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走时,是若雪的婢女,再回来,已是妖界的一员。
“魔尊有请。”来人正是沐泽。一袭黑色披风,长发挽起,手执武器,仿若出征的将士。
桃夭跟着无夜来到大殿,殿内,魔尊逆天已恭候多时。
逆天看着与无夜一同前来的桃夭,原来他们已经感情这么好,好到可以带着她再入魔界,好到已经忘了他么?
桃夭一直低着头,逆天的视线太过炙热,她不敢抬头。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短短数月,为何会变化这么大?逆天他的眼中应是没有她的。
大殿之上,逆天见桃夭羞红了脸,才将视线收回。
“无夜,你突然入我魔界,所为何事?”逆天问。
“我是来与你一同商议攻打天界之事。”无夜说着,他的脸上没有了当初的嬉笑,只剩下淡淡的忧伤。
短短时日,妖皇便如同换了个人,着实让逆天讶异。尽管如此,逆天的脸上却无任何表现。
“哦?你之前不是还兴致缺缺吗?怎么现在反倒紧张起来?”逆天毫不在意地问道。
“有吗?我只是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那些所谓的天神总是高高在上,也是该让他们尝尝败家之犬的滋味了。”无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立即转换了口气。
他与逆天不是朋友,亦不是同伴,神族、妖族、魔族,正是这三族互相牵制,互相制约,才有现在的平衡。但是,现在这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要守护的人了,所以,就让它毁灭吧,就让他和它一起毁灭吧。
逆天也不再追问,真相是什么,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妖族的力量。
大殿之内,桃夭始终静默地站在无夜身旁,听着他们讨论战争之前的准备事宜,但是只要一想到刚才逆天的眼神,她便浑身不自在。有时候,她会偷偷的瞥一眼,但又很快将目光收回,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桃夭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
时间仿佛静止了,桃夭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一心想着,怎样把自己隐藏得更深,更深,想躲开那个人的目光。这样想着,不经意对上逆天的视线,脸上淡淡的红晕,心脏在拼命的跳动。只是一瞬间,逆天便收回视线,仿佛一切只是偶然。
桃夭轻轻叹了口气,好似松了口气,正庆幸着,却突然发现,逆天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刚刚放下心中大石的桃夭,又立刻紧张起来。
“桃夭,走了。”无夜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桃夭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谈完了。她看着无夜的背影,心仿佛被狠狠敲击了下。从什么时候起,无夜的背影变得这么寂寞?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请帮我好好照顾无夜。”桃夭的脑海中突然浮现木莲消失时对她说的话。她没有遵守诺言呢!
眼泪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肆意流淌,桃夭突然飞向无夜,紧紧地贴着他的背,就这样默默哭泣着。
无夜没有挣扎,他抬头看向上方,那里什么也没有。从什么时候起,自己需要别人同情了?
等桃夭哭够了,无夜才转过身,食指轻轻托起桃夭的下巴,“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吗?好好的哭什么?要是被木莲知道,就该怪我了。”依旧是嬉笑的口气,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但是桃夭却仿佛被人紧紧揪着心脏,无法开口,无法释怀。
这一幕,看在逆天眼中,却是如此刺眼,他双拳紧握,眼中的妒意几乎要将无夜杀死。
“乖,不哭,哭了就不美了。”无夜依旧在安慰桃夭,但是他的嘴角却有着一抹了然的笑。
桃夭停止了哭泣,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其实她不坚强,她很胆小,胆小到不敢面对逆天,不敢让逆天知道自己的感情,只因为她害怕被拒绝。
“好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桃夭。”无夜浅笑,当初之所以决定带她走,就是因为她很单纯,单纯到让人忽视。当时他就想,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适合呆在魔界。
桃夭跟着无夜离开了大殿,殿内,逆天独自坐着。那个女人,真如沐泽所说,那样爱着自己吗?为什么他觉得,她和无夜才更像一对呢?
得知桃夭随无夜而来的沐泽,在晚膳过后,便悄悄来到桃夭的住处。
“叩、叩、叩,桃夭,是我。”沐泽的声音有些急切。
门轻轻的开了,门内桃夭正微笑着看着沐泽。
“桃夭,你不该回来的。”沐泽没有笑,而是一脸严肃。
桃夭径自为沐泽倒了杯茶,她没有问,也不擅长询问。沐泽轻叹了口气,对于桃夭的这种个性,他也着实无奈。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太迟了,怎么样?你在妖界过的好吗?”沐泽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心里一直以为桃夭已经成了无夜的女人。
“嗯。”桃夭浅笑,淡淡地点了点头。其实不管是地府,魔界,妖界,于她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她一直,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桃夭本就不善言语,两人沉默了会,沐泽便离开了。离开之时,欲言又止,却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桃夭。
送走沐泽以后,桃夭默默地收拾茶杯,嘴角的浅笑逐渐显得无力。她知道沐泽在担心她,她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回魔界,可是上天却总是喜欢捉弄人。
窗外没有月光,四周漆黑一片。桃夭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房内,一个黑影伫立在床边,静静凝望着她。
“为什么你让我觉得那么熟悉?我们是否见过?”黑影轻轻地问,手缓缓拂上桃夭的脸庞。
天亮,桃夭睁开眼,却没有立即起床,片刻的呆愣,才离开床榻。
门外,无夜正望着天空,孤寂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桃夭知道他定是又在思念木莲了。木莲,你可知,无夜如此爱你,你怎么舍得留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