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姨，康奶奶你们来逛街呢。”
“想添一台新电脑，我跟你康奶奶都不大懂，逛了半天就拿了一手的宣传资料。”
文华口中说着关于电脑的事，可眼睛一直在打量站在穆阳身边的杨程。她笑着说：“耀阳也来了？”她只是以耀阳起个头便问道，“这小伙子面生得很，穆阳不给阿姨介绍一下？”
“啊，他是我们公司的杨总，我上司。”穆阳都不敢介绍杨程的名字，怕妈妈知道。杨程上前礼貌问候：
“阿姨，奶奶，叫我小杨就好。”
康奶奶仰头看着眼前的杨程笑着说：“这孩子长多高啊，长得挺好，对吧文华。”
“是挺好的，现在是在N市工作吧？”刚才穆阳说是她上司，“是特意跟穆阳回宣城来吗？”
“不是不是，他是来办事儿的，正好遇见，我这不尽地主之谊嘛。他等会儿就回N市了，呵呵……”
穆阳尽量撇清与杨程的关系，不然让老妈知道她是吃不了兜着走。
显然，穆阳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杨程心里虽有些不高兴，可还是选择谅解：“是，我等会儿就回N市。”
“这样啊……”文华感到惋惜，倒是康奶奶说起。
“年轻人在一起，还有机会的，我们穆阳这孩子人很好，对吧文华？”
“对，穆阳这孩子懂事儿孝顺……”
穆阳哈哈笑道：“阿姨，奶奶，我上司不缺我这样的！”
杨程没说话。长辈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大概两人真的是没什么特殊关系。
文阿姨回头一句：“那要不，穆阳你有时间帮我们选台电脑呗。”
“行啊！”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穆阳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那杨总，时间也不早了，您看您就……就先回去吧。”
杨程微微蹙眉，最终还是答应了，礼貌道别之后，他独自一人走出电子科技大厦，冷风吹来，他的衣角轻轻扬起。
举目望去，十年后宣城的变化早已不是他能辨认出来的样子。不知是因为穆阳极力否定他们之间关系，还是确实宣城的变化太大，杨程觉得这个小城市陌生得有些空洞。
时间还早，他一路往机关学校的方向寻找，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一条熟悉的路，来到机关学校的门口，以前路边一排的小吃店，现在都成了用铁栏杆围起的住宅区。
因为是周末，学校大门紧闭，门卫问他：“您找哪位？”
“……刘芸老师。”那是他转校过来的班主任，他不确定她还在这里，可门卫拿出登记本来说：“写了来访登记吧。”
他对校园的印象不是很好，学生喜欢成群起哄，他曾经受过指指点点，他的父亲曾被这些没有相干的人指责。可穆阳的出现，让这里有了他最悸动最温暖的记忆。
其实这次，他是想跟穆阳一起来的……
“不用了，我下次再来拜访。”
没有她，走到哪里都觉得彷徨。
杨程心里出现了困惑与不安，为什么穆阳到现在还没能坦然接受他？无论他多么努力，她总有意无意保持着一个距离，给他留个空间供他进退。可是庄穆阳不知道，他对她只有进没办法退。
穆阳给康奶奶她们选好电脑后，耀阳问：“姐，你不觉得你那么对杨程哥很不好吗？”
穆阳心中哀叹，她何尝不知呢？可是，她完全没办法不这么做。
“耀阳，关于杨程哥的事儿，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暂时帮我保密好吗？”
“姐我不懂，杨程哥有哪点不能介绍给别人？如果杨程哥也觉得你见不得人拼命跟你撇清关系，你会怎么想？”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就目前情况而言，不是杨程见不得人，而是她跟杨程的爱情是见光死，不想让这爱情那么英年早逝，所以她不能让它见光。
只是纸终归包不住火，总会走到面对的那天。
“好啦，我知道。”穆阳有点烦躁，抬手看了下时间，“跟我去喝喜酒怎样？”
“你去喝喜酒带弟弟去算什么？”耀阳不感兴趣，看到路边有人经过，他立刻招了手，“麻烦帮我们照张相片儿！”
穆阳给了耀阳一记白眼，刚点了她的烦心事儿，现在又找她照相，她有心情照相吗？可人家喊一二三的时候，她还是对着镜头露出笑脸，耀阳喊再照一张的时候，她还很傻地打了一个V字。
唉……
喜酒是准时去喝的，婚礼很盛大，好几十桌人，许久不见的吴敏美丽依旧，江应天也儒雅帅气，两人站在门口迎接亲朋跟……份子钱，那叫一个登对。就是新娘子有点亏，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一个婚纱，虽然加了一个羊绒坎肩，可穆阳还是替她冷了一把。
穆阳是跟妈妈一起进去的，递了红包说了吉利话讨了喜糖，吴敏挨着江应天而站，笑着说：
“阿姨说你很忙，还以为你没时间过来呢。”
“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会来。”穆阳当然不能说本来是忘了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们很般配。”
吴敏挽上江应天的手：“那穆阳你可得快点找个如意郎君，到时候我跟应天也好去喝你的喜酒，看看你选人的眼光如何了。”
“一定一定。”穆阳笑。
江应天道：“谢谢你能来，穆阳。”
“好啦好啦，我们先进去，后边还有客人呢。”舒清拉着女儿进去，还不停在穆阳耳边小声嘀咕，“人家在跟你炫耀呢你还在那儿傻乐。”
穆阳不跟妈妈起哄，指着已经快坐满人的那桌道：“妈，我们坐那儿，人齐了上菜快。”
其实那么多桌酒席太累人了，从酒宴开始到结束，新娘跟新郎就光敬酒了，敬到最后，该散的人家也散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哥们儿跟姐们儿在那闹。穆阳准备跟妈妈回去的时候，碰到了初中同学那桌人，结果又被叫了进去。
新郎江应天今天喝了不少，因为新娘不喝，新郎就得把新娘的那份儿一起喝了，眼看他已经有了好七八分酒意，却还得在这群“酒肉朋友”之间来回敬与被敬酒。
喝到穆阳身边的那座，江应天估计是喝高了，冷不丁冒出一句：“穆阳，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在这儿我自是高兴，可又有点儿不高兴……”他笑了笑说，“你懂的，来，喝了这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