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瓶之看着那张乌木床说道:“孩子果然还是孩子,那么容易就信了别人的话。”回到桌前把酒杯倒满,门外是柯灵在叫道:“客官,这里面不能进。”
连瓶之一杯酒下腹,嘴角上还占着酒渍,润的胭脂妖媚,娇笑道:“柯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做丫头的哪有拦着客人的道理。”声音不大,刚好让外面的人能听见。外面沉寂一声,接着是两扇门的并开声。
白语和唐莫粼在床底,此时是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双眼睛都映着对方的影子,唐莫粼的呼气尽数到了她的脸上,白语蓦地脸上一热,心头升起了一片桃花雾,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有妖……”
“知道,这不就在我眼前吗?”白语打断他的话挪怩着转身,“我可不跟你耗在这里。”
“你出不去。”唐莫粼在她身后说道。
“你说出不去我就……”前面的阻力将白语弹了回去,还好后面有一个垫背的,身后是不同于女子的坚硬,火烧一般烫的白语又向前挪了一挪,带着愠色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又叫向外面:“连姑娘,连姑娘。”
“没用,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听不到我们说话,我刚刚早就已经叫了你好几遍。”尔后听到了连瓶之对柯灵的话,白语心中尽是疑惑,耳边是唐莫粼在说话,“我发现这里有妖气,就进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便躲到了床底下,没想到才刚进来,这里就被设下障术出不去。”
外面又传来连瓶之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就是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今天路过算命的摊子说我有贵客临门,我还不信,看来明天要再补些卦钱才行。”
“她呢?”对方的声音带着冷意,这声音白语听得不多,但刚刚好她是识得的,“龙青大哥,怎么会是他?”现在想一想这个人还真是神秘莫测,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
连瓶之似乎没有听到龙青的话,接着道:说“这里是烟花之地,您是千金之躯也会来这里,莫非是不满意家中的娇妻,这也难怪,家中的娇妻太合乎体统了,哪里有什么风情情趣可言,自然比不上青楼的女子了!”说着斜身靠在床上,“怎么,今夜难道是想让我这忘川居的花魁亲自伺候您?”谈吐间尽是娇媚之气,不复之前的翩若惊鸿。
白语心底暗惊,怎么听着这位连瓶之和那位龙青之间还有什么瓜葛,祝大哥,看来跟你抢人的还真不是她白语。
“辛月。”声音带着愠怒,“你非要如此吗?”
“我非要如此,我非要如此!”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让连瓶之笑的狂媚,“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一弯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这里的人都把我当宝,比起在昆仑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不是好的很吗?”
昆仑界,白语是修道之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昆仑界与天界不相上下,天界多是神仙,昆仑界多是神兽仙兽。身后的唐莫粼气息也有些混乱,之前他只以为连瓶之是什么妖魔想不到她还是大有来头。
“你这是在气我。”一把扯过纱幔,红纱遮住了刺目的笑颜,同时也想掩盖住心中的怒气。
连瓶之,也就是龙青口中的辛月掀开纱幔,道:“我应该庆幸,你来人间界的时候自封住了法力,不然我这忘川居今天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青龙声音顿时低沉道:“我知道你把凝儿的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你其实不必如此。”
“凝儿”白语默念这个名字她记得,之前在龙青口中听到过,连瓶之,或许她应该叫做辛月也和这个凝儿有关系。想的太多了,脑中有些昏沉,眼皮若有千斤重,尔后又是一阵痛。
“凝儿啊……”辛月也默念这个名字,“是我对不起那孩子,当初我把她偷来,然后又害死了她。”往事前尘就那么沉了下来,辛月走到烛台前挑起灯蜡放入口中,红色的蜡油镶嵌在朱唇上,“那孩子和凝儿长得真像,连我都差一点认错了,你放心,就凭着那一张脸我不会害她,但是希望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干涉。”
灯影摇晃,龙青抬起手,指节分明,宛如玉骨,最终还是放下,转身道:“我自是不会多管,你不回昆仑也好,但幽冥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希望你好自为之。”
辛月又剜起蜡油放入口中,“连说的话都一样,不愧是父子啊。”龙青已经离去,辛月看着床下说道:“他已经走了,你们还不出来吗?”声音竟是带了几分宠溺。
床帏掀起,白语从床底钻了出来,叫了一声,“辛月。”伸手拉床下的另一个。
床下的另一个也出来,同样也叫了一声辛月,却并非是唐莫粼,而那眼睛美貌脸的分明就是白语才对,两个白语从床下钻出,除了神情稍稍有些不同,剩下的没有丝毫相异。
辛月看着这两个‘白语’道:“你们是怕他发现,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两个白语同时点点头,其中一个说道:“我们知道辛月不想让哥哥知道。”另一个不似她这样温和,谈吐间多了几分犀利,“我真不明白哥哥心里是怎么想的,辛月你说的是气话,哥哥都听不出来。”
“好了,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白语她现在还好吗?”
“好啊,她现在和唐莫粼在床底下睡得正香呢。”
“唐莫粼?”
‘白语’冷哼道:“就是一只狼妖,还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疯狼。”
剩下的那一个‘白语’不似她这般,多了几分温和,“你就是记恨着他踩了你。其实他倒算是一只好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又跑到桌前,“辛月的竹心酒啊,刚刚看到白语喝可是馋坏我了。”
“你怎么独占了,给我留一些。”
辛月轻笑道:“好了好了,凝儿,你们慢些喝。”辛月叫这两个白语‘凝儿’,这两个凝儿也极听她的话,不再争抢。
“以后你们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的气息,青龙毕竟不是我,他发现不了你们,而且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你们再隐藏也是没有用。”
“那我们都听辛月的。”一个凝儿说道。
长袖一挥,红纱床消失不见,白语正靠在唐莫粼的怀里熟睡,其中一个凝儿靠在辛月的肩膀上,“这样看着就好像在照镜子。”
另一个立刻又开口道:“你每天对着我还不是在照镜子,辛月,这狼妖实在是烦人,见了白语就鱼精鱼精的叫着,你偷了你给白语的蛟珠。”
“那不是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颗蛟珠一直粘着他。”
辛月看着地上睡的一男一女,将目光停留在唐莫粼的脸上,“唐莫粼,狼妖,蛟珠,鱼精……”这张脸倒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沉思了一会儿向凝儿说道:“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他们的事情你们暂且不要多管,只要老老实实的呆在白语身边就好。”
“一切都听辛月的。”凝儿欢喜答道。
另一个带了几分的不满,“那就让这小子先嚣张一段日子。”两个凝儿对视一眼,双双化作了两条白绫,亲昵的围着辛月转了一圈,各回到了白语的左右手上,正是白语的法器风纱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