着,没人开口说话,微风倒是一个劲的佛面而来,她的长发飘了起来,飘落在他的眼前。他想用手去抓,他这么用力也伸不出手来。

最后还是她先说话:“复习的怎么样了?”

他微微动了嘴唇:“还行,你呢?”他很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他心里没底,上天的眷顾,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他不敢再奢望更多的恩赐。但,如果不能如愿以偿……

他感到胸口阵阵的疼痛,呼吸也在加速。

“差不多吧!”她把头微微一低。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说:“青,其实雪花是个非常美丽的东西。”

她还是低着头:“嗯,但南方的江南的风景也不错啊!”

他开心的说:“是啊!我们在南方呆了十几年了,江南景色美不胜收,不过我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不语,两人继续并排坐着,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毕业班会上,他在她的同学录上写到:我们俩真像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的真实。还记得上高中时第一次在那个小山丘上说的话吗?你说,你相信我们的缘分还在继续,呵呵!现在,我也相信,我们的故事还没有完,让我们共同祈祷吧。

——云

填志愿的前天晚上,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紫青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

他说:“青,我想好了,我去东北,那里的雪景是最美的,我找到了一个学校,不出很大的意外,以我们的成绩,都能进那个学校。虽然不在一个专业的班级,但至少我们在一个学校。我相信,我们的缘分还在继续。”

她只是听着,没说话。

“青,在听吗?说句话?”在电话那头急切的问。

她两眼望着窗外下着正憨的雨:“嗯……在听……”

“那就好,明天填志愿时,你就注意填这个学校就行了!那拜拜,晚安!”他很兴奋,对于他来说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重要。

这一次,就算上天不出手,只要他们填了同一个学校,他们就能再一次重现奇迹,创造历史。

“嗯……晚安……”紫青放下电话时,早已泪流满面,如同窗外的大雨。

期盼中,等待中。如期而至的录取通知书。当何云拿着通知书来到紫青家时,他傻眼了……

她并没有收到东北来的通知书,而是一份本地的录取通知书。

“为什么?”他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想要得到而且是轻而易举便可得到的幸福却化为了泡影。

他想不明白,他也不甘心。他问她:“这是为什么?”

她的很平静的说:“可能是被退档了吧!”

“不可能。”他不相信会是这样的,他的分数明明比她的低,她怎么会被退档呢?他不相信。

那天晚上他没回家。他第一次喝酒了,而且喝的离奇的高,他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不让奇迹般的童话走的更远。为什么要如此让他忍受这钻心的痛苦。

他上火车那天,她来了,送给他一本书说留个念,记得想她。他点头答应。

离别时,她对他说:“云,我等你,在那个小山丘上,四年之后记得来找我。”说完她便含泪离去。

他带着几分不舍之情踏上了北方的火车,赶往那个他心中的天堂。然而这一路上却无人陪伴,无人一同欣赏。

北方的冬天来的早。很快,他就如愿以偿就看到了期待已久的雪景,北方的气温也很低,特别是冬天,零下二十几度是常事。所以没事的时候人们一般都呆在家里,围在暖气旁。

为了欣赏雪景,何云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大衣,徘徊于雪白的世界中。这个冬天,他很高兴,他把看到的一切美景都通过电话描述给紫青听。

紫青听完后,赞不绝口,说:“真后悔自己没福气去那里欣赏。”说完后,情绪便十分低落。

他很难过,便安慰到:“青,你没看到的,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用我的心,你便能看到一切。”说完,把话筒贴到胸口。

“嗯。”紫青勉强的笑出了声。

“等我。”何云很认真的说出这两个字。

“嗯。”紫青的眼眶又流出了眼泪。

“不要哭,傻瓜,好好学习,今天我就说到这吧,记得要开心啊,拜拜。”他匆匆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心里面一直又一个未能揭开的结。对于命运的这种安排,他一直耿耿于怀。

平静的坐下来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了紫青送给他的那本书安静的看,安静的想她。

自从来这以后,他就一直在看这本书,他不敢一次看很多,他怕一下子看完以后就不那么容易看了。他想一点点的看,慢慢的思念,时常看到书他便时常想起她。

这一天,他又拿起了那本书,他又想她了,看着看着,他看到了一段话,那分明是用手写上去的:

云,当你发现这里的时候,我想,你已经在东北那个你向往的地方了,很遗憾,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特别是知道那晚你喝了很多酒,其实……其实我的心是最痛的,命运之神向我们开了许多玩笑,小学同班同学,初中同班同学,高中还是同班同学……呵!命运让我们享受如此多的厚爱,却也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意外。

其实,那次在小山丘上,你说你想去北方看雪,那一刻我就知道,上天开始要捉弄我们了,在这之前,我就得了一种病。医生说,不能在低温坏境,要在温和的地方才能多活些日子,我也想过,反正是死,不如跟你一起去,死在你身边,可是,我仔细一想,我不能拖累你,让你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于是,我没有填去东北的志愿,只有与你分开,才能打消你心里的那份牵挂。我只想让你记得我,不要为我悲伤,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那里可以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选择多活些日子,不是因为我自私为自己着想,只是我还很想你,不想这么快失去你……

何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想没打开时,他一直想知道,然而,真相……真相摆在眼前时,他却无法相信。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忙打电话给她。

“喂。”他急切地对着电话讲。

接电话的是紫青的爸爸。

“伯父,紫青在家吗?我是何云啊。”他心跳加速。

“她……她病逝了……”电话那头传来伯父的啜泣声。

他的脑袋轰地响了,象有人一棒子打中了他的头,此刻,脑海里只有紫青模糊的样子在飘来飘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怎么知道?”何云抑制不住,失声啜泣。

“孩子啊,半个月以前,你也别伤心了,生死有命啊!紫青的爸爸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不可能,上天不公啊!”何云心如刀绞,痛苦至极。

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回家,此刻他怎么也呆不住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拿出那本书,不停地抚摸它,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段文字,任眼泪尽情地往下流。

那一晚,他又喝酒了,他也自然而然地醉了,理所当然地醉了。人生中的二次醉酒,都是为了她,都是因为不能在一起。

以前的以前,他是多么高兴,她是多么开心,他们是多么快乐!

现在的现在,他是那么痛苦,她是那么安然,他们是那么无奈!

他回家了,一下火车,他便赶往那个小山丘,他知道,她曾经答应过他,她会在那等他。

看到了,看到了,他看到她了,她穿一身白衣裳,如此洁白,一尘不染。他现在明白了,原来南方也会下雪,而且也会下的如此美丽。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安静地躺在那儿,她安静地等待着他。

那一天晚上,他陪着她,说了一个晚上,聊关于自己的生活,学习以及天南地北的事情。

第二天,他遇到了紫青的爸妈,他们来看望她。

“伯父,伯母,我对不起青,没能陪她走到最后。”他痛哭失声。

“孩子,不能怪你,这是她给你的。”紫青的爸爸递过来一封信。

回到家,他拆开了信封,打开了信纸:

我很想把它唱给你听,但我已无力在唱,这也是我所能送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次

在我最后一次

闭上眼睛之前

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在你心里

我舍不得放弃

心里有千万语还没说给你听

我使尽全力

不想闭上眼睛

这次告别就不能再相遇

不能再陪你

但不要忘记

你曾经答应我

你会好好活下去

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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