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疯狂的笑声
两人谈到半夜，此时外面夜黑如漆，无边的宇宙沉浸在寂静的寒雾里，屋后的树林里有夜枭的长鸣，那声音有点凄厉，带着子规的哀怨。
楚寻风说聂教授留下的那枚古银币有可能告知他藏身的去处，这枚古银币隐藏着重大线索，聂数数突然神经质般的颤抖了一下：“明白了！……”她蓦然惊觉，意识到说漏嘴了。
“什么……”楚寻风还沉浸在对莱布尼茨的敬仰与唏嘘中，没有意识到她的惊惶。
聂数数沉默了半天，抬起头望着楚寻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敢说，最后轻轻道：“寻风，你会永远与我在一起吗？”
楚寻风吻了一下聂数数娇嫩的脸，斩钉截铁地道：“当然。”
聂数数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对漂亮的酒窝。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楚寻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不小心聂数数碰到了楚寻风被砸的肩膀，楚寻风“唉哟”一声又立即咬牙忍了回去。
“啊！怎么了。让我看看。”聂数数这才想起楚寻风在飞机上被什么东西撞过，于是强行掰开他捂紧的手，扯起他的衣服看到青淤一大块。
“天！”她颤抖着手轻轻按了一下，她边用药水涂他的伤口边问：“是不是很疼？”聂数数将身子贴过去。
楚寻风感到天然的体香扑鼻而来，头脑只觉得一阵晕眩，他的脸突然变得绯红。
“放松，马上好了。”聂数数用指尖点点滴滴的、缓缓将药水轻轻揉搓着伤口。
上完药后楚寻风将衣服穿好：“没事，皮肉之伤。”
聂数数突然紧紧的抱住楚寻风，脸颊烫得惊人，她气喘吁吁，身体颤栗着，轻声对楚寻风说：“寻风，……”
“怎么啦？”楚寻风轻轻的搂住她。
聂数数摇了摇头。
“怎么啦！”
“我怕今晚过后永远也见不到你了。”聂数数突然哽咽着。
“别说傻话。”楚寻风见聂数数眼中有泪珠在滚动，伸手将聂数数抱得更紧。他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这样激动。
好像有风吹过，聂数数灼热的身体痉挛了一下。
楚寻风看到窗帘被风微微吹得似涟漪一波波的浮动，这样的冬天连门窗都不关好，晚上岂不是冻死，他走到窗口去扯了一下窗帘。
当他将窗帘轻轻掀起时，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玻璃上朝里面窥视，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映出幽幽红色，透着狰狞。楚寻风吓得气都吐不出来，当他定睛再看时，那青影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在霭霭夜幕中。
此刻夜色深沉，房间一点灯光晕晕的罩在草坪上，窗口罅缝里的一线凉风吹来，楚寻风只觉一阵发冷。这样的夜晚，清凉如水的风，绿色掩映下的“易庄”，为什么会有幽灵般的影子，想起聂教授的离奇失踪，楚寻风毛骨悚然，这张脸似乎还在哪里见过。
那影子的确有点熟悉，他想起那视频里看不清的青影，想起聂数数说的约瑟夫环，想起那个雪白天才般的小孩，他冰凉刺骨的眼神。飞机上坐在后排的那个看不清五官的青衣人，那个有着极大嫌疑什么都“恰恰相反”的教授，还有从教授房间出门时一闪而逝的影子？有人跟踪他与聂数数呢？他们被盯上了……
楚寻风担心聂数数害怕，把窗户栓紧窗帘拉好，若无其事地睡在沙发上。聂数数这几天是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楚寻风探过头去看她时，见黑亮的长睫毛遮住了眼帘，清瘦的脸上藏有泪痕，楚寻风的心灵突然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脸：这是他一生的爱人，她看似冷漠的心曾多少次为他落英缤纷，而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阴寂冷漠的魑魅，一个无情的黑色陷阱，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一只巨大的魔掌在后面操控……而他们只是风中飘零的那些叶子……
他听到梦中聂数数还在喃喃着什么，靠近时听到两个字：“寻风，寻风……”，然后很自然的抓紧了他的手。
楚寻风突然想起他第一次与聂数数约会时，她笑意盈盈地站在校园里那棵最大的菩提树下，浅碧色的眼珠带着无以言说的异域风韵，绸黄色的裙褶飞扬，发间一束金环，迎风一晃，点点碎碎，明艳照人。
那天的风很大，淡黄色的花瓣随风飞舞，与聂数数绸黄色的褶袂翩翩，他呆了，眼前人非人，花非花，迷迷糊糊的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关掉灯后楚寻风仍不敢睡去，竖起耳朵聆听是否有什么异动。
此刻他不敢睡去，他的眼睛虽然疲惫得无法睁开，而内心却有一线神明在支撑着他。
楚寻风迷迷糊糊地……他感觉到自己的思想与身体分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由小而大，缓缓地，由平和而至疯狂。
聆听，分辨，颤栗……
楚寻风惊悚的坐了起来。
聂教授失踪前不是疯狂的笑么？
难道是聂教授回来了。
那笑声越来越大。
就像一个输得精光的赌徒，在最后一把骰子里赢回了一切。
是那样的快慰，是那样的得意。
让人心胆俱裂。
楚寻风打开灯，看到聂数数用手抓紧了被子，整个人都在颤抖。
楚寻风将聂数数抱在怀里。
“笑声好像是从对面楼里传来的，是科尔教授的房间。”聂数数禁呓一样提醒楚寻风道。
楚寻风心头一惊，对聂数数说道：“把门关好，不要乱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千万不要开门。”说完起身向门外冲去。
楚寻风赶到科尔教授家时，全球调查局的警员已经在那里用红外线摄像机摄像。海尔曼披着睡衣在客厅里颤栗。
科尔教授已经失踪，那疯狂的笑声像是失踪前的呼救。
与传言中聂教授的失踪几乎同出一辙。
只在一瞬间，又一个WAR教授从地球上消失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事发生在楚寻风眼前。
“海尔曼，你看到什么没有？”
海尔曼一把抱住楚寻风，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我被笑声惊醒后跑到父亲的房间里看，他已经……已经不见了。”海尔曼满脸是泪，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眉间的那颗痣也涨大了些。
“怎么办？”海尔曼放开了自己的手，拽着楚寻风的袖子。
楚寻风从窗口向四周观望，只看到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的毛榉。
他想起那个青衣人，肯定是他！这疯狂的笑声一定与他有关。
“叫人把这里封锁。”楚寻风道，“犯案者就在附近，科尔教授应该没有走远。”
那警探很恼火的扫了一眼楚寻风，“还要你来教导我吗，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别动。”他正是守在“易庄”的调查局警探。
“警探，我今晚看到过犯罪嫌疑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衣人。”
那警探听到楚寻风的话一震，又扫了他一眼掏出扱话机：“总部，总部，305号特警找李破警探，全球调查局305号特警找李破警探。”
“总部回复，李破警长暂时无法联络。”
“请给李破警探留言，WAR科尔教授失踪，失踪时间，×年×月×日凌晨3∶00。另有莱比锡大学哲学系学生楚寻风称目击了犯罪嫌疑人。”
楚寻风一怔：“原来我的身份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个警探打电话说完后摇了摇头：“李破警探又去了哪里？天天神龙不见首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