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洛倾城第一个表示怀疑,凤舞自杀?怎么可能!
可是殿外的小太监跑的急,如今还在微微喘气。让洛倾城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太监眼生的紧,而且,在诸多使臣面前失礼,也不见丝毫慌乱。
“什么!”即便对凤舞没有多少宠爱,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闻言凤萧然一惊,随即从龙座起身。
竟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出大殿,可见着实是担心得紧。众臣面面相耽,不知如何应对。
“此次是天池失礼,父皇也是担心皇妹,还望诸位海涵,还请诸位在天池多留些时日。”
到了此刻,凤璃的太子之位也终于体现了作用。安抚众臣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
已然走到殿中的洛倾城轻轻偏头,看了一眼神色镇定的凤璃,脸色有些怪异。
“在天池多留些时日”,不就是顺便哀悼天池长公主之死吗?可是如今凤舞自杀,死没死还是未知,怎么他这话听着是肯定凤舞已经死了。或是巴不得凤舞已经死了的模样?
洛倾城也未多想,不管是真是假,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是以,她必须要去看看!
殿外的冷意明显比殿内厚重的多,洛倾城拢了拢裘衣,疾步向凤舞的寝宫而去。
长云宫外跪了一地的宫婢太监,寒风之下,还可看到他们的身躯隐隐发抖。宫内的寂寥无声,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内阁外同样跪满宫婢,与此同时,洛倾城也发现。
先前通报凤舞自杀的小太监不见了踪迹!不知道,那是哪个宫的人。
屋内站立的,只有凤萧然和福公公。不做他想,洛倾城移步进入内阁。
轻纱罗曼的床榻内,凤舞一身白衣,静躺在床榻之上,唇色发青,七窍流血。了无生气,确实是已经丧命。
死相恐怖,这也更让洛倾城坚定了凤舞绝不是自杀的想法。她那样的人,就算是自杀,也会让自己死得体面。
正待再走近一些,明黄色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床榻上的情形半分。
“小舞自杀,举国哀悼三日!倾城你先回府吧。”平日霸气浑厚的声音中带着疲惫,站在他身后的洛倾城眼尖的发现凤萧然略有颤抖的指尖。
为什么?为什么陛下那么无断的肯定凤舞是自杀?他都不查吗?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她从陛下身上看到了恐惧?!这隐忍的情绪,若不是她了解陛下,又靠他那么近,绝对察觉不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凤萧然,心下惊异。
在洛倾城眼中,凤萧然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可他一直是一个沉着冷静,稳重英明的好帝王。
三年前,小国来犯,敌军如破竹之势攻下天池数座城池,他御驾亲征,兵临城下之时,也不见丝毫慌乱恐惧。
两年前天池境内爆发的瘟疫,面对臣民的质疑,瘟疫的扩散,他也不曾焦心。
可是如今,仅是一件奇怪的‘自杀’,让他感到恐惧了吗?不对,直觉告诉洛倾城,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略过凤萧然挡在她身前的身形,洛倾城总算清楚的看到了床榻的情形。
近看之下,凤舞一身雪衣素白,更是衬得肤色青白。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可是一张脸却是让人惊恐。
张大的双眸空洞,没有生气,血迹流过,增添了几分诡异。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可是…
颈脖!颈脖之上,有两个血洞!从血洞中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血液还是温热,明显死了才不到两个时辰!
颈脖上是血洞,不像是一般的刀器,像是什么圆形的利器,也像是……牙齿!
可是从血洞的深度上,又觉得不可能。
“倾城!”站立良久的凤萧然这才注意到洛倾城并没有依言回去,反而略过他走到了凤舞的尸体面前!
都怪自己大意!竟然出了神,忽略了倾城还在一旁!
一声惊呼自然令洛倾城回头。
“陛下,公主这绝不是如那个小太监所言是…”
“住口!”话未说完,已然被凤萧然愤怒的打断。
从未被凤萧然大声说过话的洛倾城此刻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凤萧然。
凤萧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洛倾城的神色有些黯淡。
她从陛下眼中看到的东西,是叫痛苦吧…
可是,怎么会呢?为什么不查?他明明看得出来凤舞绝不是死于自杀啊!
她这一愣,回过神的福公公赶紧拉着她往门外走。被他这一拉之间,洛倾城不经意的回头,看到床壁内鲜红的标志时,通身一震,任由福公公拖走。
披在身上的裘衣也在不经意间滑落,却没有人注意到。
“郡主,郡主?”
“郡主,您可别吓老奴啊!”
“郡主!”
待到君渊靗赶到长云宫外时,只看到身形单薄的洛倾城矗立在一众宫婢前。身上的裘衣也不知所踪。
双目空洞无神,一副没了魂的模样,身旁的福公公急的大喊,可是没有丝毫用处。
心下一惊,疾步走到洛倾城面前。
“丫头!丫头!丫头醒醒!是我啊!”
有力的双手附上洛倾城的肩头,身旁的福公公见此,也不去想为什么君渊靗开口那么流利,一点也不像心智不全的人。
现下郡主这副样子才是最让人担心!
“丫头,我是君渊靗!丫头!”
猛地一摇,洛倾城眼神总算有了焦距,看到眼前面含担心的君渊靗。
双手不自觉的抓住君渊靗的手臂,一阵乱晃。
“渊靗!是罂粟!是罂粟花啊!是他们杀了凤舞,他们又回来了!又要杀了我身边的谁!他们是罂粟!”
手臂被洛倾城乱摇,君渊靗也没有忽略洛倾城话中的信息。罂粟?
“丫头,告诉我,罂粟是谁?”尽量温和的询问,眼前的小丫头情绪很不稳定。
而洛倾城却在一阵激动之后,脑中一痛,彻底陷入了昏迷。
眼见眼前的丫闭上双眼昏迷在自己怀中,君渊靗不做他想,将洛倾城拦腰抱起,一阵劲风略过,已然没有两人的身影。
原地的福公公目送君渊靗抱着洛倾城离开的身影。锐利的双眸扫过将头埋的低低浑身发抖的一众宫婢和太监,浮尘扫了扫,进了内阁。
宫外的宫婢和太监们不约而同的送了口气。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
“陛下,洛国公死得蹊跷。”
“什么!查到了什么?”
“陛下请看,洛国公的颈脖之上,还有,这儿有一株用血画的罂粟花。”
“罂粟花?”
“是,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里还有一行字!”
“字!什么字!”
……
混乱的记忆使的洛倾城眉头皱得更紧,脑中的疼痛也让她不安至极。双手无意识的触碰自己所能碰到的东西。
感受到小丫头的手抱上了自己的腰,君渊靗低头便看见了小丫头紧皱的眉头和脸色上的不安。
清浅的眉头皱了皱,俯身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怀中的人儿纵然脸色依旧青白,但总归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不安也消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