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渐熄灭,唐莫粼还在闭着眼睛运功,唐莫言已经沉沉的睡下,见四周已经安静下来便把知雨身上的结界解开,知雨喜欢听着雨声入梦,也喜欢在梦里听着雨声。
白语把玩着手中的一对珠子,“他们就那么认定我是好人,不怕我偷袭?”一对小珠子在手中发着荧光,自言自语道:“要是能再梦见她就好了,真想知道她到底是长的什么样子……就算不知道她长的是什么样子也无所谓,只要再看一眼就好。”
山洞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丝丝的细线,千千万万条细线将天地间连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像雨一样的线,还是像线一样的雨,密密麻麻的穿成雨帘,不知道顺着着银线向上是否真的能上穷碧落。
一阵夜风吹过,掀起雨帘带来丝丝凉意,风纱翎从白语的手腕上离开,学着那雨帘把自己交织成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你是怕我着凉吗?我才没有那么弱呢?”风纱翎将她护的更紧,用只有白语能明白的话语在说:‘才不是,你的手腕太凉了,还是身上比较暖和。’
“我想给它们起个名字,你帮我想一个。”风纱翎没有回答,“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才不会吃她的醋呢。’
“起个什么好呢……”眼帘闭上,今天又赶路,又收妖,又比式,又有失控抓狂,她早就已经累了,“明天再说吧。”
祖师爷爷说梦境可以分为十五种,白语的梦是其中的‘想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见了画,晚上就梦见了人。可是那又为何会从梦中带出这一对珠儿,她说应该是‘籍梦’才对,说不定她以前跟那画中人有什么因缘,可能是上辈子,可能是上上辈子。
祖师爷爷说不对,‘籍梦’是神灵或是祖先的托梦,白语说那她可能是她上辈子的母亲,那她可能就是神仙。
祖师爷爷说她说的又不对,可是转念一想,又说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就一甩胡子说我争不过你。
可是祖师爷爷不说那画中的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神,只说这可能是因果,又说是替人保守秘密,一会儿又晕头转向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说是上了年纪,得了痴呆,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
那么她现在呢?是梦着还是醒着,那眼前的女子是在她的梦中吗?若不是在梦中,又怎会这么像梦?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个女子,一身白色的素衣,纤细无骨,清丽出尘。
芙蓉面上眉如勾月,只是两只眼睛里尽是满满的哀伤与怜惜,那容貌似是冰雪融化时开出的金莲,柔美的人怜,柔弱的怜人,到底有谁能忍心让这么一个美人伤怀呢?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没有雾没有雨,没有水墨勾画出的玉带桥,她的容貌,她的神色,都能够看得清楚,可白语知道她自己想要梦见的却不是心中念着的那个梦中仙。
美人缓缓的向前走,小心翼翼害怕吵醒熟睡的人,确切的说是害怕吵醒正似睡非睡的唐莫粼。如樱花般娇嫩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笑的凄美,美的惊心,只是不知那笑里到底是喜是殇,几近透明的指尖轻轻的勾画他眉眼的弧度。
这个梦做得还真是真实到了真实,白语甚至可以听到女子的哭声,她莫不是进了别人的梦境!唐莫粼啊唐莫粼,让这样一个美人伤心如此,你到底是何其忍心,又是怎能心忍!
白语已经断定这女子想必是那唐莫粼的相好,当中可能是瓜瓜葛葛,葛葛瓜瓜,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总之就是有一大堆的恩恩怨怨,他们两个人是戏子,她就是那个看官,既然是看官那她就只管看就好了。
只见那女子的举动大胆了些,把唐莫粼包入怀中,那唐莫粼也没有醒来,任由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泪水流过他的眼,他的鼻。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他的眉心,也不知道她再这样看下去会不会长出针眼,白语正这样想着,却被一阵怒喝声吵醒。
是谁这么没有颜色,她白语看人家亲密正看得起劲,这一声怒喝吵醒了白语,吓醒了唐莫言,惊醒了知雨。
再看那怒喝的人正是刚才那戏里的主角唐莫粼,而她怒喝的对象竟然是这个只是看戏,什么也没做的白语,不对,她不是什么也没做,她要是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现在会把唐莫粼抱在怀里,那位美人呢?刚刚明明看见是美人把唐莫粼抱在怀里的,她还亲……亲……亲了他?
白语傻了,懵了,痴呆了,她是不是梦游了?怎么会在一天之内调戏了同一个人,不对,是同一个妖两次,而且都是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静心咒,静心咒,对,念师父教的静心咒……可师父教的东西她压根儿就从来没听过。
唐莫言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说:“白兄原来你是……你是……”剩下的‘断袖’两个字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因为他大哥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知雨此时已经化成人形,愣在那里不发一语,她想的问题很多,比如说这山洞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妖?比如说她昨天晚上有没有说梦话?比如说白语你吃豆腐偷着吃不行吗?何必要搞得这么光明正大。
唐莫粼则是以最快的速度从白语的怀里出来,因为她抱得紧,他出来的时候竟然还费了些力气,然后整张脸从白变黑,从黑变得更黑,冷的跟长白山山顶上的终年积雪差不了多少。
白语呵呵傻笑着擦着脸上的冷汗,擦着脸……眼角上怎么竟然还有泪痕……“呵,呵,呵”惊讶完了又傻笑道:“我说我鬼附身了,你们信吗?”
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整个山林都显得郁郁葱葱,生机焕发,枝叶上还挂着一滴滴的小水珠,水珠的里面还藏了彩虹的颜色,一颗小水珠顺着树枝滑下,一下面的伙伴汇成一颗大水珠,大水珠突然听见一声中气十足,妖力也十足的一声“滚——”大水珠吓得掉了下来,落进了地下的水洼中,飞溅起的水花又打落了路过的小虫,小虫想,‘我这是有多么倒霉啊!’
白语,知雨以及唐莫言一个个全都捂着耳朵接二连三的从山洞里逃了出来,白语是第一个,出了山洞的,一跑出山洞就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开始破口大骂,“吼什么吼,你是狼又不是狮子,练什么狮吼功?觉得你自己嗓门大是不是?”
“滚——”比之前的那一声还要中气十足,妖力十足,震得一群水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好不容易晴了的天又下起了一阵雨。白语抖了抖身上的水滴,“我跟你说唐莫粼,别以为你自己长的有多好看,翠绿阁里面的小官不知道要比你强了多少?就凭你,你就算对本少爷**,本少爷都不稀罕。”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离谱。
白语心中大叫不好,这样子搞不好马上又会打起来,趁机拉住她的衣袖,并对唐莫言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我们就先告辞了。”用上全身的妖力才把白语拉了起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