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入这个部门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无止境的加班。
今天眼看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悄悄问鬼鬼:“咱们加班有加班费吗?”
此话一出,就被鬼鬼批评了,他告诉我说:“现在的互联网公司,效益和加班时间成正比。公司越大,加班越多,效益越好。”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对着眼前一大摞材料发愁。
今晚是大学同学会,我一大早特意穿了条飘飘欲仙的白裙子,就为晚上Hold住全场。可现在距离下班遥遥无期,我连眼前的材料都Hold不住了。
我吐槽说:“加班不给钱,这是当年周扒皮的套路啊。他是半夜鸡叫了起来上班,我们是早上鸡叫了还没下班。
“那你是愿意加班给钱,还是不加班不给钱?”鬼鬼问。
嘿嘿,我希望二者能自由切换。在我有时间的时候,拿时间换钱;没时间的时候,拿钱换时间。
看着我想入非非的样子,鬼鬼教育我说:“加班是福,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知道“吃亏是福”,怎么加班也是福?
我反问:“这不是恶性循环吗?我们今天通宵加班,休息不好,明天就会效率低下,事情做不完,明晚又得接着加班……”
鬼鬼翻了个白眼,说:“要是每天没事儿做,下午两点就下班了,从来不加班,你保不齐还心里慌呢。是不是没客户啦?是不是效益不好啦?是不是要裁员啦?”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热爱这份工作,愿意为它付出时间和精力。在我能力可及的范围内,把事情做好做完,偶尔加加班,也是一件乐事。
我简直被自己的正能量感动了,先去厕所洗把脸,再喝杯双倍的意式咖啡,起码能再奋斗两个小时。
谁知刚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女人的哭声,凄惨的哭声,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森的哭声。
我这是和厕所结梁子了吗,怎么所有狗血的情节都在这儿啊?以前看鬼片的时候,总不能理解主角遇到怪事儿后,还总爱去探个究竟,这不是上赶着撞鬼嘛。
但这会儿,我可能加班加糊涂了,就这么颤颤巍巍进了厕所,还逐个推开厕所隔间的门。没别的,我就想证明自己是安全的,这所谓的“哭声”或许只是幻听。
越往里走,哭声越来越响。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隔间,声音反而停了。我心一横推开了门,只看到马桶上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黑漆漆的长发遮住了脸,鼻子里还发出抽噎的声音。我脑海里闪现出“禁婆”两个大字,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妈啊!”我俩同时尖叫起来,这才看清脸,是文思思。
“你哭什么啊?”“你穿什么白裙子啊!”我俩同时嚷起来,看来我把她也吓得不轻。
她迅速把隔间门反锁上,不一会儿,厕所里再次响起了她的抽泣声。我想起今晚是Deadline,她得把所有文字材料写好,发给我们。截稿日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敲敲门,刚想安慰几句。她的咆哮声冲破门板,直击我的面门:“别催了,我会交稿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每个人释放压力的方式不一样。我压力大的时候,不爱跟人说话,就喜欢狂喝汽水,在打出嗝的那一瞬间,什么压力都没有了。玛丽苏喜欢跑步,读书的时候,每逢考试前我去图书馆,她就去大操场。
还有一些人喜欢哭,这是最直接最快速表达情感、宣泄情感的方式。记得源哥给的材料里说:适当的哭泣对人的心理、生理等都有保护的作用,也可以称为“心理排毒”。
他的解释总是很接地气。
我倚在门边,听她念叨:“一稿两天交,二稿四天交,三稿一天交……六稿啊,今天是第六稿,为什么你们总是说不明白要什么呢?改改改,我不是写稿的工具啊,我也想按时上下班啊!稿稿稿……搞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