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俨然快速的点点头,其实也有那么的一点点的后悔,因为他明明知道在自己在云皖西的心中的信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那样的不容易,这样的一个决定却可以轻易之间将那辛苦建立的信任化为乌有。
可喜得是他在她的眼中依旧看到了相信,嘟着嘴叫道:“皖儿,我的背好痛!”那原本冰冷的背影却是突然之间僵硬了一下,原本跨出军帐的身影慢慢的回到他的床边,但是下一刻那突如其来的用力一按,却是真正的让他大叫起来:“痛……”
抬起的眼睛看到的是云皖西眼中微微的笑意,突然之间那痛楚慢慢的消退,如果可以看着这样的笑容到天荒地老,这样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知道她是担心军中的情况,而且还有战事要决定,听话的点点头,却是看着她慢慢的离开的背影发呆。
“公子!”承影端着药进来,看到的是一脸沉思中的莫俨然,连连唤了几声,终于将他的魂魄唤了回来。
“该喝药了!”细心的将手中的早已温良的药端到莫俨然的手上。
莫俨然的眸子一闪,手中的药碗在他快速的动作之间马上要翻到在地上,承影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慢吞吞的说道:“这碗药师云姑娘亲自煎的!”
那本来已经翻扣过来的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转,然后将洒落的药一滴也不剩的接回碗中,而莫俨然撇了撇嘴,怨恨的看着承影一眼,然后快速的闭上眼睛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
抹去唇边的药渍。莫俨然的眼睛看向承影:“承影,你有什么要说的?”
承影一直冷冷神色有一瞬间的挣扎,然后跪倒在地上,自怀中掏出信递给莫俨然,漠然眼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在展开那封信慢慢的染上暗沉。
“承影,你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承影站起来深深的看了看完全脱离了笑容的莫俨然,叹了口气,走出了军帐。
将信纸放到燃烧的红烛上,看着它慢慢的化为灰烬,但是心中却没有半点的轻松,那封信,是黄泉城侍奉三代城主的长老的来信,那个将一生的希望寄于他身上的老人,严厉而执着,他又怎忍心一生为黄泉城操劳的他最后心血落空。
看着灰烬吹散在风中,莫俨然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起,没有半点的舒缓开。
高高飘扬的云中城气质挂在寒离的城楼上,而一脸笑容却是如斯般平静的少年昂着头看着一片广袤的大地。身侧的韩希诺开口问道:“熙云,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样做?”
“取胜,求和!”简短的四个字让韩希诺一脸的震惊,他不明白熙云的想法,取胜为何还要求和。
此刻的云中城虽然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但是却是系在蝉丝上的昆虫,而天下群雄逐鹿,在这样的环绕下,我们只要稍稍的走错一步,就是倾覆的下场,所以我们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审时度势,小心的求证,政治原本就不是依靠流血而取胜,而战争是政治激化下的产物。对我们而言,云中不仅面对的是观澜的威胁,这一次苍月的援助看似是结盟互助,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吞噬观澜的行为,而已目前的云中城来说,对抗风寂,我们输赢都有一半的机会,如果输,云中所有的心血都会化为乌有,如果赢,云中也会元气大上,我们面临的却是苍月整个国家的报复,而那样的报复是云中,乃至观澜此刻都无法承受的。
静静听着这一席话的不仅仅是韩希诺,更有一直跟随云皖西的年轻将领,大家都是一脸敬佩的看着她。
“熙云果真是深谋远虑,而我,永远都无法向熙云一样!”韩希诺有些叹息却又有着赞赏的看着那个聪慧的少年,眼中更是一片的欣慰。
“可是我们这样求和会让别人说我们云中懦弱!”身侧的年轻将领其中一个开口说到。
云皖西的嘴角慢慢的勾起,弯成优雅的弧度:“很多时候名义上的屈服并不重要,如果可以换来更大的利益,那就是值得的,我们的退让不等于屈服,只是等待着更好的时机反扑,任何在自己没有完全把握下都不要轻易的莽撞行动,这才是胜利的最原始意义!”
“公子,那我们要将这个理念传达下去吗?”
“不!”云皖西低垂的眸子慢慢的抬起,眼中却是一片的清冽:“人,只有背水一战的时候才会将最大的努力发泄出来,而云中这一次要做的就是许胜不许败!”
“熙云,既然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求和,那为什么却非要胜利!”韩希诺将大家心目中的疑问问道。
“因为无论怎样的情况下,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谈条件!”云皖西冷冷的一句话却如万钧般的刻在身侧围听的人耳中。
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轰鸣的雷声,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云皖西的抬头看着天空,唇角却是慢慢的露出笑容。
观澜承乾四年,云中叛军突起,承乾帝娶苍月公主,完成结盟,而后,苍月大将风寂帅十万大军赶赴已经失守的寒离。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风声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广袤的平原并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地方,除了几个小小的山丘之外,几乎都是一眼可以望尽,吩咐所有的将士扎寨驻营,风寂的骑在马背上,却仍然无法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有一丝的宁静,他的急躁传达给身下的坐骑,也引来有些不安的嘶鸣。
山雨欲来,暴风雨之前宁静到空气添加了几分的沉重,甚至是呼吸都带着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看着那巍峨的城门,心中沸腾的是无法言语的激动,当伸出苍月国内得知观澜叛军纵横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大的好奇心,然而当探子回报那叫做熙云的人身边的人时候,他隐隐之中就猜到了熙云就是云皖西,何况她并没有刻意的掩盖行踪,那一贯的行为作风也可以猜的到,他毅然不顾过重群臣反对,抛下一切的事务执意前来,不过是为了有个人曾经答应过他,和他痛快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