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能轻松地将敌人从车底下赶出来,可是面对敌人给油箱加装的防护钢板,夏啸宇感到很棘手。
“哈哈,你们都搞不定了,看我的吧!”巴特尔的笑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夏啸宇这才想起来,巴特尔那杆重狙还有特殊的用途。为了应对躲在防护工事或者房屋里的敌人,特种作战大队特别给每个作战小队的重狙手配发了一种专门对付防护装甲的子弹——钨芯穿甲弹。
“犀牛,快换上钨芯穿甲弹,狠狠地凿它。”夏啸宇兴奋地喊道。
“那还用说,你们就看好吧!”
此时,巴特尔已经将钨芯穿甲弹装进了弹夹,向后拉动枪栓,子弹被弹夹里弹簧向上一送,由枪栓推进了枪膛。钨芯穿甲弹是一种特殊子弹,与常规子弹的区别在于,它采用硬度极高的金属材料钨作为弹头,通过高速度撞击装甲,将装甲击穿。
巴特尔瞄准了一辆卡车的油箱,轻轻扣动扳机,钨芯穿甲弹在枪膛内快速喷射而出,直奔目标。重型狙击枪的枪管比一般的狙击枪要长,子弹能获得更高的加速度,而高速度带来的效果便是更远的射程和更强的撞击力。
藏在车下的恐怖分子端着他们的AK47步枪,从缝隙里向外射击,试图寻找反制为胜的机会。从恐怖分子的装备来看,他们的武器来自不同的生产国,估计都是从国际军火走私商哪里购买来的山寨武器,真是不折不扣的杂牌军。
钨芯穿甲弹猛烈地撞击到油箱的防护钢板上,如果有慢镜头的话,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旋转的子弹首先将钢板的表面钻出一个小孔,然后弹头继续旋转着前进,就像一个螺纹钉子被螺丝刀旋转着拧进一块木头里。油箱被击穿了,紧接着是一声爆炸,火苗和浓烟同时喷出。火苗向车厢上窜去,汽车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卡车的车厢里装满了走私来的武器弹药,一场更大的爆炸即将开始。
恐怖分子们自然知道再藏在车底下就会灰飞烟灭,纷纷叫着从车底爬出来。他们挥舞着AK47步枪盲目地朝两侧疯狂扫射,大有视死如归之势。安澜瞄准那个叫嚣得最厉害的恐怖分子,通过瞄准镜看去,他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30岁左右的男人。如果按潮流女性对男性的审美标准来看,这人绝对不输给风靡一时的“犀利哥”,算是浑身上下充满雄性气息的男人。
“唉!这么好的料真是可惜了。”安澜无奈地摇摇头,扣动了扳机,子弹不偏不倚飞向这位帅哥的右腿。
瞬间,络腮胡帅哥便一手捂着右腿的伤口跪在了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瞄准镜放大了他痛苦的表情,眉眼拧到了一起,嘴巴歪到腮帮子上,这家伙顿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五个人趁热打铁,一枪接着一枪地打过去,枪枪命中,弹无虚发。在夏啸宇的命令下,大家只射伤敌人却不攻击要害。没多久,恐怖分子们便纷纷受伤,东倒西歪,鬼哭狼嚎地溃不成军了。
“放下武器,乖乖地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安澜用本地语言朝他们大喊。
不知道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的喊声吓住了他们,还是安澜女性声音的磁性令他们感到意外。大部分恐怖分子瞬间呆滞在原地放弃了抵抗,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武器,将手举过了头顶。枪声停止了,夏啸宇暗自高兴,看来这次能抓到活口,解救人质的任务有眉目了。
“孔雀,咱们两个去收服投降的恐怖分子。其他人留在原地控制战场。”
夏啸宇做出了一个谨慎的决定。虽然敌人看似已经投降,但如果真正接近他们的时候,说不定会有突然的状况发生,所以必须留下更多的力量控制整个局面,一旦这是敌人的诡计,便可以轻松地夺回主动权。
安澜站起身和夏啸宇一起朝投降的恐怖分子走去,如果能顺利地活捉这些人,中国人质的下落就有希望了。
复活的暗枪
两个人警觉地端着枪朝恐怖分子走去,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夏啸宇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起来,似乎在预示着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夏啸宇警觉地朝四周观察了一番,茫茫的沙漠中在枪声过后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突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恐怖分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瞬间倒在了地上,嘴角流淌出深红的血液,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从嘴里吐出番茄酱来吓唬人一样。
“不要开枪!”夏啸宇大喊,“要活的。”
“老子什么时候开枪了?”袁帅忿忿地反问。
“我也没开枪。”巴特尔和王晓鹏也是同样的回答。
夏啸宇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个人不是被子弹射杀的,而是服毒自杀的。不好!要赶快阻止投降的恐怖分子自杀,否则又要前功尽弃了。他和安澜也顾不上是否安全了,拼命地朝恐怖分子跑去。
脚踏到松软的沙地上,就如同踩进了烂泥里难以拔出,这影响了两个人的速度。剧毒的药丸就藏在恐怖分子的舌头下,他们只要轻轻地咬破那层胶质的外皮,瞬间夺命的液体就会流淌出来。即使安澜和夏啸宇会飞,也无法阻止亡命之徒自杀的步伐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恐怖分子一个个栽倒在地上,身体扭曲如蜿蜒爬行的蛇,痛苦地抽搐而亡。
“这帮家伙脑子里都被灌输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可理喻。”看着这群人蔑视死亡的精神远远超过了特种兵,夏啸宇百思不得其解。
“那里还有一个活的,赶快抓住他。”安澜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皮肤干枯得像被风抽干的树枝,身体瘦弱得如同麻秆一般。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人在想什么,他面无表情,双目仰望天空,像一根电线杆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许此时,在这群人中他是唯一有活着欲望的人,或者正在进行着是否自杀的心理斗争。
夏啸宇冲到此人面前,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将他的嘴打开。他知道这些人的舌头下都含着一颗剧毒的胶囊,一旦咬破便无药可救。此人一直在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就这样死去。他还年轻,才刚刚加入恐怖组织没几个月;他也才刚结婚,新婚的妻子不知道他是恐怖分子的成员;他还有年迈的老母要赡养。所以他不想死,但恐怖组织的教义又唆使着他为组织牺牲是光荣的,是能够上天堂的。正在犹豫之间,夏啸宇突然有此举动,这个混球竟然下意识地进行反抗,想把毒药吐下去。幸亏夏啸宇手疾眼快,一只手把他的嘴巴捏开,另一手伸进了他的嘴里,把药丸抠了出来。
“为什么要去死,活着不是很好吗?兄弟!”安澜拍着这家伙的肩膀,试图稳定他的情绪。现在此人是唯一的活口,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夏啸宇和这家伙语言不通,所以审问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安澜的身上。远处王晓鹏、巴特尔和袁帅看到俘获了一名活着的恐怖分子,心里也是抑制不住地兴奋。可是就像《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仙子所说的,他们只看到了开端并没有猜到结果。
“兄弟,你们组织的基地在哪儿?是不是有两个人质被扣押在那里?”安澜已经等不及了,直奔主题。
这家伙虽然没有将药丸咬破吞服,但是也如同丧命了一般瘫软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夏啸宇知道武力威胁对这些人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就交给了组织,交给了那个幻想中的神。要想让他们开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精神上摧垮他,剥去那层神灵的外衣。
安澜和这个年轻的恐怖分子并肩坐在地上,准备对他实施心理战。安澜果然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她对这一民族的信仰进行了系统的研究,说得头头是道,让恐怖分子刮目相看,也许不久他就会把安澜看成上帝派来的女神了。
“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我只是一个底层的小喽啰,根本不可能知道人质被关在哪儿!”恐怖分子开口了。
见恐怖分子开口说话了,安澜似乎看到了希望,她追问道:“那你们组织基地在哪儿,你总该知道吧?”
恐怖分子抬起头,仰望晴空,似乎穿透云层看到了上帝在注视着他。“你们别想找到穆萨,更不会抓到他的。穆萨是上帝派来拯救世界的神,谁也无法伤害到他!”
“这可说不定,也许穆萨不是神,而是一个恶魔,他不是来拯救世界的,而是毁灭世界的。如果你告诉我们穆萨的藏身之处,就相当于拯救了世界,说不定死后真的可以上天堂了。”安澜绕来绕去,想把恐怖分子绕进自己的逻辑中。
对于一个虔诚的教徒来说,他们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普通人是活在今生,不管来世;而教徒虽然活在今生,修行的却是来世,所以他们不在乎今生的苦难,愿以此换取来世的幸福生活。
“也许你说的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上帝都是不会让我去杀人的……”
砰!
这个恐怖分子刚刚开始出现松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他一头栽倒在地。夏啸宇和安澜下意识地卧倒,尔后警觉地观察周围。
砰!
又一声枪响过后,身后的卡车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夏啸宇回头看去,一个恐怖分子狰狞地抖动着头颅,奄奄一息地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没有几秒钟的时间便僵直在沙地上,变成了尸体。
原来在前一段时间的伏击战中,这个运输车队中有一名恐怖分子并没有被射杀,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服毒自尽。他只是腿部受了伤,趁着慌乱之际趴在地上假装死亡。夏啸宇和安澜只顾着活捉刚才那个恐怖分子,而忽略了检查战场上是否还有幸存者,结果损失了一个获得线索的良机,这是一个教训。
刚才的第一枪便是这个装死的恐怖分子打响的。本来这家伙准备装死到最后,寻找机会逃跑,但是他发现那个恐怖分子在安澜的心理攻势下开始崩溃,再这样下去恐怖组织的基地很可能被泄露出去。
此人虽然怕死,但是忠于终于“沙漠毒蝎”组织,绝对忠于穆萨。他不允许关于组织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便开枪击毙了那名被俘的恐怖分子。他抱着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的思想,准备再开一枪,杀死夏啸宇或安澜其中的一个,然后饮弹自尽,以表达对穆萨的无限忠诚。
他当然不会再有开第二枪的机会,就在此人开枪打死了被俘的恐怖分子之后,一颗子弹在两秒钟之内也穿进了他的太阳穴。这枪是王晓鹏打响的,他和巴特尔、袁帅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巴特尔负责远方的警戒,袁帅负责后方的安全,他则严密监视战场的残余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令人丧气的结果。夏啸宇的拳头狠狠地砸着沙地,“完蛋了!又没问出结果,线索又这样中断了。”
“世事难料,谁想到会有死尸复活呢?”安澜安慰夏啸宇,“不过庆幸的是我们留了队友监视战场,否则咱们两个就陪着这位老兄一起踏上黄泉路了。”
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横七竖八满地的死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在战斗中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并且绝对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但夏啸宇不想杀死任何一个人,除非是恶贯满盈的垃圾。
“咱们两个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装死的人。”
正在夏啸宇有些愣神的时候,安澜推了他一把,喊他一起检查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