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聊得正投入的时候，我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清晓上来了。
绫舞号转过身子对清晓笑道：“清晓姐姐，你来了！”
清晓微笑着点头，虽然她刚刚也喝了不少酒，但在她的身体里她有绝对的控制权，要将酒精全部燃烧掉，片刻就做到了。清晓伸出手，由绫舞号拉着上来，挨着绫舞号坐下。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清晓，不是高高在上的泛维度生命，本体已经将在我这里的注意力收回去了，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拘谨。”清晓微笑道，亮晶晶的眼中清晰地反射出我和绫舞号的身影。
绫舞号笑了一下：“清晓姐姐，你不用担心这个，就算你的本体在这里，我想他也不会有什么拘谨的。”
清晓狡黠一笑：“那可不一定哦，无知者无畏，如果见识到了我的本体穿越宇宙各个维度亚空间，我想他就不会这么镇定了。”
“说的好像他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一样，不过好像真是唉，在战场上，他遇到打的过的敌人就打，打不过就跑，怪不得让海盗们头疼呢。”
听着两人当面损我，我心里虽然有点不爽，但也没说出来。按照绫舞号的习惯，就算是损我，也就几分钟而已，过一会儿她就会自动转移话题，我也没必要纠结这个。
果然，只说了这么两句，绫舞号握住清晓的手道：“清晓姐姐，我能感觉出来，现在的你有着普通人的性格，而你的本体仿佛没有丝毫感情，对一切都不在乎，在你和时光号讨论时光之剑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真的是这样吗？”
清晓微微一笑：“白天我和你们喝果汁的时候，我的本体确实降临了不少意志信息到这里，不过其中没有多少判断机制和感情机制。像我们在禁地的时候，对供奉我们的地方，有时候我们会分离出一部分意志隐藏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守护，一旦发生什么事，比如外敌入侵，暴乱什么的，那部分意志就会觉醒，进行战斗，而战斗完后继续沉睡。所以当你见到一个和智能生命一样严格的泛维度生命分身，不要惊讶。还有，如果你见到另一个我，对你不理不睬的，也别太吃惊，我有这样的分身。”
绫舞号迷茫地眨着眼睛，“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是我看到她这样装傻，说不定一巴掌拍到她头上去了，不过清晓先出手，张开手，放到她后脑勺上轻轻抚摸着，“你记住就好，不过我的本体肯定不会对你视而不见的，你放心吧。”
“嘻嘻，这样就好。”绫舞号嘻嘻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感觉，现在的你和我一样是人类，不是神明。”
“本体没有收回我的情感，现在只和我保持极微弱的联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们的好朋友。”
绫舞号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句话，将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带来的不适消除了，随即她歪着脑袋问：“说了这么长时间本体，那个本体到底是什么啊？”
清晓溺爱地抚摸着绫舞号的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绫舞号也配合地撒娇：“只是知道个大概，没有确切定义，清晓姐姐，你就和我说说嘛。”
“一般来说，泛维度意志包括意志核心和外面的表层意志。意志核心包括自己感悟的法则信息，自己坚持的信念，这个占了意志体的大部分，而表层意志包括其他记忆，判断机构，还有意志结构，至于其余的我还没有办法用语言向你们表述。一般来说，拥有意志核心的那部分就是本体，但也不是绝对，比如我的丈夫就不是，他的每一个分意志都是本体。”
“那我的意志呢？我好像还没凝聚出意志核心吧？”
“你现在还不能分离自己的意志呢！哪有什么本体和分身？”清晓轻轻拍了下绫舞号的额头，轻笑道。
“你不去休息吗？”坐了很久之后，我问清晓。
清晓摇摇头：“这就是意志强大的好处，我今天和本体连接后，现在的意志强度大概相当于一万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强的意志承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这样的意志虽然不能直接控制外界能量，但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所有权，我身上每个细胞的状态我都能控制好，也就是说，我能像大多数文明所追求的那样长生不老，而且需要的时候也不用像人类一样必须睡觉才能恢复体力。”
“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呢？”我咽了口口水，盯着她问道。不用睡觉？那可真好，即使现在我身体强化了，几天之后就需要一次睡眠，绫舞号比我强一些，她可以一次性坚持十几天不睡，而且保持完全的精神状态，但我们都觉得睡觉占用的时间还是太长了，如果能再短一些就好了。
清晓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的意志如果爆发一下的话，应该超过我这个分身，但持续时间还不够长。如果你能掌握一个能量维，再对生物学和基因学很了解的话，那就差不多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至少十年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甚至一百年都做不到。控制细胞的活性，基因的活性，改变细胞的分裂周期和分裂次数，以及细胞内部细胞器的种类和数量，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能做到，别说长生不老，就算更进一步都可以。
清晓轻轻拍了拍我：“努力吧，如果你到了次生星系，我的本体会帮你的，而且凭你现在的意志，维持几百年不崩溃还是可以的。”
在我所知道的不多的文明中，源星人是最重视意志的，以他们的科技，只要意志不崩溃，就可以无限修复人的身体，延长人的寿命，但意志崩溃，身体再强壮也活不了多久。
沉默了一段时间，绫舞号忽然轻声说道：“你们说现在的自然美吗？”
“很美，很安静。”清晓回答道，“我很喜欢这里，所以我一直没有收回这个意志。”
我看着周围宁静的夜色，再看看山下那茅屋，还亮着一豆灯光，是夜色中唯一的风景了。以前在城市里，晚上无论多晚，都有灯光，而现在是一片纯然的黑，天上连星星都只有那么几颗，在这样的环境里，更容易让人静下来。“在这里坐着，有种被黑夜拥抱住的感觉。”
听到我的话，清晓微笑道：“好有诗意啊。”
绫舞号也开口：“是啊，你这样说让我想起了小夜，那永恒的黑夜，怎么，你想让小夜抱着你？”
“我哪敢啊？我真想的话，你还不把我打成猪头啊！”
“知道就好！不过你有空的话多陪陪小夜，你的心智也不大，跟她能玩到一起去，小夜缺少像你这样的玩伴。”
这叫什么话！说我心理年龄小吗？但这真没法说，永夜号的法律年龄二百多岁了，实际年龄十三岁，心理年龄七八岁，这关系太乱了。不过对身边的泛维度生命来说，就没有这么复杂的事了，身体可以直接用能量凝聚，而且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官方根本无法记录，这是完全逍遥于文明之外的生物。
不知过了多久，绫舞号忽然站了起来：“现在该回去了吧，已经过了大半夜了。”看到我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绫舞号继续道：“你们意志也挺强的，要懂得放弃，有时候留点遗憾不是件坏事。”
听完她这样的理论，我和清晓有点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绫舞号身上的长绫环绕着清晓，“我们飞回去吧。”
清晓点点头：“我这副身体还没体验过飞的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