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日炎炎,戈壁上一片荒芜,五十多度°的环境下,他解下水壶,喝干了最后一口水,掏出手枪滑了滑枪膛,扔在地上,狙击步枪拿在手里看了看:“老伙计,你先走一步,感谢你陪我出生入死。”
抱起它,轻贴脸颊后,缅怀了一下过去的日子,然后手法熟练的将它拆解,零件散落在地,枪托扔向远方。最后摘掉头盔,拉下迷彩遮面布,露出了一张饱受沧桑,历经战火的面孔。这竟然是一个中国人!扯掉无线电耳机扔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
弹药用尽,救援联系不上,脚下还踩着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撞针压力雷,他苦笑了,回头一望,远处已经出现了很多移动的黑点儿。终于追上来了么……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这是一个从事雇佣兵职业的中国人,从他身上的外籍兵团的军服就能看出,已经站在这里半个小时后,甩下的追兵此时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里是我最后一站啦……这张单程票终于到了终点。我却没有留给自己一颗子弹,不过不要紧,脚下有更好的……”
抬头看了一眼正当头的烈日,突然觉得它是这么的温暖,热情,即便它快将人烤干,也觉得它是这么的有爱,无私。以前怎么从来没感觉到呢……现在才知道,原来它一直是这么的热情。
死亡这一次真真切切的拥抱了他,即将结束他一生的峥嵘生涯。
五十多名武装分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距他十米左右驻足,同时用五十多把枪支对着他。一名穿破旧迷彩裤,上身全被黑色披麾包裹的男子提着枪上前几步,他拉下了裹着脸的黑布,看着那名士兵。
“你这条追踪战火的野狗,这一天的到来对我来说真是太慢了。现在,我将要对你进行审判。”
他操着一口蹩脚发音的英语说道,拉上枪拴对着中国男子的后脑。只要抠下扳机,子弹就能在一瞬间将他的后脑打烂!组织头目的眼睛似乎都在燃烧熊熊的恶毒怒火。就是这个人,狙杀了他们最大的军火合作商,破坏了战争的平衡,破坏了圣战的进展,亵渎了他们的信仰。也是这个人,在昨天狙杀了他们的一号头目,然后追踪的一路上又让他们的成员损失惨重!因为这个人,他们的整体实力直线下降,在圣战的局势里,想要再翻身已经难如登天!
他们恨透了这个雇佣兵,如果不是他脚下有一颗地雷,早就上去将他撕扯成碎片了!不,应该砍断四肢,用削尖的木棍从他的屁@眼儿插入将他串起来!在他的身上涂抹蜂蜜,让蚂蚁噬咬他的身体,在烈日下慢慢被晒成人干才解恨。
“你说你们得有多废物?我一个人就让你们整体实力大损,就你们这样的废物,还带着那可笑的信仰去圣战?他妈不就是一群傻不拉几的异教徒么,妄想改变国家,征服世界,一群脑子扭曲有病的王八蛋!老子杀你们多少都不会有罪恶感,嘿嘿嘿……来吧,杀了我吧,然后我的兵团里再来一个找你们,将你们一个个杀光,还是虐杀的那种!让你们的信仰从此得不到传承。你们的信仰将会从世界上除名。来呀……哈哈哈……”
“你这个该死的……我绝不会……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头目气的似乎要炸肺了。
然后他说了一通阿富汗语言,只听稀里哗啦的拉枪拴声成片响起。
“干@你★妈的雇佣兵,你们来一个就死一个!个个不得好死!!开……”他怒火中烧的咆哮。
“轰!!!”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平地炸死,头目吓得本能趴在地上抱住脑袋,一大波剧烈的气浪荡了过来,他身后的人也都稀里哗啦的趴下一大片。尘土飞扬,土卷八方,硝烟弥漫。哗啦啦的焦土从天撒下,头目趴在地上等了五秒,耳朵嗡嗡响,天旋地转了一番后抬头看去,已经没有了那个雇佣兵的身影,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只有一个冒着黑烟的坑。
“谢特!!法克!!!混蛋!!婊子养的!!!狗キ屎!啊!!!”
“哒哒哒……哒哒哒哒……”
没能亲自开枪把他打成烂泥的头目气的疯狂大骂,满脸扭曲,恨不得大杀特杀,最后咆哮着扣动扳机转着圈的发泄,刚站起来的同伙吓得扑通扑通再次趴在地上抱头。子弹在他们上空带着风声嗖嗖乱飞,每秒四百米的速度,超过一百米后子弹的声音就变得脆响起来,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幸好着时间只是瞬间的,三十发子弹立刻就打完了,他们才心有余悸的慢慢爬起来……
没人能体会他们二号头目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没人想去体会,因为那极有可能会令人丢了命。
……
莽荒的山林波澜起伏,锦绣壮观,今天青天白日,万里无云,不知名的飞禽高天鸣唳,远山猿啼虎啸,一座座直通青天的山峰重重叠叠,平原上群兽奔驰,巨虎追赶着猎物,巨蟒绞缠在大树上,山猿灵敏的在悬崖绝壁上嬉戏着。
“快快再快点!他流了好多血!不赶快送回村子他就不行了!”
“我……我知道……这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跟上我的速度,别跌跌撞撞的!”
两个某部落中人用制造的简单担架抬着一个重伤垂死的伤者飞快的奔跑着,他们过河钻林,急不可耐。担架上,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面色苍白如纸,胸前衣衫褴褛,鲜血浸湿了大片皮肤,露出了四道手指粗的伤口,斜贯整个胸腹!这个伤口一看就是极度凶恶的猛兽造成的,简直就是给他开膛破肚!
两人抬着他快速奔行,步履生风似的一刻也不停留,鲜血在担架下面也一路的滴淌着,浇水似的撒在地上的植被茎叶上。照这个速度流失血液,命恐怕来不及救治了,他二人不得不急得全速奔行,即便此时心肺难受的很。
“他的血流了一路!需要止血,不然怕是会引来其他野兽跟踪!”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不管一会儿什么东西跟踪,我们都尽量不要恋战!只准跑!”
“好……!”
在这期间,二人在某个时间没有发现,担架上的青年脑袋突然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戎村,这是一个人口五百左右的小部落,他们的上代先辈们在一百三十年前从遥远的地方迁移至此,现在知道他们的渊源何处的人不超过十个了,其余大多数人都已经不知道他们的发源故地是哪里,而这个事情,也成了一件非常隐秘的秘辛。
在戎族,因为这个秘辛,有一个族规,就是在上一代知道这个秘辛的最后一两人时,其他人失踪或者已经辞世,这个秘辛才能继续叙述给下一代新人,但仍要保持十个人的数量。而且下一代要知道这个秘辛的人,也是经过很多种选拔筛选的。所以从上一代开始,知道这个秘辛的人至今仍有四个以上,具体数目不祥,而且,那是只有知道秘辛的人才知道的事,才知道还有谁活着,还有谁知道。当然,众所周知的是,知道这个秘辛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族长了。
此时,族长正在院子里忙着,中央有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一口磨盘大的矮铜鼎,里面咕嘟咕嘟的熬着沸腾冒泡的药,味道飘散,整个院子都是药香,在旁边的台案上,还有琳琅满目的其他东西,有不同种类的兽骨,有冬虫,夏草,晒干的各种小蛇,蟾蜍,蝎子。还有黄精,鸡血藤,干灵芝,人参,山麻等诸多药材,多达几十种。
还有不少封口的瓶瓶罐罐摆放在上面,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一块小木牌,用古老的字体标着备注。那些东西不是什么药液,而是不同物种的精血和冷血动物的毒液!
族长现在正在调试分量,往鼎里添加不同的物种的精血,他在熬一副药,神情非常专注,放下精血罐,拿起一瓶毒液正小心的适量添加着……
“族长!!!族长!!!”
突如其来的咆哮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不少女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张望,老族长更是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多加了毒液分量导致这一鼎宝药报废变成毒药!不满的皱眉瞪眼往外看去,就要开骂!
“族长!!!”
两个汉子抬着伤者风驰电掣的冲进院子,把院子里趴在地上睡觉的大黄狗吓得夹着尾巴跑了,那些鸡鸭鹅更是上蹿下跳翎羽乱飞好不热闹。
“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我这里是狩猎场么?啊??!……他怎么伤成这样?!!”
老族长本来想继续开骂,但看到了担架上已经毫无生气的人时心里一沉!虽然不满,但身子却是没有停顿的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两个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说不全一句话,肺部刺痛的感觉都要炸了,嗓子眼里一直有往上涌东西的感觉。
“凶兽……有凶兽……出没狩猎场!!呕哇……”铁山终究是忍不住心肺刺痛,一口血呕吐出来,整个人随着这口血吐出就软了下去。
“先别说话!”
族长先是扔给了铁山一颗药丸,然后在伤者胸口连续戳了五六处穴位,然后并指去探他脖子上的动脉,隔了一会儿又去把脉。
“族长……他……怎么样……?”
另一个铁山的兄弟铁海虚弱的问,此时他比铁山情况还要糟糕,满脸铁青,头冒虚汗,嘴唇内部更是深红色,牙齿带着血色,他已经内出血的了。体内气血紊乱,混乱的血气四处流窜,和他哥哥一样,跑出内伤来了!
“不行了,已经死去两刻的时间,我也无力回天……”
族长起身,背对着他们,闭上了眼睛。
“啊?!!天放?!!天放!天……”
铁山听闻这个结果,情绪激动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口腔溢血昏死过去。铁海痛苦的闭上眼睛,一脸的悲恸。天放是他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那时候,戎天放从小无父无母,性格孤僻,不爱与人来往,还经常受欺负。铁山铁海兄弟俩却对他一直很好,久而久之,戎天放与他们兄弟二人越走越近。
十多年的友谊让他们三个宛若亲兄弟,一起练武,一起修行,一起狩猎,一起晋级,从初阶勇士到中阶勇士,他们三个一起吃过太多的苦,彼此也给予过太多的鼓励。好不容易熬到了即将来临的高阶勇士选拔的日子,他却……
“站住!你带着伤干什么去?不要命了!”
族长头也不回的叫住正欲离去的铁海。
“我去杀了那头畜生,把它的头带回来祭奠天放!”
“混账!!你若是走出村子一步,今后永远别回来!你就不能冷静下来?有多少事需要解决你不知道?就知道头脑发热去蛮干!”
“可是……天放他……哥哥他……”铁海声音都带着哭腔,勇士的泪水不是轻易流的,可见他是多么悲恸,伤心,难过,愤怒!
“眼下诸多事情要办,你去找戎烈,让他带人过来把天放的遗体送到祭灵洞,然后你回来,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你哥在我这儿我先救治他,把鼎里的汤药自己盛一碗喝了。别给我去做傻事,乱上添乱看我怎么收拾你!”
铁海抹了一把脸,神情沮丧的走过来,用勺子盛了一碗滚烫的汤药,也不怕烫一口气喝干,放下碗时就觉得五脏六腑顿时咕噜咕噜的一阵律动,然后放了个屁,打了个嗝儿,紊乱的内息顿时舒坦了一大半儿。可见这药真是立竿见影,但它的好处还不止这点。铁海看了已经没有生命的戎天放一眼,眼角热乎乎的扭头去了。
……
“你是说,当你们赶过去时,天放正好带着伤与你们碰面,然后他心神一松就昏迷过去,接着他身后追来了一头凶兽。你们兄弟二人与那畜生战斗一番都拿不下它,被迫合力将一半修炼成果祭了命魂图才把那凶兽伤到,并且震慑跑掉了?”
戎烈一边听一边还原铁山兄弟描绘的事情经过,族长和几个老头子静静地听着。
“是这样的,那畜生凶悍的很!远比我们迄今为止见过的凶兽还要凶悍!初步估计是从鬼神禁区中,某个山脉裂缝中跑出来的物种!嗜血残忍,极度好杀。”
“不一定,如果真是鬼神禁区内部跑出来的物种,体内多半都带有上古天妖血脉的血脉传承。如果是,你们三人一起抗衡也不是它的对手!但听你说它如此凶悍,又比你们见过的凶兽凶悍……怕是那东西不是天妖血脉也近乎于接近了!而且我还怀疑,它不是怕了你们二人合力施展的命魂,因为你们的境界远远没有到将命魂凝聚成型的地步,它很可能也是处于一个微妙的尴尬地步,不然,它的真正实力怕是比肩天妖血脉的凶兽!”
“戎烈推断有理。”
“等等!”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
“那东西我……我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眼熟!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铁山抱着脑袋,皱着眉头正在回忆记忆画面……
“祭灵!!是祭灵!!!狼族人的祭灵!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啊!!!”
铁山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打的嘴脸流血,然后抱着头痛苦的蹲下去了。
“铁山!你给我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儿,你这是什么样子!让别族人看见笑话!”
“铁山,你冷静一下,这里现在任何一个环节都乱不得。你说清楚些。”
“是啊,有什么苦,有什么仇,你说清楚,戎烈少族长和族长都会为你做主的!起来说话。”
人们劝说着,铁山深呼吸口气,站起来时平静了不少。说:“没错!一定是那狈族的祭灵!三年前,我和弟弟铁海还有天放那次中阶勇士考核时,在瘴山的石林中猎杀一头罕见的高阶凶兽……”
铁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三年前,他们三个正是中阶勇士试炼的阶段,在瘴山石林中遇到了一头高阶凶兽人面熊!三个人默契的合力围杀它,险象环生,个个受伤力竭之前将它杀掉,却又遇上了前来狩猎的狈族人,他们见自己人身负伤,又即将力竭,便起了强取豪夺的念头!于是不出意外的打了起来,狈族人对他们下杀手,铁山铁海还有天放三人也是拼了命,最后戎天放身负重伤,铁海也是被射中两箭,不过万幸的是狈族人被他们的悍勇打跑了,丢下两具同伴尸体。
铁山在收缴他们丢落的兵器时,见到了已经死去的狈族人身上的刺青图!
正是那头伤人害人的畜生!狈族的祭灵!
铁山说完不再发言,他还在失去挚友的悲恸中。
“如果铁山所言属实,我想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狈族人比我族早几十年来到这里,他们的祭灵来历不明,我们也不知他们的渊源何处。总之,是他们的祭灵最近苏醒了过来,或者三年前就已经有了苏醒的预兆,狈族人三年前抢夺铁山他们的猎物,其目的就是采取人面熊的一身精血去育养他们的祭灵。可能是想要争取早日让他们的祭灵苏醒,也可能是他们的祭灵已经苏醒,给予他们旨意让去办事。所以,这件事可能就是因为三年前起,戎天放可能做了让狈族人祭灵怀恨在心的事,所以它出来后要致天放于死地!铁山,你想想,戎天放当时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没有?还是说了什么特别的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