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追一个人真的很辛苦,特别是在他不回应你的时候,你伤心欲绝,恨自己没出息,骂自己贱,热脸贴冷屁股。要放弃了,准备以后也不理他了。可是过了一个星期,对方却是不为所动,而自己的心,早已经痛出了个洞来。只是这个洞,却只有他才能填满,最终自己只能灰头土脸的,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又重新围在他身边转。
我甩开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表情十分诧异。两年来我第一次舍得甩开他的手。
“那天晚上我们辅导员找我。”他的语气低低的。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愣了一下,他是以为我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在生他的气吗?
“后来我去了,你没有在。”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没有想到他去了!其实那天不是言毓把我强行带走,我也是根本没有信心会等到他。因为我约他的地方是学校人尽皆知的表白圣地,毕业林!没去赴约的,答案是再明显不过了。去赴约的人,基本上是默认应许了。不过也有例外。听说曾经有个艺术系的系花,被一个机电系的男生缠得恨不得去变性了,当晚去赴约,就是为了跟对方一次说清楚。那男生当时还执迷不悟,结果那女生身上还藏着刀,欲要自杀,死在那个男的面前,这样一闹,才彻底摆脱了男方的纠缠。
那浩林他是默认从了我呢?还是要跟我分清界限?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毕竟两年来他对我和对待其他人,都差不多,甚至很多时候更加看我不顺眼。我做错了什么,他总是板着脸训我,对其他却宽容得很多。或许他真的很烦我,去赴约,不过是要奚落我几句让我死心罢了。
浩林的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脸:“先不说这些了,等比赛了再说吧。”
说着,又拖着我往羽毛球场去。
“冰璇。”
这犹如地狱传来的魔音,我浑身一个激灵。
浩林也停住了脚,回过头来。
言毓走到我身边,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低头看着浩林抓住的手腕的手,第一次发现浩林的手掌这么大,显得我的手腕很细,像一节细长的白莲藕。他常年累月的打羽毛球,手心起了茧,握在我的手腕上,感觉有些粗糙。
我默默地抬起另一只手,去拨开浩林的手。本来他只是松松地握着我手腕,在我去拨他的手时,我的手腕却是一紧。
我十分惊讶,也十分迷茫,抬头望进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依然是那么的好看。只是今天他的眼神很复杂,也很压抑,我读不懂。他的眉头紧皱,眉心上似乎卧着个深深的川字。或许他也对我有一丝丝的感情?我心底猛地窜出这个可怕的念头。
言毓仍然静静的站在一旁,我知道他不会动手的,他动手了就没有意义。就像他无论多渴望把我生吞了,却是有能耐一直等,等到我不要脸地爬上他的床,下贱地去求他上我。
他深深地懂得如何让一个俯首称臣,让一个人绝望。
这个人手段简直残忍得令人发指!
他现在站在旁边一直在看,一直在等,等着看我如何拒绝浩林。他要的不单单是我绝望,他还要浩林绝望。
浩林的手握得很紧,像是在握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拨不动,最后狠下心,咬紧牙关,狠狠的用力去掰,一根一根的去掰开他的手指。我感觉我不是一根一根的去掰他的手指,我是一刀一刀的去割我心头上的肉。心上的血,化作泪,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只是我掰开了他的第一根手指,他就自己松手了。大热天,我冷汗津津。浩林的脸部肌肉,紧紧地绷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言毓让我说的那句台词,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爱?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为了钱,我连我的浩林也不要了!以前总以为,要是浩林喜欢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原来人为了钱真的什么都可以背弃。背信弃义,违背良心,违背道德,抛弃爱人。
我的世界观、价值观轰然崩塌。
我万念俱灰,僵硬机械地去牵言毓的手,我感觉他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我们的手已经十指紧扣在一起。
我低垂着头颅,浩林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蓝黑色的,十分突兀。
浩林突然大步往前,冲出体育馆。
浩林走后,言毓狠狠地一把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就知道,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总是爱死的明白!
“你答应过我的。”我跑到言毓面前。
“擦干你为那个男人流的泪,再跟我谈条件!”言毓看也没有看我一眼,绕过我,继续往前走。
我真是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我真是恨透了他!
但是我更厌恶我自己,更恨我自己。因为我这么厌恶他,这么地恨他,但还是不得不依附他,对他言听计从。
我只好擦干泪水。
他坐进了车里,我鼓着一口气,也迅速的钻了进去。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下车,我说过答应你就是答应你。”一直都没有留意到,可能是车里的空间狭窄,我才发现他似乎浑身散发着莫名的戾气。
有了他这句我稍微安心些。
下车,我求之不得。
我筋疲力尽地打开了车门,才合上,他就逃亡似的,风驰电掣地绝尘去。
他走后,连支撑我最后的一点力气也失去了。
坐在路边的花圃边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泪水放任自流。有一两个热心的同学来问我还好不,我没有理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无限悲伤之中。
“冰璇,冰璇,起来吧,我载你回宿舍。”
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才抬起头来。原来是刚才和浩林对打的师兄,他是羽毛球社团的干事,打羽毛球的技术和浩林有得一拼。
看到他,想到浩林,又想起刚才我尽竟然掰开了浩林的手,那是我两年来朝思暮想的浩林啊。我怎么忍心去掰他的手,我怎么可以为了钱去掰他的手。可是易风集团的股票还在跌,姐姐有可能难产,而我昨天就像**一样,爬上了言毓的床。我不去掰开他的手,会弄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