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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七月一日至十三日(1)

老龙鄂博——苏机

七月一日 发老龙鄂博,东偏北行,九十五里,甲会。

里数人口:东行十五里入山口(山即盐山之南一小山),十五里,山尽。六十五里,甲会,蒙古帐幕百余顶,水草佳。计行土里九十五里,实测九十里。下午五时发,次早四时到。

沿途概况:甲会周围百里,水草丰绕,蒙古人辟田种青稞数千亩,牛马羊数万。沿途惟生红柳,乃灌木之一种,蒙人呼日“雪海”。

疆域:地属三沁札萨克旗,仍札萨克图汗部。

山脉:哈台哈尔罕山即盐山,在西北面约五十里。青克尔山在北及东北面,山脉雄伟,由锡拉胡尔素起,直趋赛音诺颜部,与阿济博克达山同属阿尔泰山脉。甲会之南又有山一道,由西而东,呼为甲会南山。

水道:扣克水自东北而西南流,或呼为三更达赖苏。蒙语:苏,水也。流长数十里,分为数渠,以灌田亩。

道路:道路平坦。至甲会即四围皆硷地,遇雨即泥泞。自老龙鄂博出,多拳石,后入山坡即沙土参半。甲会有支路通乌里雅苏台,二十日可达,有急差则五日可达,至库伦三十日可达。

地势:地高六千一百呎。

矿产:哈喇太尔罕山(即盐山),其北有盐海,周十余里。蒙人呼盐为“达不素”,海日“淖尔”。产晶盐,惟本旗蒙人可捞取,持与汉人换粮食及日用物品。

气候:甲会午八十四度。下午三时,天气忽变,降至七十八度。早八十度,晚七十度。

杂记:行蒙古草地,土人称日行后山路。以垒石成堆谓为善举,即蒙语所谓鄂博是也。余等今日亦在老龙鄂博收拾地面石头,堆成一处。

今日到站已在次早四时,一夜无眠,精神甚馁。

早起,蒙古男女纷纷至,或持盐,或持皮毛,或持奶、豆腐与奶皮,求换面食。

蒙人喜鼻烟壶、香牛皮、皮鞋、红缎等物,汉人尝持此以换良马。此外即面粉、挂面、米,亦可换羊或皮毛等。大约以物换物,汉人常沾利益。外蒙多属和硕特蒙古,其妇女装饰与土尔扈特不同。和硕特两肩缀以红布,土尔扈特则否。

贝甲章称活佛,在察罕布克图,距东南八日程。本在张家口隆昌洋行养马,后忽被请为活佛。库伦独立,多所主张。蒙人之为活佛当差者,可免官差。然以行戈壁之故,牛马羊多毙,其损失尤甚于当差,蒙人不悟也。在甲会见有轿车一辆,即贝甲章称活佛所备。轿车非奇,而在沙漠见之则觉甚奇也。

七月二日 发甲会,东行二十里,贝那。

里数人口:甲会东行十五里,八音布拉克。五里,贝那,实测计行二十里,附近有喇嘛二家。是地四围皆水草,即所谓甲会大草场也。渠水交汉,青稞盈野,有土屋,是蒙人公共建筑以储粮者。

水道:沿途水道交汊,均源于北山,遇雪水融流,或雨水下注始有之,平时则皆干涸。

道路:沿途尽系硷地,雨则泥泞,干则松浮。又多水渠,不良于行。今日幸蒙民引路,不至陷于泥泞。车行小路,骆驼行大道,以大道有渠不宜行车也。

地势:地高六千五百尺。

气候:贝那本日晚雨,六十五度。三日(明早)七十度,明午七十六度。

杂记:蒙人持奶子皮及羊乳来,以挂面易而食之,味佳。皮之制法:以牛乳或羊乳煮熟,其上浮一层,取出即是,愈厚愈佳。以皮置水中用手搓之,即成酥油,与西菜馆所食之牛油相同。

一喇嘛持乳皮一块来,所值不过十数文。命之坐,与以馍馍,食毕,以为其心满意足矣!讵意复索乳皮之代价。盖彼以物来,必以物归,仅饱口腹尚非彼之本意也,竟与他物少许始去。

七月三日 发贝那,始东偏北,继偏南行,百二十里,夹拉孟。

里数人口:由贝那东偏北行三十五里,苏吉井。水甚佳,有小草,四围红沙土。四十五里,有山,地名库林察布,干站,有东西之分。四十里,夹拉孟,有蒙古十余家,水草佳。计行土里百二十里,实测九十五里。下午四时发,次早四时到。

沿途概况:沿途遍生骆驼刺。夹拉孟一带,周围数十里,水草均佳,马羊繁多。

疆域:地属三沁札萨克旗,归札萨克图汗部。王府在约士脱把西,此去东北二站。

山脉:北面大山,由西北至东南,距大道约八十里。即甲会以来一带山脉,至夹拉孟,蒙人日哈喇太尔罕山。其南一带大山相距约百余里。自哈拉的令以东,时见不规则山脉,至是乃愈趋愈伟,蒙人称日永泰山,其南即通肃州[甘肃酒泉市的旧称]。沿途戈壁无人烟,夹拉孟之南、永泰山之北有红色山一道,山冈平衍,蒙语日洪果尔诺罗霍尔吉山。

水道:夹拉孟小水由西而东。

道路:沿途平坦。惟贝那初出有硷地,数里至苏吉为沙土参半地,滞轮,过此则坦平如砥。夹拉孟四围多草丛。

地势:始则渐高,至七千四百二十呎;继乃渐低,至七千二百八十叹。较昨日高千呎。

气候:今日晚七十度。四日早八十度,午八十八度。

杂记:夹拉孟乃草地丛生之植物,其子可食。

七月四日 发夹拉孟,东南行,百二十里,甲尔罕莫多。

里数人口:夹拉孟五十里,小洪淖尔;十里,大洪淖尔,均无水。六十里,甲尔罕莫多。译言:甲尔罕,一个;莫多,树也。今无树,有井,四围多沙葱、白草。计行百二十里。

沿途概况:沿途戈壁,殊乏水草。

疆域:地属札萨克图汗永贝子,土人转音日永贝寺。

山脉:出夹拉孟,北面即哈喇太尔罕山,仍由西北趋东南。山之北为乌特克乌拉。蒙语:乌拉,山也。其东迎面一山为索莫哈达,即今晚住处。东南一山与索莫哈达相距甚近,日霍伦霍的克山。南面大山即永泰山,亦日戈壁山,至甲尔罕莫多,索莫哈达山正对面立,相距不过数里。岩石崚增,峰头崭露,形如笔架,因号日笔架山。塞外诸山,多臃肿鄙塞,惟此山秀峭玲珑,一见则于众别。北山亦近大道,不过三十余里。

水道:笔架山北麓有泉日巴音布拉,东南麓日巴音节蒿,亦有泉。北山山麓亦有泉数处,日丁该忽洞,日黑尔子阿蟆,均有泉。

道路:道路平坦,间有小石当道,行驶汽车少有妨碍。

地势:地渐行渐高,至八千一百二十呎。中间时有小坡上下,为波状形。

气候:今日晴。晚六十六度。五日早七十度。午八十六度。

杂记:凡余等插帐之处,则蒙古男女均集。必须与以饮食,临行时复须与以馍馍、面等,不能吝啬。询其故,日:此康熙之遗法也。凡骆驼所经之处,所食水草均为蒙人之地,与之饮食,聊以相酬耳。汉人之至蒙幕,彼亦与以饮食无异(普通以乳子茶、酸乳、酸乳瘩、奶子皮、酥油相款,其宰羊以献者,即特别优待矣)。留宿则为衣被如家人,虽勾留数日无难色。或遇骆驼疲乏,则宿数月亦常之。

七月五日阻雨未行。

七月六日 发甲尔罕莫多,东南行五十里,小驼类(蒙语日噶托利。把噶,小也;托利,与驼类音同)。

里数人口:甲尔罕莫多东南行三十里,过小沙窝一道,约四之一里。三里,节高忽洞。蒙语:节高,即梭梭柴;忽洞,井也。十里,小驼类,有蒙古包数家,泉佳草美。计行土里五十里,实测五六里。

沿途概况:沿途惟生梭梭,可饲骆驼。小驼类水草甚佳,牧畜宜。

疆域:地属永贝子,王府日达赖,距此北三站他尔乌哈地方。

山脉:南北山仍由西而东,北山至小驼类日贝也风鄂尔,南即素门哈尔达余脉。

水道:小驼类有水由北而南。

道路:道路平坦,下微斜之坡。将至节蒿忽洞,有浅沙,约四之一里。南往肃州戈壁十四站,西南往安西十三站,东南到兰州十八站,须过察罕莫克托山及丘波腾诺罗山。

地势:地高七千呎。西高东低,北高南低。

气候:七日午八十三度,早七十五度。六日晚七十度。

杂记:哈萨克及土尔扈特蒙古,夏宰羊,冬宰牛。和硕特蒙古否,凡牛马皆不杀,惟待其死,始烹而食之。

蒙俗牧畜及家内事均妇人操之,男人惟司交际上司及应官差而已。夜间见粪火灭即就寝,闻门外有人喊即起。如生人,则升火烧茶以飨之,亲爱如素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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