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走出去,就被碧桃拉住,欣切地问,“小姐可是要将自己的一片心意都告知给慕小姐呢?”
赫连碧华摇摇头,“就让她恨我罢!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更为难。何况我与连城越注定要连在一起,那里有我的彤儿。”
碧桃听了深深一叹,“小姐,其实你真正爱的孩子是慕小姐吧?其实你爱的男子是慕尚书吧?”
“碧桃!此事,以后莫提!”
赫连碧华神色严冷起来,冷嗤一声,便叫上人带着慕芸姿离开了。
殷云沂挑眉,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报告,他拈了一颗血红的樱桃放进口中,嫣红的唇瓣轻轻一抿,只觉得汁肉润滑清口无比,带着香甜的味道,泌人心脾。
“去查查那个古塔。”他悠悠地吩咐一声。
此次不过是想要让她们母女重归于好,可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收获。殷云沂淡淡而笑,真没到啊,赫连碧华竟然如此珍惜她这个女儿,把慕芸姿带到她在大晋国仅有的藏身之地,只为了能救了她。
手下应命而去,殷云沂转头看了一眼曾鉴,淡声问道,“你怎么看?”
“王爷英明。赫连碧华乃是罗象国人,此事几近板上订钉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曾鉴回道。
殷云沂烦躁地摆摆手,“要证据有何用处,莫非你没看到她额上的那印,果真邪气得紧。若然此事传出去,你觉得罗象国会无动于衷?”
“王爷的意思是?”
“弄清楚赫连碧华的目的。”殷云沂眼中泛出一丝冷意。
“王爷是认为赫连碧华对王妃,并非真正的母亲对子女的爱?她是想利用王妃?所以才会带王妃去了那种地方,其实是有所图谋?”
曾鉴闪着不信之色,如果赫连碧华会对慕芸姿下手,那会等到现在,早在慕芸姿没进王府之前,她就应该下手。而且赫连碧华与连城越并非一心么!否则,这次的行动却不见连城越半分人影。
“她从嫁给慕知州后,便怀着扰乱大晋的‘重任’;再嫁给连城越,虽然好像夫妻和睦,可惜本王却听说,连城越的小妾再次有了身孕!”
殷云沂促狭地看向曾鉴,眸中闪过诡光,“若非连城越对赫连碧华过于防备,又怎会不让她珠胎暗结?依本王的眼光,赫连碧华还年轻得紧,更是在大晋国屈指可数的美人。试问,哪个男子不想得到她所孕的子嗣?”
那样的美人,谁不想得到,谁又不想得到她生出来的孩子,那相貌能差得了哪去?
虽然慕芸姿并非最美,可也绝不差了去,加上连妙彤亦是如此;而连城越却反其道而行之,恐怕……殷云沂冷笑,恐怕他只取美人,却并不得美人所育,极有可能赫连碧华今生都莫想要再育有子嗣了。
“王爷所言极是,如此看来,这对夫妻也是面和心离。”曾鉴道。
“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育有一女,连城越能忍至如今,亦可称之为大丈夫了。”可是若是歹毒地向自己的妻子下药,绝了她的育,未免有些残忍。那是让她今生哪怕再跟了他人,也妄想再孕有子嗣。
一个女子对男子来讲,除了具有侍寢之用外,便是孕育子嗣。
这代表着,若然有朝一日,连城越亡败,那么赫连碧华就算是再嫁,也莫有人要了。相反,她倒可以沦落风尘,让那些垂泛她美色的男子们,好生把玩一通,却丝毫不担心她会再育,这等麻烦之事的出现。
“你派人监视好赫连碧华。”殷云沂道,或许慕知州直至今日都未找到踪迹便是与其有关。
后面的话,宁王未言,怀疑之事,总归无影。他答应慕芸姿要将慕知州找到,便不会食言。只是知此刻,那女人如何了,是否会怨他,当时未救她呢?
“属下遵命。”曾鉴言罢便朝外而去。
他刚出去没多久,便迎来了谏议大夫秦天舒,“老臣见过王爷。”
秦天舒象征性地抱抱拳头施礼,瘦露颧骨的脸颊上带着深深的嫉讳之色,在有人看座后,这才坐下来,“老臣此来,王爷一定有所预料吧!”
秦天舒要来,殷云沂是真不知道,他以为跑来他宁王府的至少会是皇太后。因为皇上肯定不敢再来他的王府了,而其他的大臣,在没有酝酿好之前,他们不会率先出击。只不过秦天舒来了!
宁王淡冷眉宇微挑望过去,心道,莫非是被人给利用了?这样急着找死,也得分个先后顺序,他的妃还在外面没回来呢,难道这些人都不怕他大发神威,找他们替他的妃报仇。
“老臣是来向王爷您来要王妃的。”
秦天舒不冷不热地说着,板着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下人来送茶,他看都不看一眼,直勾勾地盯着殷云沂,固执地要他给个说法。
“此事还需去找朱将军。本王的妃现如今在他的手上。”
殷云沂俊脸一片真诚,有些忧郁却为难的语调,显得他一反平常的强势,反而有几分令人同情的脆弱,“本王的妃,如今你们也不容得本王亲自处置了,而是交给了朱将军代为处置,如今本王的地位那,算是已经沦落怠尽了。”
顺道带着一阵报怨,听在秦天舒的耳中,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他宁王没地位?鬼才相信!
哪次朝会,大家都不是看着宁王的脸色说话?哪个不是先将朝本上到宁王那里,才敢向皇上禀报?他宁王手底的兵将个个都是普通人吗?他们不给他地位,不早被那些兵将给送到下面见阎君去了?
秦天舒显然不想跟殷云沂多说废话,他干脆地道,“因为宁王妃,老臣的女儿始终处于疯颠状态。此事还请王爷给个说法!就算不给说法,也合该给些治愈的药物。若然王爷不想引起众怒的话,就应该管好您的妃!”
他那说话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管好你家的狗,别让它出来咬人!
一副气狠的模样,令殷云沂着实有些莫名。
“哦?你的女儿?她怎么了?”
天下的事情也忒怪了,什么事都往他宁王府身上按;合该着他宁王府就是一个事摊子了?连个小小的谏臣之女病了,都要怪到他宁王身上,甚至还连带着他的妃!
如今他的妃被人给活埋了,他还没处说理去,现在却要被人来给抱怨一能。宁王憋得一口气在肚子里面,静静地望着秦天舒。
“她、她被王妃给逼疯了!”
秦天舒一甩袖子,生生地别过脸去,不愿意与宁王的目光相对。
同朝为官,他怎能不了解宁王的习性,每当他面无表情,仿佛很平静地看着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肯定过不了多久便会倒大楣,这几乎是不变的铁律。
这样越无害无令人伤害至深的表情,使秦天舒头皮发麻。可是为了女儿,他就算是死,也要把女儿给救回来,何况这件事情,非那个宁王妃不能解决!
这时候殷云沂站了起来,兴味十足地而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天舒,冷冷一笑,“原来是你的女儿疯了。那么本王的妃被朱朋啸给活埋了,此事又当该如此料理?你既然身为谏臣,合该把这件事情也到皇上跟前说一说,给本王找个评理的地方。”
一听到活埋,秦天舒浑身大汗,不敢相信地仰头看着面前威仪震慑的男子,“果有此事?”
他只相信,即使给皇上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活埋宁王那个妃,何况是朱朋啸?他只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做梦一样。他笼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真实的世界,不是在做梦。
“因何会活埋王妃呢?”
秦天舒很是不解,虽然问着,可心里面早给出了答应!那个王妃,都可以把自己的女儿给逼疯,哼,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去问问朱将军。”
殷云沂淡淡地言道,轻而易举地把问题都推给了朱朋啸。
秦天舒却是跟着一惊,怀疑不已地看向宁王,朱朋啸都干出把王妃活埋的这种事情来了,他还会留着他么?
朱朋啸还会好好地活着吗?
秦天舒战战兢地离去,他当然没敢去找朱朋啸,他这时候去了,就等于是站在了宁王爷的对面,他是谏臣,又不是权臣,他不参与那些事情。
在外面兜了一圈,秦天舒跑到了董太医的家里,直接把人请去给自己女儿看病了,这之中董柔儿一路跟随着,暗暗观察着。
在别苑一役之后,她本是想要追去的,可是没有想到连妙彤她们竟然动了杀心,为了自保,她赶紧逃了,走之前她看到王妃所带着的那个婢女似乎受了重伤!
“女儿,你当时也在现场,可看到宁王妃施妖法了?”
两人一前一后看着,董太医轻捋着胡须朝董柔儿看去,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之色,他早知道柔儿偷了自己的金丹给宁王妃送去,救了宁王妃一命,这两个人可谓是有那么点交情的,难道她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