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趴在父亲背上由爷爷和母亲陪伴着回到了家中,回到家后,父母不约而同地忙到石桌旁四处寻找,想看看是否有那玉镯的碎片,除了石桌边缘上遗留的的几道微干的血迹,周围什么也没有,不由地就张嘴问偎依在老头儿身边的刘信。
“信儿啊,那手镯你没打碎吧,是不是藏起来了?”父亲问。
“是啊。看那情形,应该早就打碎了,怎么不见碎片啊?”母亲紧跟着又是问道。
“算了,不找了,信儿,如果你那手镯确实是拿人家的,也没事儿,告诉娘,咱赔人家?”秀儿不由眉头紧蹙。
刘信一听就又急了,忙冲爷爷说道:“爷爷,爷爷,我没偷东西,我已经告诉父亲那手镯事了!”
爷爷溺爱地看了眼刘信,说道:“爷爷信你,你说没偷,那就是没偷,那信儿告诉爷爷,那手镯是怎么回事儿?”
刘信伸出双手说道,“爷爷,你说这双手镯奇怪不,摘又不下来,砸又砸不碎,唉!真是急人了,”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小手让爷爷看。
“咦--,怎么不不见了!唉,真是太好了,终于摆脱他们了!”刘信是又惊又喜。
玉进也坐在旁边,把事情又给老汉讲述了一遍,话毕又说道:“我打他,不为别的,主要是担心啊,一想起我小时候,我--我就---”说着,玉进的眼眶禁不住就红了,“四个人啊!四个人就那样,就那样永远的留在了哪儿!”玉进语无伦次道。
原来,刘信的父亲小时候和他的一群小伙伴儿也是和刘信他们今天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那一天也是去捉蝎子,进了蝎子沟儿,进入了那老人们所说的禁地--蝎子谷!刚踏入谷中,就是一阵狂风刮起,一伙儿人是一阵大乱,争先恐后地就往回跑,当时去了六个人,就跑回来两个,一个是刘信的父亲,另一个就是李安的父亲。回来后,就受到了惊吓,大病一场。也多亏了白衣庵的玄仪师太,二人才慢慢好了起来,但是却在二人心中留下了他们一生再也磨灭不了的阴影。
老头见儿子又提起伤心事儿,不由长叹道:“过去的事儿都已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信儿呢,现在又没什么事儿。算了,不提了。倒是你们说的那双手镯倒是太蹊跷了,肯定不是寻常之物,可惜又不翼而飞了!不过飞了也好,飞了也好,这样咱信儿也就太平喽!也省的大家都烦心。这事儿啊,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了!”
刘信的父母也是连连点头,叹道:“不提了,还提什么啊!”说着秀儿又是鼻子一酸,玉进也是叹息一声。刘信也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了,不禁也是热泪盈眶,心里暖暖的。
虽然手镯是不见了,但刘信还是没安下心来,他隐隐觉得那双手镯还在,只不过看不到了,好像跑到皮肉中去了似的。刘信眼见那双手镯在家里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就忍住了,没敢再说。心道:“总有一天,我总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那时,我,我非要毁了他们!”刘信咬牙切齿,暗道。
其他几人回到家后,一开始倒没什么,见他们人小不小吧,出去一天,捉到的蝎子还真是不少,心里还直夸自己孩子能干,嘴头儿只是埋怨孩子们太不知道躲闪了,衣服弄得是脏的脏破的破,少不了挨一番数落。可到后来也就慢慢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捉到那么多蝎子了!原来是去了蝎子沟儿,还进了那蝎子谷!接下来,等来的就不是一番说落了,挨一顿鞋底子怕还是轻的,最惨的还是李安,听说被他老爹给吊到了房梁上,挨了好一顿打,半天都没给放下来,直到中午,奶奶心疼给去送饭给他吃,才发现已经晕了,不省人事了,这才给放下来。醒来第一话,没把老太太给吓傻,哭着直喊:“挨老爸打真是太舒服了,太幸福了!简直是爽歪歪了。老爸啊,求你,求你再打我一顿吧!”
他老爸听了也是直翻白眼儿,不住的叹道:“没救了!唉----,真是没救了,唉----,现如今这孩子真真是没救了!”
刘信不能出门了,出门也是母亲天天跟着,一开始还跟母亲闹腾,母亲也就不再跟着了,可还是老在后面远远地看着,生怕刘信不见了似得。直弄得刘信一出门就浑身不自在,干脆也就不再出去了,一日三餐,没事儿就躲在自己的小屋看看书,想会事儿,大量的时间还是用来琢磨那卷晦涩难懂的卷轴了。
炎炎夏日,窗外高大梧桐传来的阵阵烦人的蝉鸣惹得刘信这一整天都难以静下心来,嘴里不断嘟囔着,
“什么是天下之至柔?要我说啊,这天下最柔软的,莫过于母亲的长发了,比丝绸棉被要柔软多了,难道还有比母亲的黑发更柔软的东西?”
刘信自言自语道,“天下之至刚,这天下最刚硬的应是父亲那把大铁锤了,当真是无坚不摧,老大的一块儿石头,一锤下去,保管打碎。妈的,还叫,都******叫了一整天了。”刘心不由冲着窗外气骂道。
天渐渐阴暗下来,呼呼地刮起了大风,大风吹得窗户当当直响,刘信忙起身。探头看向天空,一团黑压压的乌云子西北压了过来,风刮的得也越来越大,干枯地树枝啪啪地被打落在地,大树也不得不坐摇摇摆,似乎不能抗拒似得。“要下雨了”刘信小声嘀咕道,“看看看看院里有东西需要收拾不?”
刘信忙关上窗户,把窗户闭紧,快步来到院子里,院里还晾着母亲上午刚洗的衣服,还有几件农具,雨来的很是迅即,豆大的雨点啪啪的落了下来,地上扬起缕缕灰尘,刘信一阵手忙脚乱,把东西收拾好,又四处看了看,回到屋里。抖了抖脑袋,又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双手抱头随身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
双手被湿漉漉的发丝压着,渐渐湿润,水滑起来。刘信喃喃道:“不是母亲的秀发,这雨水更像是那至柔之物,”斜望着窗外的越来越大的雨水,不由接着道:“这雨源于虚无,天空晴朗本无一物,先是幻化白云朵朵,后又凝为滚滚乌云,再演化出这漫天无尽暴雨,铺天盖地倾落而下。这就是那‘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这暴雨倾落于地,汇为股股细小水流,水流无孔不入,添满大地的每一个狭小的缝隙,直至汇为更大的水流流入江河湖海,最终流入大海。这就是那‘有入于无间’了;地上的雨水下流渗透地表,形成无尽的地下水,可无论是地下之水还是那江河湖海之水,尽管多不胜多,但还是终有穷尽的,可这天上之水无穷无尽,不可算计其有多少这就是那‘无为之有益也’。
“对,肯定是错不了,这天下之至柔肯定就是水了,不过这天下之至坚又是什么?”刘信再次思索。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那云雾从无到有,驰骋于天地,那天地不可能为天下至坚,那是,那是……”刘信不由想起那小山上的大石垴,巨大大石垴巨石虽坚硬无比,可表皮好多地的地方却很是松软,用手就可以抠下来,是,定是无尽的岁月之力,错不了,肯定是哪无尽的岁月之力!”刘信不由眼睛发亮。
“天下至柔为雨水,天下至坚为岁月!”刘信眼露神光自言自语道。
“雨水源于无,而来自于云,再成于水,虽说源于虚无,但终归有迹可循。而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无穷岁月,看不到,摸不着,隐于无尽天地间,此至坚之物与那至柔之物相比还是至坚要略高一筹了。”刘信不由叹道。
刘信又想起了因玉镯而被父母责打的事来。想当初,父亲拿鞋底子抽打自己,自己虽然觉得屁股生疼不已,但自己终归还能忍受,母亲怀疑自己,哭骂自己,自己也终归能够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可比起父母那一幕无言的悲哀,无助的眼神,无可依靠的悲苦灵魂。母亲呆立在地,父亲抱头蹲地,令刘信至今难以忘怀,被深深的刻在了灵魂深处,想是这辈子,都别想在忘却了。无言的身教远远甚于有言的一顿毒打啊!无声的爱远胜于看得见的毒打啊,刘信不由得流下几滴眼泪,泪珠儿顺着脸颊消失在发迹。深深地又是叹了口气。
想那黑白二人举手抬足间,就可调动天地之力,对道的理解不可谓不深,想必能够操纵这雨水岁月之力。可那是仙人才能够做到的,世间凡人之力还是太过渺小了,要想操纵世间大能力的东西,看来没有足够的能力是不行的。刘信想道,以后还是要以提升自身能力为主,去尽可能多的去控制所能控制的东西,希望这样,能使我更快的加深对道的认识,以此在来提升我的操控世间之物的能力,从而使其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刘信双眼越来越亮,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每年的八月下旬,通常是在二十号左右,是清溪县第一中学开榜招收新生的日子。这天对常年生活于社会底层的寻常百姓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对于没有什么背景,也没什么特殊能力的寻常百姓来说,自己的孩子能否被全线升学率最高的清溪一中所录取,对于自己的孩子、乃至整个家庭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一旦自己的孩子三年以后能够考上个中专、中师,自此以后就算是抱上了铁饭碗,吃上了皇粮,终生衣食无忧了。
那时跟三十年后可不一样,对于普通的农村人来说,能早早吃上铁饭碗,早早上班工作,可比去上什么重点高中再考大学要合算得多,所以,特别优秀的农村孩子都是报考中专、中师,次一点的考不上中专中师的,家境好点的才会去上高中考大学,家境不好的就补习再考,有的甚至能补习好几年,即使这样,能考上的还是为数不多。
今年,对于清溪一中来说,也是比较特殊的一年。凡是来自农村的老师与往年来比,都是显得无比兴奋、扬眉吐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