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事隔几日,如颜忘仇所料。暴风堂的经济往来,几乎已经断绝了。只是颜忘仇没有想到事情发生那么快,才刚刚第三天,就已经被阻断了。大客户是完全失去了联系,小客户亦是都说不敢得罪段家,也几乎都与暴风堂停止了联系。整个暴风堂上上下下的铸剑师,停工闲置在了寝房内,只有少数订单依旧运行。
末飛不再有往日那般匆忙,一人坐在了刃堂的小院子里,喝着茶,翻看这几日下人递来的兵器订单,其中大部分都是合作商退下来的单子,有的甚至连为何执意退单都没有说明,大家自然也都知道原因,没有人多问。
末飛独子坐在石椅上,不久,院子外跑来一名下人,望见末飛坐在那,面容苦闷,便是停步犹豫了一下,才向末飛走去。这下人不敢靠的太近,相隔十来步,停步道:“末堂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剑萧阁的。”
末飛没有转头,沏了几下茶叶,顿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道:“如果是来退订单的,就答应他,然后叫他回去吧。”
那下人,连忙道“不是的,末堂主。那人说是来买兵器的。”
末飛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下人,随之放下了手中茶杯,起身向待客堂大厅走去。
三小堂,刃堂后院
末风已经待在刃堂后院整整三天了,这手上,屁股上的伤痕已经都结疤了。想必就是那日父亲留下的。末风侧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小心碰到伤口的话,还是会疼的“哎呦”叫出声。
颜灵儿坐在末飛旁边,愁眉苦脸,一手撑着下巴叹气连连,一手食指卷着发鬓,两眼看着天外白云发呆。出于末风是因为自己才受的皮肉之苦,颜灵儿这几天里,哪也没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来到刃堂陪末风画画和傻看着末风把玩赢来的折扇。简直没把自己闷死了。
“灵儿。”末风看着手中折扇,叫道。
颜灵儿连头都没有力气转,继续看着天空,拉长声音沉闷道:“嗯啊……”
末风道:“这几天夜里,我翻看了构材的书籍。将这把扇子的所有组成构材一一阅遍。在这些构材中,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颜灵儿撑着下巴,依然望着天空,沉闷道:“哦~~……”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末风伸手在颜灵儿眼前,挥了挥手手中折扇。
颜灵儿用最大的幅度,使劲摇着头,完全不怕把自己脖子给扭伤了,就是为了让旁边这个呆瓜明白,自己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末风太了解颜灵儿,于是换了种问法,咳嗽了一声,问道:“灵儿,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一听到“秘密”二字,颜灵儿双眸立刻绽放出光芒,提起身子,笑道:“什么秘密啊?”
末风道:“就是这把‘麒麟火扇’的秘密……”
颜灵儿立马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又软到在了石桌上,脸贴着石桌无力无气道:“还以为终于有点盼头了……没想到又是这把‘破扇子’的事情……唉……”
“你倒是耐心听我说。”末风,道:“这些构材特质千奇百怪,但唯独一点相同。皆是遇火而不焚。难不成锻造师起初就是想锻造出一把遇火不焚的折扇?这对于常人来说,未免过于荒唐……”末风停下话,打开折扇,看着扇面上栩如生的火麒麟画像,慢道:“可是,如若是反过来说,这根本就不是给凡人所用的折扇……那是不是就说通了呢?”
说完话,末风放下手中折扇,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调头往屋内跑去,颜灵儿看见,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望着末风奇怪的举动。
没多久,末风从屋内出来,弯着身端着一火盆,盆中木炭烧的火红,还有几根新鲜的木头,被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响声。
颜灵儿问:“你这要干什么啊?”
“烧扇子。”末风语气平淡如常,说完就拿起扇子准备往火盆里丢。
颜灵儿立马起身伸手拦截,“你是不是被你爹给打傻了啊?”
末风道:“你放心吧,书籍中记载的定不会错,遇火不焚……”说完,末风手中折扇持在半空,心中暗想【要是真把我这宝贝折扇给烧毁了,那就说明那些书籍记载不实!我就把那些构材书籍全都一同烧了去!】
咽下口水,末风不再迟疑,将折扇向火盆抛去……
两人屏息,时间仿佛停歇了一般,只见折扇顺时针在空中缓慢旋转,垂直落入火盆之中,发出“噗”的一声响,像是掉入了木屑堆一般,随之,盆中木炭被掀起大片星星火花,一时间见不到了折扇的位置。
突然间!空中飘舞的星火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吸引力,并着所有火焰,一同往火盆中间缩了回去!来势之快,只在一眨眼间。
星火眨眼消失,唯独那把折扇,安静如初躺在火盆中,连火盆中的木炭,也变成了黑色。周围再寻不见半点火光……
末风颜灵儿两人互望,顿时语塞。末风低下身子,伸手将盆中折扇拿出,折扇一离开木炭,火盆中的木炭又再一次发出火光,燃烧了起来。而折扇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扇柄沾染了些许木炭的灰,末风便用手拍褪那些碳墨。
颜灵儿一时间起了兴趣,喊着末风把扇子借她瞧瞧。可刚一接过折扇,颜灵儿“啊”的一声,手中折扇失了力,应声掉在了地上,颜灵儿急忙将手指捏在耳垂上,叫道:“好烫啊!”
末风有些奇怪,捡起折扇,道:“哪烫了啊?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烫手,反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温热舒服。”
颜灵儿被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就再向折扇伸手,可这次学聪明了,只是先用手指轻轻触碰,果不其然,似触碰到了灼热钢铁一般,烫的颜灵儿差点又叫出声,便是气道:“你骗我!”说罢,对着微微发红的手指呼呼吹气。
末风静下声,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麒麟扇”,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抬手打开折扇,使劲朝前方扇去。
扇面和空气摩擦,发出呼声,一股暖流应声扑向这座小院四周红墙。气流打在墙面顺墙面方向而席卷在院内,末风颜灵儿被返回的暖流扑面,感到几分热意与惊奇。
“嘶……”末风忽嘶叫一声,掀起右手臂袖,见前臂旧伤口已经裂开,渗出一丝血珠。这些伤口应该是这几日家罚留下的旧伤,因为刚才挥扇过于大力,伤口被拉扯裂开。
颜灵儿抽出手巾上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说完,准备帮末风擦拭伤口,末风却突然伸手阻拦。
末风:“等下……”两人顺声盯着末风前臂上的伤口。
那滴渗透出来的血珠,并不是顺着引力向下滑落,竟然是沿着前臂,缓缓朝手腕处蔓延,而末风的手中,正紧握着那把“麒麟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