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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平凡

我叫卡尔,没有姓氏。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

我第一次的记忆是在一辆马车中,烧热的炉火,可口的肉粥。我就是被他们在荒野上发现的,然而被他们带走,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他们之中我见识到了高贵的气度和骑士的精神。认识了权贵和力量……也见到了另一个我!

是的,隐藏在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我。

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一个难以捉摸的我,

一个连我自己,都害怕的我。

我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死神!这是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名字。

即使我最爱的人也没有说,

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精灵,一个超过我快两千多岁的精灵!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坚持多久,

因为……

我渐渐的能感觉到了,感到那股强大的力量越来越难以控制。

我是被诅咒的。

被自己所诅咒!

…………………………

但一切都还好,一切都还没发生……就好像洛林小镇每天都要有靠岸的船舶铃声一样,一切都习以为常。

这儿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将来也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洛林镇就坐落在一个叫卡特罗公国海岸的小镇,很小很小。这儿除了得天独厚的一望无际的海面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每天你都能听到外出打渔的船队整齐的出发铃声,然后整个小镇就在这样平静的早晨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出海打渔,晾晒鱼干,或者到西边的原野里看看自家种的小麦和后院的蔬菜,又或者到东边的森林中打打猎。

总之,一百年来,这里从未被改变过。

它也因此影响着这儿的传统和每个人要做的事,或者还没做的事。从出生,到结婚,再到死亡。他们都遵循着小镇的规矩。

无论是好是坏,小镇都深深的住在这儿每个人的心里,就像大海一样。人们做过的每一件事,犯过的每一个错误,隐藏的每一个秘密。它都知道……

卡尔和古丽安娜是在两年前来到这个小镇的,从遥远的加纳丽塔帝国走过来,穿过了无数高山,森林甚至还有沙漠。

因为这儿没人知道他们,也没人听过黑巫师的传说。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的世界。

“这儿让人很舒服,不是么。”

古丽安娜经常对卡尔这样说。通常古丽安娜都会在每周抽出一天的时间外出,然后直到傍晚就会带着许多钱和生活用品回来,偶尔还会有一些礼物。

今天就是这样的……

卡尔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一遍遍的练习着简单的火焰魔法,现在他已经能使用很多魔法。这是卡尔一直都很高兴的事。

他熟练的操控一团火焰在双手间变化出各种形态。

安娜说过,“要练习魔法的熟练度,就要从最简单的变化控制开始。”

想象力!对。要超越你自己的想象力,古丽安娜不止一次的对卡尔说过。

呼,一整天的练习让卡尔觉得很累,独自也更饿了。他望着天边的云朵,已经过了下午,那么安娜也快回来了吧。

他走到院门口眺望,这是两年前自己和安娜刚到这儿的时候与一位当地的财主买下的,作为两人现在乃至以后的家。

天气看上去很阴沉,远方还有一篇黑压压的积雨云。

“安娜再不回来的话就要下雨了!”卡尔心里嘀咕道。

其实很早之前自己就提议过要同对方一起出去,但都被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带上你会很碍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安娜的实力来说要去做什么事都很轻松。

卡尔也提出过与镇民们一起出海打渔,同样被拒绝了。并且为了打消这个念头,古丽安娜曾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门,就为看管好卡尔。

似乎自从那件事之后,古丽安娜很反对。甚至可以达到毫无谈判余地……禁止卡尔脱离自己所能掌控的区域。

为此两人吵过不少次,可当每次古丽安娜露出难过的样子。卡尔就不敢再继续说了。

就在卡尔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惹眼的红色不经意间从眼前溜过。

“艾丽丝塔小姐!”卡尔望着眼前红色的美丽姑娘,她的头发是罕见的棕红色,配上同样颜色的长裙看上去更加光艳夺目。她是一年前搬到自己隔壁的,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男的,她的弟弟。只在刚刚搬过来的几天里拜访过自己一次。

此后便和自己家一样与镇上的人都很少有交流。

只见艾丽丝塔向自己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话就走开了!

“果然很难相处。”

这句话是最开始是安娜说的,她觉得这一家很奇怪,也没有说原因就让自己少接触她们。

独自在门口又坐了一段时间,当阳光已经开始渐渐显出颜色的时,卡尔终于见到了古丽安娜,他远远的就喊着她的名字。

这样的情景在这两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周围镇民的眼里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只不过表现得和别人家不同而已。

“饿了吗,你怎么又出来接我啦。”古丽安娜小声埋怨道,咬咬唇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这让她每次都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别的家庭里都是反过来的。

古丽安娜用了法术将自己的耳朵隐藏,现在她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两样,而且这一年来她也学着穿上了长裙。她低头浅吻了一下卡尔的额头,如今的卡尔稍微长高了一些,但还是只到古丽安娜的下巴。

“走吧,快进来。”

虽然周围没有什么人,但古丽安娜还是害羞的拉着卡尔快点离开这样‘众多人’的地方。

身后艾丽丝塔从窗口看着这对奇怪的夫妻摇摇头。

“怎么了,姐姐?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在她背后传来一个磁性的男音。

“没事。是隔壁男人的妻子回来了。”

“噢!是那个漂亮的女士啊,可他们真奇怪,为什么是女的出去工作而男的留在家里呢。真不知道那位女士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麦坎,我不是说过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吗?”艾丽丝塔有些发怒的说道。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

在屋子里卡尔坐在椅子上看着古丽安娜在厨房里忙绿的样子。通常这个时候都是两人最安静的时刻。

“要我帮忙吗?”卡尔说。

“不用,今天我买了一些烤鹿肉。一会儿就好。”古丽安娜说道,她换上了一套花边的淡绿色围裙,专注的忙着手边的工作。

“对了,今天镇上好像来了一批人。”

“是干什么的?”

“好像和去年一样,是其他镇上过来买鱼的。”古丽安娜杵着下巴回想道,洛林镇是海滨小镇,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海产品。通常在秋天的时候都会有一批商人过来屯买大量的鱼,以便拿到别的市集上去卖。

“哦。”

吃饭的时候两人的话都不会很多,一来是因为卡尔不太会说话,二来也是因为古丽安娜身为精灵那种孤僻的性格。

尽管如此两人的感情还一直很好,吃完饭后。古丽安娜都会和卡尔在院子里坐坐,看看星星,或者到海边走走……但这几天海边估计都是从早忙到晚的。

夜里卡尔会和古丽安娜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半年前他们才开始了这样更亲密的生活。当然也仅仅只限于睡在同一张床上。更深的关系两人都还没有打破。

卡尔感觉到那具温软的身体紧紧抱着他,鼻息间都是夹杂着粉黛的清香和肉体的特别香味。

“怎么了,卡尔。”古丽安娜的声音很小,就连那喘息声都快要盖过此时的声音。

“没,没什么……”

“是不是这样很难受?”毕竟是活了两千年的人,古丽安娜可能对男女之事一点儿也不懂。

“再等等好吗……我是说,在给我一些时间。”古丽安娜突然将卡尔贴到自己的胸前暖暖的说。她知道如果关系更深一步,她就要必须要做出成为母亲的觉悟。

在古丽安娜看来这对卡尔很不公平,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卡尔对于欲望的需求已经越来越弱。

弱得让他感觉很怕……

当两人都沉沉睡去后,卡尔的另一个思绪便会从中醒来。

就像梦中的世界一般,卡尔能看到自己和古丽安娜两人相拥而眠的样子。他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古丽安娜的鼻子,对方也不会醒来,这是他逐渐发现的……

在死神面前任何生命都是无法绽放的骨朵。

他慢慢走出屋子,甚至都不需要开门。

耳边都是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这个世界都在低语。在睡梦中低语。卡尔能从中听到愤怒,埋怨,惊喜和兴奋。

那些人们知道的,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他走在小镇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偶尔会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是野猫从身边经过,但没人能看到自己。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杂乱。

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洛林镇的居民,他们犯过的每一个错误;隐藏的每一个秘密;心里的每个伤疤。它都知道。

当然,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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