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晟摔到地上的,却异乎寻常的觉得轻。
就像做梦似的,明明是万丈深渊,啪嗒一下,四仰八叉的摔下来,却感觉也不是很疼,而且对方就那样淡漠而疏离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连身形都没有动。
许晟一手抓住拼命想从自己身边逃走的那个原本属于莫若希的虫源,它嘶嘶像个蛇类似的发声,却只能莫可奈何的扭动着绒线球一样的身子。
要是别的人,那些现在看起来无害的虫须,会像钢针一样,迅速的给他手上扎出成百上千的血窟窿,顺着他的血管,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绞碎了,虽然不可能感染了他,也是分分钟让他完蛋的事。
可是现在,这小子的力量太邪门了,它的本能直觉敏锐的感觉到,他的血,对自己来说就是强硫酸,自己别说给他扎出血来了,就是现在这样握着,从他掌心渗出的汗来,都让自己那些细弱的虫须,不断从身上掉下来。
它觉得自己越缩越小,又要缩回到原来只有指甲盖大小。
却无可奈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个穿的想从修仙小说里穿越过来的女子,淡淡然说了句:“你还真厉害啊。”
她的身后不远,莫若希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尸体,也“啪”的一下,像是要验证她的话一样,也摔落在地。
两人的目光,都看都没有看那个身体,这个世界,虫子只能感染活着的人,最无害而且无需害怕的,就是死人了。
“没有你厉害。”许晟接过她的话头,坦白的道:“我因为那层空间破了,就出去了,每想到破了一层又一层,你是跟我玩盗梦空间,七重梦境吗?”
那女子细长的眉毛微微抬了抬,平淡的表情稍微起了点变化。
显然觉得这人,不是白痴就是生铁做的肝胆,这要明显的九死一生的境况,还能找茬打岔开玩笑。
“她不是叫你待着别动吗?”那个女子冷冷的道。
她?大姐,你精分啊?你以为你换身衣服就能一人分饰两角了吗?顶着叶小飞的那张明艳的有些夺目的脸,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你跟我说你是别人吗?我看上去有这么脑残的吗?刚刚说这话在场的就是叶小飞跟我,那来的第三称在这里她她的啊。
许晟席地而坐,一点都没露出战斗的戒备状态,他一手捏着手中越捏越小的那个“绒球”,一手撑着地面,斜着身子,并不反驳,而是很配合的问道:“那么大姐,你谁啊?”
“我是她,她却不是我。”她的垂地的白色裙摆迎风飘扬,腰间的飘带飘飘摇摇,实力演绎什么叫灿若惊鸿,飘飘若仙。
“好吧,好吧,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自带画风,要修仙的出门左转好不好。”许晟暗自吐槽道,表面上却应为是坐在地上,抬眼仰望,一脸疑惑,满脸的求解释的表情。
对方实力在那里横空绝世的在那里摆着,没有上来就灭了自己,就是想说话,想说话能讲道理,讲道理开嘴炮,好像有门,那么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保证保持一脸好奇疑问求解释好学生的表情注意听讲。
“我叫花非花,是叶小飞精神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喂,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身精神分裂的另一个人格真的好吗?通常不是失忆敌意不承认自己的另一重人格吗?许晟一边腹诽吐槽,一边面上却是真诚的不明所以,一脸疑惑,求解释的真诚表情。
当一个人想说一些憋了好久,天大的秘密时候,你配合表情做个听客,就算极大的善意了。别问许晟是怎么知道的。他也是一肚子的秘密,偏偏混乱又迷茫,说出去自己都不信,而且现在,被虫源感染者露出丝毫的逻辑混乱思维不清,都被视为虫源感染的极度危险型号,立马可能严密监控,神秘消失的说。
所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好好听着不行吗,我刚才那一架已经打得严重透支了,红条蓝条都没有回复,你要长篇大论的话。我觉得不会说出反派死于话多的话来,洗耳恭听还不行吗?
花非花接着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存在吗?”
许晟忙道:“当然想知道,姐,你会什么会出现啊?叶小飞又凶悍又野蛮,浑身上下,比爷们还爷们,我就知道,明明是同样的身材同样的脸,你怎么这么仙这么水灵啊。”
花非花超他眯缝起眼睛,嫣然一笑:“她也在听啊。”
四周无限的空间里,一些似梦非梦的场景,开始似续非续,似断非断的上演。
叶小飞在那些场景里闪闪灭灭的出现。
她一身戎装的在训练场,汗水淋漓,一次次透支极限,跟那些男性同样强度的训练,看着他们有嘲笑渐渐转化为敬佩,乃至真正的认同自己身他们的一员。
她开着飞行器,一趟又一趟转移群众,每次都自动有一两个伙伴留下了,阻击虫化人,他们同样的口气说:“你是女娃,我们死光了,你在死,要不我们还是爷们吗?”
她是那样骄傲又是那样疼痛的明白,自己是雪灵突击队的一员。
然后,她颤抖的看到了一个黑匣子里留下的视频与录音。
花非花扫了一眼,那些幻影一样在在自己这个无尽空间里,反反复复,时断时续上演的场景剧,然后道:“她痛恨那些普通人,恨的几乎要化为怨灵,却要做一名正大光明奉献的军人,所以,我出现了。”
视频里是什么啊,她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要恨上普通人?
许晟记得,叶小飞家是军人世家,她在以前的轮回中,说过,她们家因为与虫化人战斗,她的父亲,伯父,舅舅,一个哥哥,都牺牲在前线。
她的母亲所在的城市,也因为虫袭,没有及时逃出来,几乎全家人,只剩下她一个了。
花非花冷冷一笑:“你知道可能被虫袭的城市,有个优先原则们。”
许晟想想,也是,自己跟母亲在虫袭击战争中,总是被优先撤离,因为是军属,这种优先照顾的权利,是自家男人冲锋陷阵,九死一生换来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花非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母亲,舅妈,还有两个侄子跟小表妹,都应该在虫袭击之前就撤出的,可是,她们都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花非花眼中,漆黑冰冷,如同最冷最黑的那个深夜:“因为那些普通的男人,质疑这个条件,他们在虫袭的时候,没有选择战斗,成为阻断虫袭的军人,却对对那些军人的照顾条件,提出质疑。
“他们一大群人。拦在来接人的直升机前,他们手无寸铁,所以卫队的人也无法无法对他们开枪,他们撕扯,尖叫着,要直升机也带上他们,可是那样是超载,会一起死,所以当即拒绝,可是他们在那里一直扯,一直嚷,一直推,他们在虫袭募兵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拒绝入伍,可是对付是军属的女人和孩子,却那样力量,一个班的卫队,在没有得到可以用枪械的情况下,既然被他们人多势众的压制住了。
他们在那里喊什么已经是末世,讲什么道德,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就把女人和孩子,乃至前几日保护他们受伤的战士,都推到了直升机外,然后他像野狗一样厮打,抢夺直升机的上的座位。
那个驾驶兵被他们砸晕,他们抢了飞行器,可是没有密码,会开飞机也没用。
然后,天黑了,十多个虫化,理所当然出现,火光染红了一切。
叶小飞看见的就是这些。所以你就产生了。
“好像也应为虫源附身吧,这虫源进化到完全体阶段,被灭了寄宿者,急匆匆的隐藏在她身上。“
“二次感染,这个概率比首次感染还要低上几千倍,真不知道,怎么实现的。”
“为了未来的那个可能,所以,就这样了。”
“不要说这样玄而又玄的话来放钩子好吗?”许晟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