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关守备张岩,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经过了一些,却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想打退堂鼓。
坐在对面的那位爷,实在是名副其实的活阎王!
战玄烨坐了大半天,喝了半壶茶,就跟眼前一直鞠躬行礼的人不存在似的。
过了许久,在张岩两腿如抖筛、汗如雨下的时候,战玄烨站了起来。
“都说守备府有好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战玄烨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好像真是来找张岩,品茶论道来了。
“只是啊,这好茶还得好水泡。要是沾上那一肚子坏水儿的,好茶也得泡馊了!而且啊,自己馊了也就便罢,居然还想带坏这一池春水!”说罢起身,走到张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守备府。
张岩知道,这次的事是彻底兜不住了
思虑再三摒弃了旁人,张岩来到后堂,轻旋花格上的一个紫金宝瓶,缓缓的,一个地道的入口出现在面前。
“大哥,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刚一走进去,一个胡子拉碴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张岩看看自己的同胞兄弟,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让我说是你什么好?我之前劝过你多少次了,皇室争斗风波诡谲,我们只是小小的守城将士,不要掺和到这些腌臜事儿里!可你呢?偏偏不听,搅和出那么大的事儿来!如今倒好,全城都在通缉你你满意了吧!”张岩越说越来气。
“你以为蔚王大人不知道你在哪吗?蔚王大人宅心仁厚,可战玄烨那厮,可不是吃素的!我也不瞒你,他刚刚来过了。事到如今,要么你随我去找蔚王大人负荆请罪,要么你就继续在这呆着,等着战玄烨那个活阎王把你给揪出来!”
张烈犯事儿逃跑,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能摆脱嫌疑?
不过是蔚王看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份儿上,给他留个情面,想让他自己把人交出来罢了!
“大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呀!你就忍心就这样把我交出去吗?再说了,梁王大人可跟我保证过了,只要咱们见机行事,熬过这一劫,等到大事一成,他就封咱俩为镇西大将军,以后,这西北可就是咱的地界儿了!”
张烈越说越兴奋,仿佛虎符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张岩痛心疾首,就算他梁王有通天的本事,可如今这西北是谁的?是蔚王的!就算有这个福分,也得看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蔚王身边的战玄烨,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
张烈有些不屑。
军中骁勇善战之人甚多,那战玄烨,也不过是赶上了个好时候,立了几个军功,运气好封了个将军罢了。
要是自己带兵出征,就不见得会比他差多少!
“大哥,你何必那么怕他?就算他真的打上门来,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他也不见得就是咱们的对手!”
“哦,是吗?如此说来,战某还真是要讨教一番了!”
清冷的声音如平地惊雷,张岩瞬间腿就软了,跪倒在地。
“内弟无知,还望战大人能饶他一命!下官管教不严,愿以死谢罪!”
张氏兄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长兄如父,张岩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一向比较纵容,没想到这次他竟闯出如此大祸!
蔚王镇守池城关多年,一向治军严谨。
身为五品校尉的张烈,不知道何时跟依附上了梁王。
平时在军中小打小闹、挑拨离间也就算了。这次,先是在军中散播蔚王即将卸任返京,军中即将更换主帅的消息,搞的军中人心惶惶。
后又在休沐日借酒滋事,先后有三四十名军士参与械斗,导致两名战士致死,多人重伤!
战玄烨眸光扫过跪倒在地的张岩,最后冷冷的落在梗着头很是不忿的张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