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街上赌博
老夫人发话了，可一溜站着的几个男女下人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来执行命令，谁不知昨天的事啊，碰她的狗都被她踹飞出去了，现在打她的人，说不定连命都得搭上，这位土匪窝里出来的姑奶奶，可是连匪首的耳朵都割掉了的呢。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敢上前来打苏小小。
还是慕容夫人出来做和事老，“娘，小小刚进门，很多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很多规矩也都不懂，得慢慢来，媳妇以后会慢慢教她的，您就别生气了。”
又瞪了慕容兰芷一眼，“你也越来越没规矩了，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赵妈妈赶紧让他俩过来给慕容夫人敬茶。老夫人原本准备给苏小小的见面礼，这一气之下，也不给了。
慕容夫人喝了茶之后，取出一对翡翠玉镯递给小小，“小小啊，以后说话不要像在山寨里那样随性，特别是那些粗话，是再不能随便说出口的，记住了吗？”
小小点点头。
轮到给慕容兰芷敬茶，两人就不用跪了，站着递给她。慕容兰芷也不敢坐着，站起来接茶。
“嫂子，我叫慕容兰芷。”
苏小小嘻嘻笑道：“怎么取个这名？”
慕容兰芷莫名其妙，“这名有什么不好吗？”
苏小小哈哈大笑，“篮子背篓啊，拿来装东西好啊！”
慕容兰芷明白过来，涨红了脸道：“哎呀，不是那个篮子，是兰芷。”
“是哪个篮子？还不都是篮子。”苏小小哪里知道什么音同字不同，姑奶奶她可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呢。
“哎呀，气死我了！”慕容兰芷一跺脚，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转身跑了出去。
“娘子，妹妹的名字是兰花的兰，芷是辟芷的芷，是一种香草名。所谓”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慕容鑫正准备摇头晃脑的将范仲淹的整篇《岳阳楼记》都背诵出来，苏小小一皱鼻子，“姑奶……呃……我不认得字，管它什么兰花的兰，辟芷的芷，反正听起来就是篮子。”
老夫人忍不住又训斥道：“不懂就不要胡乱开口，以免别人笑话。”
苏小小刚想出言反驳，慕容夫人忙说道：“大家都还没有用早餐呢，还是赶紧让他们把早餐端上来吧。”
这一个新媳妇见面敬茶就折腾了老半天，可老夫人的家规还半点都没说出来呢。老夫人那个窝火啊，一气之下宣布，早饭各人吃各人的得了，不用在大餐桌上一起吃了。
这是慕容鑫有记忆以来，家里人第一次不用聚在一起吃饭。
在房间隔壁的小花厅里，春娇和夏荷将早餐端来给他们二人吃，苏小小肚子早就饿了，也不管什么，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塞满了嘴，边吃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有钱人就是好，天天有肉包子吃。”
慕容鑫忍不住说道：“娘子，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苏小小将包子咽下，边去抓第二个包子，边问，“什么意思？”
“呃……就是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哪个进了棺材的老家伙说的？”苏小小可顾不了那么多，依然是边吃边问。
“娘子，斯文！斯文！”
“斯文个屁，斯文能填饱肚子吗？姑奶奶不会斯文。”
慕容鑫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了。
“娘子，斯文一些，呃，那些粗话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说出口啊，而且你现在是少夫人，不能再自称姑奶奶了。”
“是哦，我现在嫁人了，不能再称姑奶奶了。”苏小小点头。
慕容鑫正想为小小的醒悟感到高兴，小小却接着说道，“以后要改口称老娘了，应该说，老娘我不会斯文。”
慕容鑫差点没晕过去。
一旁的夏荷觉得这少夫人太有意思了，在一边捂着嘴吃吃的笑，春娇却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苏小小说的话，准备有空就去告诉老夫人去。
苏小小可没忘记她的小老头，一盘肉包子，分了一半给小老头吃。
慕容鑫又说道：“娘子，在外面弄个狗窝吧，让它呆在房内睡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小老头从小就是跟我一个房间睡觉，你要是不高兴，你出去睡吧。”在苏小小心里，小老头可比这个相公重要多了。
“呃……”慕容鑫又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丫鬟捧着一套纱裙和几样首饰过来，说是慕容夫人叫送来的，让少夫人赶紧换上，不能再穿少爷的衣服了。
苏小小虽然不想穿女装，可是也明白如今嫁到这慕容府，比不得在山寨那般自由了，只得听话的去换上。夏荷替她梳好发髻，插上金歩摇。
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一袭嫩绿色的薄纱宫装，没有擦任何胭脂水粉的素面上水嫩的肌肤吹弹欲破，长长的睫毛下灵动之极的翦水双瞳，小巧的鼻子下唇不染自红。
慕容鑫看着眼前这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将记忆里所有描写美女的诗词都不由自主的过滤了一遍，就在他沉醉在小小的绝世娇容时，小小却大煞风景的开口了，“这些鬼东西太麻烦了，还是穿男子衣服好，打架多方便啊。”
一个人身上，怎么会集中仙女的外貌和泼妇的本质这两样特点呢？慕容鑫唯有感叹了。
苏小小吃饱喝足了，就想着出去外面街上逛逛，可慕容鑫却又拿起书来看了。
“这些书你从小看到大，还没看腻啊？不要看了，陪我去街上逛逛吧。”苏小小一把夺过书。
“娘子，书怎么能看得腻呢？这书中的哲理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切。”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也就是一死啃书的书呆子。”苏小小正要死拉活拽将慕容鑫拽出去，夏荷拦阻道：“少夫人，你今天还是先熟悉一下慕容府的环境吧，以后不要在自己家里迷路了，呵呵。”
倘若这少夫人刚嫁过来的第一天，就跑到外面去，老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苏小小也觉得言之有理，得先把慕容府逛遍了，再到外面逛去。
慕容鑫依旧看他的书，春娇便留下来伺候他。夏荷领着苏小小，给她介绍慕容府。
豪门巨户，庭院深深。慕容府世代经商，家财万贯，这府邸经过好几代人的发展修葺，其规模也实在是让苏小小咋舌。且不说那些重重院落，光一个后花园，就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园林缩影，那些亭台轩榭，假山池沼，奇花异草，翠竹碧树，布局巧妙，让人百看不厌，无论站在哪里，都似在画中游。
苏小小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风景。如果说卧牛山是粗犷单调的大汉，这慕容府的后花园就是精致玲珑的美人。
穿过一个假山，从假山孔洞里流出的活水叮咚欢唱着又穿过一座小桥，隐入到一片翠竹林后去了，水里还有逆流而上的游鱼。苏小小一看，挽着袖子就要下去捉鱼，夏荷慌忙死命拽住，告诉她这鱼不能捉的，会被老夫人骂的，说了许多好话，终于让这姑奶奶打消了捉鱼的兴致。
一个上午的时光，就在这后花园里消磨了。
夏荷看看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赶紧催促苏小小先回到前面院落去，免得等会耽搁了吃午饭的时辰。
在穿过长长的游廊往前院去时，苏小小看到靠院墙的一个小院紧闭着，似是没有人烟，遂问夏荷那里的屋子是做什么的。
夏荷指着那个即使白天看来也有些阴森的屋子说道：“少夫人，那个是慕容家族的祠堂，供着慕容府的列祖列宗牌位，一般只有重大节日或祭祀活动才有人进去。”
说完又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有人说那种地方阴气最重，最容易招鬼，所以大白天胆小的人都不敢进去。”
“嗤，这世上哪里有鬼，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
“别，别，少夫人，奴婢可不敢进去，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夏荷连望都不敢多望，拉着苏小小就走，苏小小原本也是信口说说，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晚就被罚进祠堂过夜了。
还没走到前院，就听到有敲钟的声音。
夏荷解释道：“慕容府的规矩，一日三餐，敲钟而聚，然后传饭，意思就是钟响了以后，慕容府所有的主人都必须到饭厅里聚集，然后一起吃饭。今天早晨因为少爷和少夫人你俩要敬茶，所以免了每天定时的鸣钟。”
苏小小嘀咕道：“大户人家就是臭规矩多。”
来到饭厅时，老夫人，慕容夫人，慕容鑫兄妹都已经到齐了，就差苏小小了。
慕容夫人见人全齐了，吩咐下人传饭菜。
一张紫檀木八仙桌，老夫人坐在上首席，慕容夫人坐在下首，打横的两边慕容兰芷坐了一方，苏小小和慕容鑫坐了一方。
苏小小看到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嘻嘻笑道：“难怪干爹说慕容府有钱，我嫁过来了可以不愁吃喝，果然不错，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放开肚皮吃了。”
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慕容夫人忙说道：“小小啊，慕容府虽非巨富之家，但这些饭菜还是天天有得吃的，你不用担心。”
苏小小一面点头，一面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糖醋排骨。
“嗯嗯……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酸酸甜甜的骨头。”
老夫人瞪了慕容鑫一眼，慕容鑫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呃……娘子……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苏小小边吃边回嘴，“咱们吃咱们的，管那些死了几千年的古人干嘛，嘴巴长着就是要吃要说的。”
慕容夫人见老夫人快变脸了，又急忙教到，“小小，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听话啊！”
苏小小顿了顿，终于决定先好好的吃。
最后上的一道菜是清炖鸽子汤，小小尝了一口，味道很鲜，便哧溜溜的喝了起来。慕容兰芷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一桌子五个人，四个人都看着吃的喝得不亦乐乎的苏小小。
“没有一点教养，你这样子以后不要出门去任何亲戚家，否则我慕容府的面子都让你丢光了。”老夫人瞪着苏小小。
“我又做错什么了？”苏小小莫名其妙。
“呃……娘子……喝汤不要喝得那么响，这样子不文雅。”还是慕容鑫嗫嚅着在一旁解释。
“岂有此理，吃个饭这么多婆婆妈妈的规矩，要文雅，那干脆不用吃了！”苏小小恨不得将这一桌子饭菜掀掉算了，让他们饿着肚子文雅去。
老夫人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苏小小！”
依然是慕容夫人又出来救火，“好了好了，大家快吃吧，娘，您尝尝这碗鱼丸，味道还不错。”
慕容兰芷幸灾乐祸的冲苏小小做了个鬼脸，苏小小突然微微一笑，“篮子，你嘴角有饭粒哟。”
慕容兰芷慌忙擦拭嘴角，苏小小见她上当了，哈哈大笑起来，连书呆子慕容鑫也被逗乐了。
老夫人一指苏小小，“你以后再这样，就不许你吃饭了。”
看着满脸怒容的老夫人，苏小小伸了伸舌头，赶紧专心去吃那些美食。
这顿饭，老夫人是气都气饱了，苏小小则是吃得打着饱嗝离开的，她的原则是，绝不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有好吃的不吃够那是傻蛋。
午睡醒来后，慕容鑫不在屋子里，不知上哪儿去了，百无聊赖的苏小小决定上街溜达去。
卧牛山下的那个小镇太小了，店铺也没几家，打个呵欠的时间都能将它逛完，实在不好玩，如今到了这繁华富庶的菱州城，当然要好好逛逛了。
刚一到大门口，碰到夏荷从外面回来。
“少夫人，你要去哪里？”
“出去逛街啊。”
夏荷拦阻道：“少夫人，你还是新妇，乱跑出去不好吧？要不然，你坐轿出去也好一点。”
“坐轿？那有什么意思，怎么能尽兴！别婆妈了，你和我一起去玩吧。”
苏小小也不管夏荷的苦口婆心，拉着她就往街上跑。
菱州城地处南北水陆交通要道，富庶繁华，街上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达官贵人，三教九流，充斥其间。
虽然没有化任何妆，但一袭最新款式的嫩绿宫装衬托着那绝世的娇容，依然是足以吸引街上任何人的眼球。
苏小小全然没有注意别人的眼光，兴高采烈的东摸摸，西瞧瞧。夏荷跟着后面，只希望这位姑奶奶能不出任何事，早点回家，不要让老夫人知道才好。
但有些事偏偏就是怕鬼就来鬼。
苏小小逛着，看到街角有人在摆地摊赌钱。在山寨里时，那些人平时的消遣就是赌钱，因此这苏小小对于各种赌博技术可以说是纯熟老练，此时一见，顿时手痒，挤进人群，卷起袖子就要下注。
一摸身上，才发现半文钱也无，忙回头问夏荷要钱，谁知夏荷身上也是毫无分文，大感扫兴的苏小小正要出来，突然想起头上的金歩摇，一把将它拔下，往地上的布毡上一放，娇声道：“老娘我押大，快开！”
赌钱的人全都望向这个惊世骇俗的美丽女子，一个个全傻呆了。
坐庄的马脸汉子看到这个美人儿，骨头都酥了，迷迷糊糊的就开了，苏小小一看，立即欢呼起来，“哈哈哈，四五六，大大大，我赢了！快拿钱来！”
马脸汉子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苏小小竟然是押的一只金歩摇，顿时满脸懊恼的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陪给了苏小小。
“这位美人，你还要下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