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子,我们要去哪儿?”君渊靗呆呆的问洛倾城。
一路上除了君渊靗的问话,就只剩洛倾城身上的细铃发出了声响,在空寂的雪天格外响亮。
路过的婢子奴才纷纷行礼,目送洛倾城随着天池帝的身影前往御书房。
“郡主,皇上在御书房。”福公公站在御书房外,眯笑拦下洛倾城,抬眼望了眼洛倾城身后的君渊靗。
是了,君渊靗恐怕不能进入御书房,哪怕他心智不全,这是规距,也是组训。固然洛倾城能随意出入,可是,她不能违背原则。
“渊靗,你在这里站会儿,等美人出来好不好?”她理了理君渊靗被雪风吹得凌乱的衣袍,轻声哄到。
“美人娘子快些出来。”君渊靗点头。
身后的福公公倒是心中惊异,打心底里觉得,洛倾城对君渊靗似乎有耐性的过分。
可是他始终是不能说什么,只是看向君渊靗的目光越发奇怪。
“郡主请。”
洛倾城看周边怎么着又有不少宫婢,君渊靗待在这里应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便跟着福公公进了御书房。
“皇上,昭阳郡主求见。”
“准。”
福公公推开门,让洛倾城进去。自己则在外殿等候。
凤萧然无疑是个忙碌的君王,长期的批阅奏则让他得了眼疾,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每天勤勤恳恳,不会假手他人。
凤萧然揉了揉发痛的双眼,“倾城,你怎么来了?”
洛倾城也只有在他批阅奏则时,才能看见如此疲惫的凤萧然。
“皇上何必这么辛苦?近日操劳了不少吧?你老人家,就该多休息休息,别老是这么折磨自己!”
洛倾城拔掉凤萧然手中的毛笔,俏皮道。
凤萧然心中一暖,觉得自己那么冲这个丫头也不是没有道理。世人均认为他凤萧然才略惊人,是个明君,却极少有人这样关怀他的身体。
哪怕他的皇后齐氏,也意识不到,自己在他们眼里,大多时候都是杀伐果断,无人可比。
“倾城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不错啊。”
近日连日操劳的他,终于露出慈爱的笑容。
洛倾城却抿了抿唇,“皇上,不知道,和亲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凤萧然抬头,就看见了洛倾城略有纠结的模样。“不怎么样,和亲,当真是笑话!真当我天池无人是吗?”
在洛倾城面前,凤萧然倒是极少表现出严肃的一面,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开朗顽童的长辈。
“可是皇上,天池不宜于延西动兵。倾城觉得,和亲没什么不好。”
洛倾城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和亲这样的话,还是让她脸红不已。她觉得,这要是当成一个笑话,她还能应对自如,可是若是说正事,她始终还是害羞得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看洛倾城娇羞的模样,凤萧然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洛倾城的心思。
他一直觉得,洛倾城年龄已经到了嫁娶的时候,自己应是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他如何也没有想过,要把洛倾城远嫁他国!
更何况,以君渊靗的情况,如何能照顾得了洛倾城?她嫁过去,他还担心她会受苦呢!
“洛倾城!你在想什么呢!”活那么大,洛倾城第一次看见凤萧然对她发脾气,一时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凤萧然拍案而起,双手气得发抖。她一个女儿家,自己来求赐婚,对象还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她想明白了吗?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真不知道,嫁给君渊靗,就要离开天池去延西国。谁知道她会不会受苦,她远在延西,他也帮不了她任何事情!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都要去!
“你到底真不知道,你若嫁给君渊靗,就要只身前往延西。延西国都离凉京城有数万里远。你若在延西受了委屈,朕如何能知道?”
“况且,嫁给君渊靗?你能得到什么?他连媳妇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如何会护得了你?”
“……”凤萧然滔滔不绝的骂着,洛倾城细细的听着。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是她也知道,凤萧然发火,完全是担心她的安危。怕她受委屈,怕君渊靗不懂得爱护她……总之,就是怕她会伤心。
“这些,你都想明白了吗?”凤萧然中气十足的花语变得有些低落。
“皇上,我想明白了的。”
“皇上,这些倾城都知道,可是倾城真的喜欢他。”
“倾城知道,皇上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也是我斟酌多日,才敢向你提的。”
“倾城愿意嫁给君渊靗,与他其他的任何东西都知道没有关系。”
“洛倾城只知道,若是错过了他,我会后悔一辈子!”
洛倾城语气沉定,不显慌乱。凤萧然看得出来,就像当初她要带君渊靗出宫一样,他无法阻拦了。
孩子长大了,有她自己的翅膀,想要去独自飞翔,他不能折了她的翅膀,就只有找寻东风,助她翱翔九天之上。
一时间,凤萧然似乎苍老了好多岁。她年少时他的意气风发,再也不见了。
“好,那便随你的愿吧。”
“可是,朕要你三天之后,让君渊靗自己说出要娶你的话,否则,你就待在天池,不许随他去延西。”
“若是办到了,朕就给你拟旨远嫁。”
殿内炉火烧得旺盛,龙延香的气息环绕。洛倾城沉默良久,才低声应道:“好。”
“好了,回去吧。”
“谢皇上。”
红色的身影随着铃声渐渐远去,凤萧然却坐着愣神。手中的扳指不停转动,神色悠远得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待铃声再也听不见,凤萧然才幽幽道:“铃响了,倾城长大了。萧岚,她不愧是你的女儿,性子太像了。”
“但愿,她比你运气好才好,也不要有你哥这么麻烦的人拖累。”
“萧岚,你放心,朕会护着她的。她要飞,朕便给她翅膀。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一片飞雪透过开着的窗随风飘进,正好落在凤萧然放在桌案的手上。
“萧岚啊,你在给朕打起对吗?”
铃声响动,洛倾城已经到了外殿。
“郡主,刚才是怎么了?”福公公当然听到凤萧然的咆哮,只是他听不清凤萧然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他第一次听到凤萧然对洛倾城咆哮。
他不能轻易进去,可是却十分担忧啊。
洛倾城状作无事的一笑,“我没事,公公快去陪陪皇上。”
……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小福啊,倾城要嫁给君渊靗啊。朕是不是应该阻止她?”
“皇上,郡主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朕怕啊。”
“皇上,郡主是个好的,您要放宽心。郡主啊,跟公主是不一样的。”
“是啊,她跟萧岚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