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城门被巨大的木桩撞开的时候,城里城外都发出了一阵尖啸。浴血奋战的战士挥舞着战斧一拥而进,城里城外欢呼和悲惨的哭泣交织在一起,走向了末日生命的交响曲。白家的地盘被攻陷了,这块地方从此更名换姓了。独眼的萧耕升咧开大嘴的笑了,他从门上拔下一把巨斧,碎木片崩到他扭曲的脸上,丝毫不觉,大斧一挥:“进城!”
石块和瓦片一下稀了下来。守城的也明白大势已去吧,不再坚持了。也难怪,围城已持续了半个月,城中的食物也多半已尽,男人也多半死绝,唯独活下的也不会有多大力气去反抗。
一队队士兵冲进城门,身上铁甲抖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城头上,剩下的一些守兵发出绝望的哭叫。尽管在守城时,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但死亡马上就要降临时,还是都惊慌失措了。萧耕升看着瑟瑟发抖的守兵和一个个从木棚子里面偷偷伸出脖子向外探望的女人,小孩。“屠城。”两个字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听的人无不感觉到恐惧。一些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在大队人马中,一个传令兵立马举着大大的旗帜,一路叫道:“城主有令,屠城。”原本放弃抵抗的敌兵,立马开始骚动了起来。两个敌兵瞪红了双眼,既然投降还是要死,不如拼了。末日从来不缺少血性,他们绝望中生出一股力气,朝着萧耕升冲了上去。萧耕升一声冷笑,看也不看,巨斧抬起,放下,轻描淡写,两人变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首异处。
睁大的眼睛仿佛在质问着萧耕升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白霜门属下三山镇,今天就到了末日了?
即使战火把萧耕升的心炼成了铁一样,但还是心头一颤。直至一副漆黑的棺材从城门缓缓移了进来,棺木里躺着的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儿子萧强,萧耕升眼角闪过满眼的宠溺,迅速又被无穷的杀意代替。
“屠!”
“屠!”收下的士兵齐声发出了欢呼。在他们看来,屠城是破城后最好的奖赏,那意味着财富、女人,以及发泄胸中郁闷的杀戮。
自从萧强死后,萧耕升一路已经屠灭了白霜门三座城了。不管三座城是否有过投降,以萧耕升的暴戾,自然难逃被屠的厄运。每屠一城,萧耕升身上的血腥气便重了一分,面容就更苍老一分。
战争,也许永远都是你死我活的。末世也许就是强者为尊的。要怪就怪白霜门白山河的好女儿白伊雪杀了萧耕升的儿子。
白家十二城,看你明天还有几城。
———————————————分隔符—————————————————————
破碎的城墙上,一副黑棺静静的横摆在墙头,萧耕升双手负于背后,双眼俯晗整座城池,风吹披风猎猎作响。苦苦攻打半个月,终于打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城池。
“强儿,你看看,爹怎么让白家血债血偿的。爹会让他们知道得伤害我儿的下场。这么多人陪你,你不会寂寞的。人再多,爹也不怕,名声再坏,也不能当饭吃。万人屠,十万屠,爹不在乎。哎—过几天,爹帮你把那女人抢过来,你若喜欢,就让你们成亲,和你睡一块。
萧耕升轻柔的将黑棺推开,风灌进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从打开的空隙看下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安静的躺在里面,精致的外表,嘴角挂着一抹邪邪的笑。
萧强,萧耕升独子,萧家城里十足的恶少,十足的废物。谁都知道萧家太子爷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借父亲的作威作福,也活的有声有色。但这次为了一个白家的女人,曹家的未婚妻,白白送了性命。色字头上一把刀,在这末日里,同样适用。萧耕升恨铁不成钢,但这次儿子就这样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头猛虎彻底疯了。
萧耕升,七段巅峰强者。粗狂的外表下竟然也会如此温柔,一双粗糙的手颤抖的抚摸上儿子的脸上。
一个佝偻的老者,拄着青竹杖,颤颤巍巍的上了城墙,无声无息的站到萧耕升身后,见萧耕升沉沁在与不孝子的回忆中,丝毫不觉。此时的萧耕升防备是几年来最薄弱的时候,老者眼角一丝寒芒闪过,轻轻提起青竹杖,一丝乌光从竹杖隐隐透出。老者越来越接近萧耕升,三尺,两尺。。老者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狂喜,嘴角露出了狞笑。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时,天空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城头直劈而下。谁也来不及反映,“轰!”得一声乍响,老者一声惨叫,竹杖脱手而出,萧耕升与那老者被这诡异的闪电直直的劈中,跌出了城墙。
“强儿!”萧耕升半空中发出一声惨叫,喷出一口血来。
城头漆黑的棺木,被炸的粉碎,萧强浑身被电的漆黑,一丝黑芒从青色的竹杖中缓缓爬出,钻进了萧强的体内,红色的闪电并没有消失,在萧强的体表,不断的游动着,恍如活物。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红色的电芒汇聚到了萧强的眉心处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萧耕升躺在城墙下,仿佛九天魔神一般,根根黑发直竖,心想到自己儿子怎么能抵住这天地之威,必然尸骨无存,眼角热泪盈出。萧耕升被电的四肢无力,竟然不能起身,“下一个,白家雾城!”,萧耕升一怒威势凛然,杀气腾腾,突觉心中一痛,晕死了过去。
“堡主!”一群人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堡主!”众人团团围住萧耕升,脸上布满了担心。处在末世,自身没有强大的武力,那便只能选择依附,萧耕升无疑是众人的救命稻草,要是萧耕升就这样死了,这棵顶梁柱一倒,萧家堡就完了。众人心里沉重了起来。
“赶快去叫奴医。他是名医,肯定能治好萧堡主的。”一个人唤道。众人纷纷道是,脸上均是喜色,急忙分身去寻找萧家堡的名医。
“奴医也死了!”不远处,佝偻的老者直直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碎石。乌黑的脸上透露着古怪的神色-三分震惊,两分不甘,还有五分解脱。谁都无法知道前一刻这老头子身上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尽然能让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呈现出这么多种表情。
哗啦啦!一场瓢泼大雨,侵盆而下。众人都木然的望着地上的两个人。墙头上一具焦黑的尸体,在雨中突然抖动了一下,如此细微。几分钟之后,焦黑的尸体,突然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哽咽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抹突起,迅速从尸体的胸口朝着脑袋上游去,焦黑的尸体,猛地抖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突然一双赤红的眼睛睁开,一丝赤色闪电在眼睛里一闪而逝。那一抹突起迅速爬到了眉间,只听到“啵”的一声,仿佛什么裂开一样。焦黑的尸体终于恢复了平静。
雨一直下,一个黑影从城头像幽灵般游出了城池。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茫茫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