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杨程发现一个怪现象，庄穆阳变乖了。
早上早早起来给他弄了早餐，虽然不是很好吃，但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晚餐她炒了很简单的家常菜，味道也一般，但吃得出来是她亲手做的。吃完她开始打扫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之后竟然还问他：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杨程感觉有点怪，但还是摇头说没有。
“那我进房间了。”
她进了房间之后就没再出来。之前她也有窝在房间里或加班或上网或玩其他的，可每天晚上都记得出来翻冰箱找吃的，他发现她有个习惯，睡觉前喜欢喝牛奶，所以才买了很多的牛奶备着。
可今晚，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程在书房呆不下去，起身走到她门口敲了门：“庄穆阳。”
穆阳从房间里探出一个头来问：“什么事儿？”
“给我煮一杯咖啡。”
“好的。”
杨程坐在沙发上看她在那儿认真煮咖啡更加觉得不对劲。
“庄穆阳，你是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
“没有啊。”声音波澜不惊，确实不是心虚的表现，那就奇怪了。
“那你怎么忽然这么听话？”杨程嘴角起了些许笑意。
这话说得不厚道，以前她是伤员是病号才没有做这些，不是她故意偷懒。再说了，等她做够了分量，道完歉就可以离开这儿。不然到他结婚的那天他还没原谅她，那她岂不是要住到他结婚后？
想到要跟他还有他太太住这里……
穆阳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礼貌地将咖啡放在桌面上：“煮好了，您慢慢喝。”
杨程伸手拉住她：“等一下。”
穆阳回头询问：“还有事儿？”
杨程一愣，他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快进房间而已，没其他事。他松开她的手腕：“等我喝完，你好洗杯子。”
穆阳：“……”
虽然很受不了他这出，可还是老老实实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杨程抿了一口咖啡，似乎味道还可以接受，比上次她在公司给他泡的要好喝些：“去书房把我桌面的文件拿来。”
看吧，又在指使人了吧。
“好的。”
拿文件时稍微看了下行头，是关于“兵临天下”游戏开发的文件。这就是雷霹雳梦寐以求要参与的工作内容？没过多研究，她顺带将他的笔记本电脑也拿过来，不然等会儿他又有的指挥。
将文件跟电脑都给了他，他一句谢都没有，吟着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边看文件，一边喝咖啡。看样子他要看很久的文件，总不能让她在一旁候着那咖啡杯拿去洗吧？
“我先……”
“你跟霹雳一样，都是美术设计专业的吧？”
“嗯。”
“画一组人物吧，霹雳说你画工不错。”
她又不是他的职工，只是合作单位的职工，负责的只是周刊宣传业务，没必要帮他做事儿做到这份上吧？敢怒不敢言，穆阳乖乖拿起纸笔，又接过游戏人物分类，坐回沙发前的地毯以写检讨书的姿势开始画画。
是太久没动手的缘故吧，她对她专业的东西忽然有种生疏感，可同时也产生一种驾驭手里铅笔的欲望，慢慢找到感觉而有沉迷起来。
杨程的目光从文件移到她身上。
她是个容易专注的人，任何事情她都尽其所能做到力所能及的好。如此认真的人，当时说喜欢他，不是随口说说的吧？
杨程起身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她手边，她拿起就喝，喝了两口才忽然想起什么，偷偷瞄了杨程一眼把牛奶放下。
“谢谢。”
“当年，我父亲是无辜的。”
穆阳手里的笔硬生在纸上画了一道黑线。
……“你爸爸的事情，我知道了。”
……“所以呢？没办法喜欢这样身世的我吗？”
……“是，我不能喜欢上这样身世的你。”
那年，他那么问她那么答，然后各奔天涯，再也没有再见面。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穆阳依旧心虚：“这样啊。”
这样啊？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来回答他吗？若不是因为父亲，那年她会继续喜欢他吗？如果那年他跟他没有分开，如今又是怎样？
杨程问：“如果我父亲是无辜的，那年你还会……放弃我吗？”
穆阳的心特别疼，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呢？
穆阳的电话适时响起。
“我接电话。”
她得以逃脱去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不大熟悉的人的声音：“穆阳对吗？”
“是我。”
“我是江应天。”
穆阳意外：“唉，江表哥？”
江应天思考了好一会儿说：“回宣城好几天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你确认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那天晚上那个人……真是你男朋友吗？”
“哪个人？”穆阳不大明白他指的是谁？那天一起吃饭的孟浩还是凯翔？
“就是……杨程。”
“啊？”怎么会扯到杨程身上？就因为那天在她宿舍楼下看到杨程所以就认为杨程是她男朋友？穆阳回头看杨程，他在认真看他的文件。她就说，“不是啊，他有女朋友。”会随时结婚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真的吗？”江应天一阵雀跃，“那太好了。”
穆阳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江应天在电话那边说道：“你国庆放假回宣城，我们再见个面吧。”
“还见面啊？呵，呵呵……”穆阳哭着脸，“我国庆节要跟同学出游。”
“打算去哪里？”江应天心情特别好，“不如一起去云南怎样？”
云南？她去了太多次了啊。“我还没跟我同学商量好呢，到时候再定。”
“那商量好了以后，打电话给我吧，我今年正好也有出游的计划。”
你有计划似乎跟我没关系吧？“那你原本计划去哪儿呢？”他说去哪里，她肯定不去那里。
“还没定，现在既然你们也要出行，你就当带一个家属吧。”
穆阳忍不住滴汗，她什么时候有他这么一个家属啊。
“江表哥，其实吧……”穆阳想拒绝来着，可江应天没让她有机会开口。
“不要急着拒绝我穆阳，先相处看看吧，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没有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他怎么会鼓起勇气打这通电话呢？
“可是我……”
“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早点休息，晚安。”
电话已经挂断，穆阳茫然盯着电话半晌，心想当时就应该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要是这么说被妈妈知道，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命。
见她挂了电话，杨程不冷不热道：“你也不挺漂亮，想约你的人还挺多。”
穆阳也纳闷啊，比她漂亮的人是比比皆是，真苦恼：“大概我性格比较好吧。”
杨程斜视她，也不知道害臊，她那性格哪里算好了？
看他一脸鄙夷，穆阳不跟他一般见识，低头画画。反正跟他争辩的结果都是输，而且他控制着她的生杀大权，她何必跟他对着干。
“我明天要回家。”
明天是中秋节，她当然是要回家的，杨程看了她一眼不答腔。
“我后天也不回来，放假都呆在家里。”
杨程不悦，为什么法定假日要定得那么长，中秋加国庆要放一个星期的假。见他不说话，穆阳立即强调：
“我跟你汇报了啊，别说我没说。”说完她把手里的画往他文件上一放，“睡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