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曾护卫。”
董柔儿低垂着的眼中带着一抹得意的光色,留下来,然后等宁王现身,从此名正言顺地进入到宁王府!
原来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计划,只要有机会,她的愿望怎会有没实现的一天?
失踪的不仅仅殷云沂,还有石韵。
慕芸姿在房间之中走来走去,董柔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她不说话,董柔儿也不问,这女子聪明得令人喜欢。
慕芸姿此刻却无暇顾及她了,更没有心情去猜测,她为什么还留下来。
现在殷云沂似乎更重要些,石韵到底有没有去救他,若是去了,殷云沂怎么又能失踪了呢?难道是被石韵给救走了?
可是那五个黑衣人呢,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
他们到底都去做什么了?
“姐姐喝杯茶吧,总想一个问题,会陷入死胡同的。”慕芸姿笑了笑的,接过董柔儿递过来的茶水,把问题放一放,淡声问道,“柔儿谢谢你,若是没你在这儿,我都不知道多闷。”
“那王爷呢?”董柔儿抓紧机会,毫不放松,当即问道。
慕芸姿别开了脸,没有接话。
空气里面一瞬间有凝滞了的味道。慕芸姿知道自己很失礼,可是,面对一个公然跑到门上来,抢你男人的女人,是个女人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的,何况这个董柔儿又极度聪明。
若是让她知道,是自己使殷云沂失踪并且找不回来了,这般聪明的女子,若是施些小手段,自己还有赢的机会?
从曾鉴说的那番话开始,慕芸姿心中不由自主地认定了殷云沂。那样的男子,即使高高在上,依然肯为自己默默付出,甚至将这些都压在心底。慕芸姿相信,他所要的,只是自己,是自己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血。
那男人肯这样为她付出,她又怎能放开他。无论有多少女人出现,她都不会放他离开。她要牢牢地把他拴在身边,不让他看别的女人半眼。
董柔儿还以为自己说到了慕芸姿的痛处,在旁边小声地解释着,同时心头却截然相反地甚为高兴起来。
慕芸姿最好被宁王给厌倦了才好,这样自己才有可乘之机。
赫连碧华被放了出来,在祠堂跪了多日,她的双膝早已经不灵便了,自从被带回屋子后,她便卧在榻上,一直未曾挪动半分,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光,曾经风华绝代的她脸色惨白。
连妙彤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含英今儿被连璧给带走了,张妈在之前又被父亲给杀死了,如今在整个苑子中,也没几个贴己的人了。
魏姨娘登门,眼看着连妙彤并不靠近,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赫连碧华,她不由地笑了,心中更加得意,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彤儿,你怎如此不孝!她可是你的生身之母,你怎不管她!”
“娘……”连妙彤幽怨地看了一眼魏姨娘,带着撒娇的语气,反而回过头来看赫连碧华时,带着绝决的恨色。
“唉,也罢。来人呀,”魏姨娘也不逼她,显得很宽容大量的样子,正是把那两个曾经烫了连妙彤的粗役婆子给找到跟前,“我说你们,都给我好好地侍候她!若有个差池,我可为你们是问!”
那徐婆子和周婆子,哪里敢不应,纷纷点头之际,都偷眼看连妙彤,仿佛她才是主子般。
魏姨娘也发现了这点,目光陡地向连妙彤看去,只见她心性冰冷,对这件事情极厌恶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只是碍于有人在场,才会全了礼节。
“听说她的腿不行了,你们可得好好侍候她的饮食起居。至于衣服,也是不能少的。曾经的赫连夫人,可是一个冠绝的大美人呢!”
“是是。”两个婆子,惊魂不定地低着脑袋,这下子谁都不敢瞧了。
“娘,女儿也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连妙彤恹恹地别过脸去,甚至都不屑再看榻上的妇人一眼,很是没礼貌地大步离去。她这样子,让魏姨娘甚为满意地点点头,同时心中不由地暗骂一声,狼心狗肺!
对自己的亲生娘亲尚且如此,魏姨娘可没指望自己能从连妙彤得到什么好处;不过,对这个丫头来讲,能利用就利用,如今她也没什么行情了,尤其是被宁王府给赶出来之后。
回到屋中,掌着一盏幽幽的火烛,外面却是一片玉白的青天。
连妙彤抓着眼前的桌案,指尖死死地扣进去!下一刻,猛地用力,狠狠地想将那桌子掀翻在地,解开胸口的憋闷!
可是,霎时间她止住了动作,目光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咬着牙,左手一把死死地捏上自己的右腕!
那里刚刚被烫到脱了皮,这一握下去,顿时火辣辣的炙痛,又在倾刻间爆发。平时在人前,她只是脸色发白,将袖子撸下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伤,面上更没有半分表现痛楚的神色。
外界看到的边大小姐,只是最近显得赢弱了一些,其他的并无半点异样。
直到左手传来粘腻的触感,连妙彤眼眶湿泪,疼得泪滴掉下来,却一直咬着牙并不吭半声。仿佛想借这种痛苦,宣泄胸口的闷气。
娘亲被接回来,完全得益于宁王。
连妙彤知道,宁王之所以插手她家的事情,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而为了慕芸姿。若非娘亲救了慕芸姿一命,宁王会管相府家的私事?
娘亲这段时间一直被迫跪在地上,双膝早跪坏了,饭食又跟不上。
被接回来的时刻,她恨不得上前去给她按*摩,恨不得把皇上身边的太医给请了来。
可是魏姨娘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给虑过了去,“碧华姐姐这是虚的,多养两天就是了。”
父亲对此事,更是不闻不问,全权交给魏姨娘处置。
心头涌散着复杂的感觉,连妙彤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至极!
所爱慕的男人,被人抢走;如今连自己的生身娘亲,都没有能力多照顾半分,还要时时被个卑妾压制!
翻滚怒吼着的恨,像是恶魔一般,将连妙彤整个包围住,她抬起充血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墙上,被她用硬石刻下的竖杠杠地,已经怀上身子快五个月了,再等等,再等五个月。
水岩花与那异时而开的桃花,一前一后入了那卑妾的肚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定然是个异物!
连妙彤带血的深眸,突然涌起氤氲的笑意,到时候,她会让那个卑妾,死无葬身之地!
外面突然传来一记敲门时,连妙彤忙拿衣服将自己的右手腕盖了,抹去脸上的泪渍,轻声道,“进来。”
“小姐,含英来了。”含英乖乖巧巧地进来,手中拿着药和棉布,“小姐您该换药了。”
连妙彤一见是她,勃然大怒,“不是让你陪在璧弟身边,你跑来做什么?”
“小姐的伤还没有好,反反复复的!”
“我的伤,与你何干!滚回去!”
连妙彤扔下衣服,来到近前,声色蓦地严狠起来,“你可知道,待散课时间守在璧弟的修远书院门外有多重要!璧弟会以为你是最爱他的人,难道你不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想想,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辈子?”
“扑嗵!”
不由分说,含英猛地跪到在地,不断磕头,带着哭腔,“大小姐,大小姐……含英愿意终生不嫁,也要跟在您身边,求大小姐成全,不要把含英送到璧少爷身边去,求大小姐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
连妙彤冷视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暗道,难道是教房的婆子给含英使绊了,否则她怎么那么不喜欢连璧?按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要找个男人了,她怎么一副……
“是因为小姐身边没个人照顾!”含英含泪柔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可怜兮兮地抓着她的衣角,懦懦地道,“大小姐,璧少爷一心想考上状元,对含英不理不睬,含英无法对他用强。而且如今夫人回来了,让那两个粗役的婆子去照顾夫人,大小姐您放心吗,还是让含英去吧。”
“你?”
连妙彤秀眉微蹙,冷睇向她,带着狐疑。
她自小娇纵,从来不把什么东西放进眼中,身边的奴仆一大堆,她从来没有分过谁忠心谁不忠,因为权利在她的手中,谁敢不忠心,她要他们好看!
可是如今她也算是落了难,整个相府内苑被那个卑妾给掌控着,她身边能亲近的人几尽没有,也怪她平日里面从来不懂得拢络人心。可是含英赤诚诚的忠心,让连妙彤觉得仿佛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她凭什么这么忠心,她有什么所图。
也罢。
连妙彤心难得一软,指指自己榻边的柜子道,“里面有那卑妾赏的黄金,还剩下五十两,你拿去换了银子,买些可用的食材,过去照顾娘亲吧。”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
含英眼冒喜色,却没动身子,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张银票,捧到连妙彤的身边,“小姐,这是您上次给含英的那五十两银子,含英没舍得花,都换成了银票。知道小姐身边没银子不行,这些给小姐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