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帝国在南域的地位较低,因为整个帝国只有一两位武宗撑门面。与附近相邻的国家一比较,显得懦弱不堪。
薛家正是帝国内颇有名气的家族。因为薛家老祖是天道境,在帝都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即便薛家老祖陨落,以及他的尸体挂在黑泽城暴尸数月之久,在帝都内依旧没人去吞并薛家,甚至很少有人去得罪他们。
一座宏伟的庄园屹立在皇宫以北十里处。这片占地面积巨大的庄园正是薛家宅邸,以及庄园附近的两条街坊住满了薛姓族人。
“家主,莫邪跟随的商队还有半个月便可抵达帝都,随行的人还有紫云宗内门弟子,据近日探子来报,说是紫云宗王长老对莫邪极为看重,好像……”说话的灰衣老者顿了顿,谨慎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于大厅之上的家主,见他面色如常,表情一如既往的低沉与凝重,便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液。
“家主,我们还是……”
“好像什么?你说下去。”薛家现任家主听见有关莫邪的情报,语气中最多的不是愤怒,而是无奈。“老祖陨落,家族精英损失殆尽,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吗?他莫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此次前来,定是寻仇。”
噗通一声。
灰衣老者忽然跪了下去,凄凄惨惨道:“既然家主都知道了,何必强撑。至从老祖等人惨死于黑泽城,这么大的责任,家族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家主分担一点责任,旁支族亲纷纷逃离,甚至还有族人逼迫家主交出祖产,您这么强撑着,这又是何苦呢?”
老者说到最后,哽咽不能言,声泪俱下的劝说薛昌彻明哲保身,不要与莫邪硬碰硬。
薛昌彻扶起泣不成声的老者,安慰道:“福伯肺腑之言,昌彻岂是不知好歹之人。你我虽是主仆,但我一直当你是长辈,眼下家族已然破败,谁都可以走,唯独我这家主走不得,薛家这些年虽然风光,但那都是表面。细数起来,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老奴陪着家主……”
“不,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今晚就收拾东西带上青河他们离开帝都,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
薛昌彻也曾想过离开,而且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他若走了,整个薛家顷刻间便家破人亡。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薛家的对头自然不会放过。
“不……父亲,我们不走。我要和家族共存亡。”
名叫福伯的家奴尚未搭话,大厅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为首的锦袍青年扬声反驳,不认同父亲的决断。
“家主,我们都是薛家儿郎,家族兴盛时我们受益良多,家族破败,我们若弃之不顾,还算是人吗?”
“是极,那莫邪杀我祖父,我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杀莫邪,杀莫邪……”
“……”
十多个热血青年赌咒发誓,要与莫邪不死不休。
听着后辈信誓旦旦的宣言,一时间,薛昌彻既欣慰又担心害怕,不忍打击他们的信心,又担心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死于莫邪之手,家族的延续还要指望他们,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福伯仿佛猜到了家主的难处,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道:“青河,你身为少主,要体谅你父亲的难处,你们都是薛家的希望。”
“福伯休要多言。”薛青河很不礼貌的打断了福伯的话,神色严肃认真,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意已决,与家族共存亡,若不如此,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我们薛家儿郎。”
啪!
薛昌彻拍案而起,似乎下定了决心,先天境威压猛地散开。
蹬蹬蹬……
一众人被逼的连连后退,先前的满头热血一瞬间凉了半截。
“你们……这是胡闹。都回去收拾东西,今晚连夜出城。”薛昌彻不容质疑的下了命令,家主的威严不是他们这些晚辈能冒犯的。
薛青河倔强的拧了拧脖子,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张了张嘴,欲开口说些什么,立马被福伯拉到一边。家主虽然溺爱自己的儿子,可此时却动了真火,这时候顶撞下场堪舆。
一众青年见少主都哑了火,于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拂面而来,旋即耳听得薛青青激动兴奋的叫喊声。
“回信了,欧阳家回信了……”
“快,快拿来我看。”薛昌彻闻之大喜,一步踏出,来到女儿薛青青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将信件拿来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高呼:“有救了,我薛家有救了。老祖十年前与烈日帝国欧阳家订下婚约,果然是高瞻远瞩啊。”
众人乍听喜讯,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他们不敢相信,必死的局面又来了一次惊天大翻盘,要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为家族殉葬的准备。此时听得喜讯,竟然忘记了欢呼。
短暂的安静过后,迎来了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庆祝。
有人手舞足蹈的欢呼,有人捶胸顿足的嘶吼,更有仰天长啸的狼嚎,还有人默默为死者哭泣祷告……
总之,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吹便了整个薛家。闻之喜讯,为了证实这件事,族人蜂拥而至求见家主。
薛青青身为薛家的大小姐,此时因这封信而激动的娇躯颤抖,尤其是娇媚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更显得妩媚撩人。
“福伯,你去安抚族人,至于青河他们且先退下,等欧阳家的人来之后,再作商议。”薛昌彻吩咐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去了书房。
“呵呵,青儿,信件你已经看过,你对欧阳剑有何看法?”
“爹爹,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薛青青羞涩难言,欧阳剑正是她从未谋面的未婚夫,此时父亲问她看法,自然不好回答。
见女儿这般模样,薛昌彻抚须大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爹爹相信你的能力,他欧阳剑虽是人杰,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到这里,薛昌彻敛去笑容,语气沉重认真地说道:“青青,我们薛家是否能逃过此劫,便指望你了。家族存亡之际,切忌不可大意。”
闻听此言,薛青青那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瞬间荡然无存,换来的是一副冷傲果断,充满强大自信,那双媚眼深处涌动着阴毒狠辣。
…………
随着莫邪距离帝都越来越近,各方势力之间暗流涌动,结盟串联者比比皆是,因为薛家这块大肥肉一家一族是吞不下的,又都不想放弃,大小势力都想分一碗羹。所以,弱小的势力就以结盟的方式增加实力。
通往帝国的官道上,商队里的一辆马车中茶香四溢。
“王长老,强扭的瓜不甜,男人何苦为难男人?”莫邪恨透了王长老。这段时间王长老竟然不顾身份,用了最卑鄙下流的手段逼迫莫邪就范。
领教了“高人风范”的莫邪,对自己得节操下限感到羞愤,在前辈面前,自己竟然善良正直的就像正义之神的化身。
就在五天前,老家伙似乎没有耐心与莫邪熬下去了,竟为老不尊的蛊惑女弟子爬进莫邪的马车来一场惊天逆袭,并且许下诸多好处。不要说女弟子心动,就是男弟子都承受不了这般巨大的诱惑,现在看莫邪的眼神,已经有种怪怪的感觉。
怪异的感觉当然是来自他们的目光,这些家伙每次看见莫邪的时候,总忍不住拿眼睛瞟向他的臀部。最可悲的是,他们的举动引起了商队其他人的注意,于是纷纷效仿,然后……整个商队上下顿时洋溢着基情无处不在的欢乐。
这就要命了,莫邪一怒之下,把紫云宗男弟子与商队十余名护卫打成了熊猫眼,严重者短时间失明。
清净了,从此无人再敢看莫邪,生怕莫邪把自己打成瞎子。
…………
王长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可恨模样,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对莫邪的诡辩不予理会。
“好吧,既然您老如此款待小子,那今晚我就不推脱了。来几个我就吃几个,你不是想看我的底线吗?实话告诉你,五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雨夜,我的节操……”
话说五年前,莫邪只有十四五岁,当一身修为被师傅封住后摔碎酒杯,五六个手持钢刀的“侩子手”冲进屋内。
是的,摔杯为号,五六侩子手个个美貌无双,皆持有刮骨的钢刀,纯洁的小莫邪躲在墙角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在经过镇压反抗,在反抗镇压,然后反守为攻这一漫长的战术演习。小莫邪不但被攻破金身,还练就了一身本事。
待到天明,莫邪环视一片狼藉的战场,不禁仰天长叹,幽幽自语:“此身已被玷污,从此刻起已不复清白,世间再无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