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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勾践日子很难过——不做逆境的牺牲者

世事难料。就在勾践答应释放勾践君臣之时,劫难再起,伍子胥担心勾践振越灭吴,不着爵服,穿布衣麻履劝谏夫差勿忘两国世仇,放虎归山,夫差大受感动,再次扣留勾践。而勾践也陷入无限期的继续受辱之中。

事实证明,伍子胥的做法实乃明智之举。

那天晚上,夫差照例宿在西施的宫中,有美人陪伴,情绪相当好。这时,传令官不解风情地吼道:“太师伍子胥觐见。”夫差三年没见过伍子胥了,此时乍一听老头来了,也少了些原来的介意,噗嗤笑道:“这年脾气老头,把官印一丢,跑到城郊当农民去了。寡人三年没见他了,没人给我顶嘴,这生活还有点憋闷。”

从心里来讲,夫差还是敬重伍子胥的。无非是伍子胥不懂为官之道,不喜欢给夫差留面子,这才让夫差有时一气之下做出极端的事,包括伍子胥的结局也是如此。

在夫差的安排下,伍子胥在青阳宫等候夫差召见,这青阳宫,既是伍子胥当年筑造姑苏城的杰作之一,也是现在吴国君臣议事的所在。

不多久,夫差前来,伍子胥连忙跪下请安,夫差扶起。一瞥眼间瞅见伍子胥布衣麻鞋,竹簪别顶,白发银须,心中也不免伤感,这样的伍子胥正是当年与他父亲阖闾一起战斗的伍子胥啊。想当初伍子胥让专诸刺王僚,命要离诛庆忌,为阖闾登上王位立下不世之功,与孙武一起领三万之师,转战千里,六战入郢,让楚昭王仓皇去国,立下旷古奇功。可现在,伍子胥老了。

夫差硬要万千,让近侍给伍子胥赐座。

夫差态度的转变,让伍子胥直觉有戏。他大声道:“老臣今天穿布衣见大王,斗胆以先王之友劝谏大王,不知道大王肯听吗?”

夫差答曰:“太师肝胆照人,铁面无私,所言皆是对我吴国有利的事,寡人就恭听太师的金石之言。”

伍子胥诚恳地说:“老臣听说,夏桀囚禁了商汤而不诛,商纣囚禁了文王而不杀,最后反为对方所灭,大王,您如果真的放了勾践,只会重蹈桀纣的覆辙啊。”

夫差果然犹豫了,伍子胥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呀,虽说放了勾践没啥大不了的,但小心一点也总是没错的。

伍子胥见夫差面色缓和,料已说动夫差,遂离座揖礼道:“老臣所说的,是前不负先王,今不负大王的话,希望大王三思,老臣告退。”

伍子胥一番苦劝,让勾践终于下了诛杀勾践的决心。他让甲士去虎丘山把勾践押进宫城囚禁,再命太史占卜,选区一个良辰吉日,正式处死勾践。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这苦其心志的东西,放在勾践身上也特多了些。眼看着三年期满,就能重归故国了,却遇上一个对吴国忠心耿耿,拉下老脸劝谏吴王的伍子胥,弄得现在勾践劫难又起。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在吴国的勾践从来都没有被逆境打趴过,他也曾经颓唐,曾经萎靡,但最后,他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勾践从来就没有真正做过逆境的牺牲者。是的,成功者都不会甘心去做逆境的牺牲者,优质木材不是来自轻易长成的树,风越大,树越结实。生活中的逆境都是有“奴性”的,如果我们战胜了它,我们便会成为它的主人,否则我们将永远是它的奴隶。

生活中,事业受挫,工作被辞,家庭危机,环境压力,生活缺乏归属感——在每一个年龄段,每一个层面上的人,都似乎有面临逆境的时候。但是,不管遇到怎样恶劣的情况,某些人总能将其视为一种新的力量源泉,越挫越勇,内心的潜能越能得到激发,促使他们取得更大的成功。

而那些在涉险过关面前一受打击便一蹶不振的人,只能一辈子做个失败者和平庸者。那些相信“此路不通彼路通”的人,才有能力征服逆境。正如美国探险者卡尔·汉里所坚信的那样:“我知道我不是逆境的牺牲者,而是它们的主人。”

生活中的逆境都是有“奴性”的,如果我们战胜了它,我们便成为它的主人。否则我们将永远是它的奴隶。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时,同时也为你打开了另一扇门。因此,在逆境来临时,一定要勇敢地迎上去,战胜它,千万不要气馁,不要畏惧,千万不要成为逆境的牺牲者。

这一次,勾践同样站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勾践用的方法更为惨烈,也更加让人想象不到。

先不说勾践,先说说为营救勾践奔波的人。

这边西施听说夫差在听完伍子胥的劝谏以后,心态有所转变,心慌意乱,连忙去郑旦宫中与郑旦一起商量怎么营救勾践。

此时,郑旦正在生大病,而且病得不轻,整天躺在床上,容颜憔悴,大有香消玉殒之势。看见郑旦的景德镇象,西施也是潸然泪下,想当初二人一起受教,一起入吴,一起为勾践之事伤神,也是至交好友,现在见姐妹如此,怎不伤悲。郑旦口不能言,只能以目示意西施坐在塌前。

郑旦知道,西施此来,定有重要的事情相告。她努力想张开干渴的嘴唇,想要努力说出话来,但是不管怎样,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息。

西施眼疾,让侍候的宫女给郑旦打来些浆水,亲自喂予郑旦。郑旦这才感觉好多了,话也可以慢慢说来了。

西施见状,又不忍心把勾践夫妇和范蠡的情况相告了,只是说:“好,越王、王后和范蠡一切都很好。”

郑旦这么聪明的女人怎看不出西施是瞒她,努力说道:“不对,妹妹定有要事。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要有啥事不可瞒我。”

西施无奈,只得将实情相告,又说:“现在越王被吴王囚禁在宫城,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郑旦大惊,病情加重,咳出几口浓痰,半天后才冒出一句话:“我命不久啦,不能看见越王返国,是我的遗憾,我会死不瞑目的。妹妹快让内宫传话,我要去见吴王。”

郑旦都这样了,怎么能走。好在,夫差虽宠西施,也宠郑旦,这一对越国姊妹花,他一个也放不下。听说郑旦病入膏肓,夫差马上驾车来到郑旦宫中,只见郑旦气若游丝,脸色惨白。想郑她与西施一起尽心侍奉三年,如今被病魔击倒,情不自禁抓起郑旦之手道:“爱妃不能弃寡人不顾啊。”

郑旦咬紧牙关,向夫差言道:“大王如果还念着和臣妾的恩爱的话,就一定要满足臣妾的一桩心愿。”

“什么心愿?你说。”

郑旦哭泣道:“臣妾是越国人,是越王贡献给大王,妾才有幸侍奉大王。饮水思源,妾现在的一切,都是越王赐予的。现在越王在吴为奴三年期满,还请大王依约放勾践回国,不要失信于天下。越国是一小国,怎么能跟大王抗衡呢。大王要称霸天下,首先应该思考的是齐国和晋国这样的大国,何必要对一小小的越国耿耿于怀呢?”

夫差听郑旦这一说,又想改变主意。但回头一想,伍子胥所言也是为吴国着想,先前已答应伍子胥,现在不能再颠三倒四,目前所做的,当是敷衍住郑旦,于是说:“爱妃只管宽心养病就是,至于怎么处置勾践,我会和大臣们一起商量的。”

郑旦听夫差如此说,心下不快,你一大王,也太不耿直了吧,我说话还是比不上西施啊。又怒又有点妒,一口痰涌,就这样死在了床塌之上。可怜一代美人,竟为了勾践而亡。郑旦虽不名列于四大美女,但能与西施一并见宠于吴王,亦可见郑旦之美,其实并不亚于西施。

郑旦死了,夫差也是悲伤不已,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吃不好饭,身体也渐渐被弄垮,得了寒疾,病了。他很担心西施也像郑旦一样,因为给勾践说情而伤了自己,故而下令卫士不让西施入内见自己,可见这时,夫差心中,诛杀勾践的意愿还是比释放勾践的意愿要大的。

西施见不到夫差,只好去拜见一条战线上的伯嚭,请伯嚭去劝谏勾践,放勾践回国。

伯嚭也在为这件事伤神,只不过他其实也没有多少好的办法,他告诉西施:“不是我不救勾践,实在是大王听了伍子胥的话,担心放虎归山啊。”

西施说:“眼下越王被囚禁在宫城之中,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我看太宰可劝大王先放勾践仍回虎丘喂马,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得,西施让了一步。伯嚭认为这办法还是可行的,只要勾践还在吴国,就没有什么放虎归山之说。

不久,伯嚭就借口进宫探视夫差,再向他讲起这件事,得到夫差的允许。

伯嚭见夫差愁眉不展、郁郁不乐,趁机拍马屁道:“我看大王这病,其实不是病。要治好大王的病,也用不着开药方,其实可以自愈的。”伯嚭高明,先卖了一个关子,给下面的谈话埋好引线。

果然夫差一听,大惊,连忙问:“太宰快说说看,寡人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嚭再卖关子:“大王先赦臣这罪,臣才敢说。”

伯嚭要的是夫差的不耐烦。果然,夫差立马训斥道:“有屁快放,别给寡人唧唧歪歪的。”

伯嚭这才讲起早就想好的说辞:“大王曾经答应让勾践在吴国做三年奴隶,期满后放其回越。现在勾践君臣为奴期满,大王不但没有按照前面的约定办事,甚至还听信伍子胥的说辞,想杀了勾践。臣以为,勾践现在虽是大王案板上的一块肉,但在受诛之时,也未免怨气冲天。大王的病,就是勾践的怨气上达于天所致。臣以为,大王要想贵体无恙,就应该先让勾践君臣还是回到虎丘给大王喂马,等大王的病好了,再杀勾践不迟。”

每次都听人说要放勾践回国,耳朵都听起茧了。现在总算伯嚭说了一句好话,不是放勾践回国,只是让他再回虎丘喂马,这就没啥好担心的了。再者,夫差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伯嚭此言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态,现在一听天神发怒了,这还了得,立即命令放勾践继续回虎丘喂马去也。

这边勾践要放回虎丘了,那边范蠡还没得到消息,眼见勾践被抓进吴宫三天了都没回来,心急如焚。当时也没个手机,要得到消息确实有些麻烦。在征得雅鱼的同意后,范蠡一个人进城找到伯嚭,询问情况。

伯嚭刚刚从夫差那里回来,就听说范蠡求见,吃了一惊,连忙将范蠡迎进来。

范蠡见到伯嚭,因有事相商,特别恭敬,先执跪拜之礼,称呼伯嚭也从子余变成了太宰。

伯嚭知道范蠡所为何来,而且事情已经搞定,因此先让家童打点浆水来,给范蠡压压惊。范蠡喝了点水,开门见山问道:“罪臣斗胆向太宰打听,寡君进宫都三天呢,还没有回来,这是什么原因呢。”

伯嚭笑道:“少伯啊,不要担心。大王听了伍子胥的话,把越王囚禁在王宫,想先个日子杀了。现在我受西施娘娘所托,已经说动吴王放勾践回虎丘养马了。”

范蠡一听,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重新落到了肚子里,仰面长叹,任悲泪长流。伯嚭见状,连忙劝道:“少伯不必担心,我还会看机会劝吴王放大王归越的。”

范蠡知道伯嚭不喜欢伍子胥,趁机离间道:“吴国一天有伍子胥在,我们君臣一天就没有宁日啊。”

伯嚭心道,何况是你君臣,我伯嚭也是一天都没有宁日啊。心理作用下,伯嚭连忙向范蠡请教,有没有不让伍子胥呆在吴国的方法。

范蠡想了一下说:“如果让伍子胥出使他国,太宰和我君臣的日子就好过了。”

伯嚭一听,确实是个好方法,鼓掌说道:“高明啊,还是少伯多智。只要伍子胥不在国中,我们无人掣肘,这事情就好办了,少伯且放心回虎丘,这时候恐怕越王已经回去了。我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让大王派伍子胥老匹夫出使他国。”

范蠡重谢伯嚭后回来,果然看见勾践又坐在了马粪旁边逮虱子。在听范蠡说起自己这次乃是得西施与伯嚭相救,才把命从鬼门关上捡回来时,不免悲从中来,大骂伍子胥,声言只要自己不死,能归得越国,必将搜罗奇珍异宝,贿赂伯嚭,以诛伍子胥。

勾践说这番话时,一反常态,阴毒之色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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