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也是个穷得快上吊的人了,所以只有这些馒头来招呼你了。”张晓明提着几个馒头,在老头儿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个,放在嘴里使劲地咬着,而把其它的全都给了老头儿。
老头儿拿着馒头,有些感动:“年轻人,说真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算了吧,老人家!我是第二次听你说这种话了,以前只要别人不骂我,不咒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而且都已习惯了。但如今听你这么说来,我倒觉得心里很别扭的。所以,以后你还是少说这种话的为好。”张晓明咬着干干的馒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也不知是馒头太难吃,还是老头儿的话让听惯咒骂的他难以适应,“他娘希皮的!没想到我张晓明还有被人恭维的一天。”
“年轻人,看你的样子,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吧。”老头拿着馒头,始终没有吃。
“怎么?你不饿还是嫌弃啊?”张晓明见老头儿不吃,以为他有意给自己脸色,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不是的,年轻人。老头儿虽然像个要饭的,但是,老伴走后,家里还有一点积蓄,我全把它给带在了身上,所以老头儿是饿不着的。”老头知道张晓明误会了他,“而你的确是饿了,所以,还是留给你多吃一点吧。”
张晓明认真地看着老头儿,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说谎。张晓明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唉,真******苦啊。”
“小伙子,别担心,有老头儿在,饿不着你的。”老头儿像是看透了张晓明的心思,便安慰着他。
“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啊。就算你老身上还有些钱,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啊。坐吃山空啊,钱总是有出无进,终会用完的啊。”张晓明咬着牙,“他娘希皮的!老子就是不信。”
“别去想那么多了,等老头儿的钱用完了在想办法吧,总不会这个老天就样残忍,要把我俩给活活饿死不成。就算真的没办法,老头儿也只是一身的贱骨头,就是讨饭也不会把咱俩给饿死的。”
“老人家,谢谢你!”张晓明感到无比的欣慰,也是真的感激眼前这个老头儿。毕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这样为他设身处地地着想,是怎么也会感动的,“老人家,咱们还没有沦落到讨饿过活的地步,我张晓明虽只是个高中生,却有的是力气,不怕没挣钱的地方。明天我就先去找工作,找到后在慢慢去找你的儿子。”
老头儿含笑地看着张晓明,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很率直,心底是那样的善良:“年轻人,有你这句话,老头就安心了,就算是找不到自己的儿子,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你也心满意足了。”
“我说你这老头儿怎么这样没信心啊!还没开始找就说些丧气的话,不是存心给我难堪吗?”
老头儿只是笑,却在也不说什么了。
所幸就刚才下过一场雨之后,晚上就在也没有下了。要不然,张晓明与老头儿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这夜晚。
那晚,老头儿把他出来寻儿子的事一一告诉了张晓明,而张晓明也把自己到B市来的经过与目的给老头儿说了个清楚。
到了此时,我想,也该给大家交代一下场面了,否则这样写下去,让人总是像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我这狂人在瞎扯些什么东东。
张晓明生在四川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他最高学历也只是一个高中未毕业生。而他为什么没有读完高中呢?本来他的成绩并不差,虽说不班上数一数二,但也是一位才华出众的人。只是由于与社会上的一帮小混混纠缠不清,才延误了学习,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可当他猛然醒悟的时候,已是为时已晚,后悔无路了。既然没有了回头路,而沉沦已深,他就干脆缀学,整天与那帮人纠缠在一起,吃喝嫖赌。
到后来,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孩。可是那个女孩去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是恶言相向,这弄得他很是苦恼。在这时,他那帮狐朋狗友便替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他虽是如愿了,可那个女孩却因此差点跳河自尽。也幸好他总是悄悄地跟着她,才没让人命关天的事发生。但那个女孩却从此整日以泪洗面,而她的父母也找上门来,非要讨个说法。
当然,张晓明是一口答应娶她为妻,他是巴不得这样。而在偏远的小山村里,老一辈的思想都是那样的封建,他们首先不会想到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受害,而是想着怎样才可以不让自己丢了脸面。
而女孩子出了这种事,就算是她没有一点错,也会让人看不起的。她父母见张晓明愿意娶她,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只是催着他早日与她成亲。可是,女孩毕竟是念过书的人,死活不同意。她甚至去乡派出所报案,可是远离城市的乡村就是乡村,派出所并不受理这件事,因为给张晓明出馊主意的就是派出所里的人。
女孩没办法了,而她父母知道她去报案的事后,更是大为震怒。把她关在屋子里,整日不让她出门,只是催着张晓明早点来提亲。然而就在张晓明准备娶她过门的前一天晚上,那个女孩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偷着跑了。
而也很奇怪,屋子好好的,人却不知道是怎么跑掉的。在后来,张晓明进那间屋的时候,居然找到了一封信,是留给他的信。
女孩说她去了B市,如果他真起娶她就去B市找她。但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让他去找她,信中就没有提起了。
当然,就算女孩家里人怎么隐瞒,他与女孩之间的事依旧在山村里传开了。大家都议论纷纷,有指责女孩不要脸的,也有说张晓明是禽兽的,也有好心人好心劝张晓明不要在造孽,好好的去找回她。而在此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纷纷取笑他,说他没一点能耐,居然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张晓明觉得自己没脸在村里呆下去了,而他似乎也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孩。受不了众说纷纭,他终于背着包袱,拿着女孩临走时留下的信,招呼也没跟谁打一声,便来到了B市这个鬼地方。
因为一时的冲动,他就出来了。可他来了之后,才有些后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在B市什么地方,而B市又这么大,人生地不熟的,该从何找起呢?
但来都来了,而一想到家里那些人的议论,他就有些不敢回去了。所以就硬着头皮东飘西荡的,希望能意外遇到她。可是,电视小说里都不会出的好事,又怎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他在B市飘荡寻找了一个多月,身上的钱因刚到时花得大手大脚的,没多久就所剩无几。也就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幕了。
回过神来,我也简单说一下老头儿,他叫吴望富。但这个吴望富似乎还真如他的名字一样,自他把儿子吴正华送人后,具体地说,是在送人七八年后吧,因一条高速公路从他村上通过,而村里也就跟着这条路慢慢地脱贫致富了,而他家里竟慢慢地好了起来。只可惜,他们后来就在也没有生育过孩子了,而对送走的孩子也就慢慢地想念和后悔起来了。只是他们送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有过上好日子的一天,所以就没有问清收养孩子的人家的具体地方,除了知道他们在B市之外,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子就这么在他们的后悔与伤心中度过,直到吴望富的老伴死去的那一天,也没能见到送人的孩子。而老吴的妻子是在念着吴正华的名字中死去的,这就让吴望富产生了要在有生之年见上吴正华一面的念头,虽然他明知道没有多大的可能性,但他想,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坚持下去,就算是死在B市的街头,他也不在乎。所以,他变卖了家产,把全部的家当都揣在身上,只身来了B市。只是他一个老得半身都进了黄土的人,行动起来自是没有年轻人那样便捷了。
当然也就有了吴望富在雨中摔倒的镜头了。
只是,两个素不相识,又是老少悬殊,能走到一块儿来,用张晓明那三句不离口的话来说还真有些他娘希皮的天意。一个是为了找因自己的伤害而出走的女孩,另一个则是为了找当年送人的儿子。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不明不白的凑在了一起,还真些让人哑然失笑。
只是,两人都是除了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B市,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都是烈火烧干饭──糊了!
“老人家,别说我张晓明年轻贪便宜,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钱?”张晓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起吴望富来,但他想自己与他相识不久,又都是在异乡,冒然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妥,便又补充道,“我只是想,你我都不知道要找的人在B市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B市,所以呢,我就在想啊。我这样瞎着眼找来找去,总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去报社登过寻人启事,不就简单省事多了吗?”
吴望富听张晓明刚说前半句的时候,怀着深深的戒心,但听后面一说,倒感到自己小气起来了,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诸位在外与某个人相处就那么丁点时间,就什么都对他放心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思想灵活,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呀,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呢。”张晓明见吴望富有些暗然伤神,以为自己的话给了他一种想骗他钱的错觉,便觉有些不快,“你放心吧,我虽然过去是个地痞,但来B市毕竟不是我那落后的家乡的。我就算想骗你的钱,也得考虑考虑自己还能不能走在这地面儿上的。”
吴望富见他这么说,也知道张晓明误会了自己:“你错了,年轻人,我是在说你的办法很好。”
张晓明呵呵笑了起来:“那就好!对了,老人家,你有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或是其它什么的?”
老头一下子软了下来:“那时候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那里还有钱给孩子拍什么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