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他,去做那个挣钱的法子。
她问他,是什么?
得到的答案是,“送一颗药,一千块。”
她自然不晓得那是什么药,当手中平躺着那一颗白色的普通得过分的药丸时,心中不无恐惧,生怕那是要人命的剧毒。
“想知道效果的话,你大可以先尝一尝,尝完之后,我还有。”他慢悠悠地说道,语落之时,随即笑,只那笑容一闪而过,飘也只飘在表面,不曾深入皮肉。
此后便是一系列的计划。
在一家餐厅里,晨颜指着拐角沙发处的一个紫衣女郎道,“便是那个女人,把药放她肚子里,钱就归你。”
她按照晨颜指示,应征成了那家餐厅的服务生,某日为那女郎端上一份普通的中餐。左手边是一杯鲜榨的果汁,白色药丸早已融化。
她微笑着,将套餐一一摆放在女郎面前。
又行至远处,觑那女郎一勺一勺优雅进食,偶尔抿嘴,吸食果汁。
因瞧得仔细了,便觉得那女郎的唇真是漂亮得过分,一牵一扯,尽是勾魂摄魄的触动,似画画之人穷尽毕生心血才能描摹出的绝景,笑,便揽尽人间千种笑意,抿,便能勾牵人心万种心思。
听她一声呻吟,如入魔障,起先克制着,孰料气息越来越紧,终是抑制不住,豆大汗珠簌簌急落。她起身,将那杯盘尽扫于地,趔趄几步,狂笑几声,一瞬间撕。扯自己的衣衫——哗啦,领口开了,她却笑得更加张狂,那张美丽无双的唇犹如一颗雨后鲜果,嵌在白皙脸蛋上,直待人尽情采摘了去——
自然是有人采摘的,未曾想,一个乞丐突然闯入,拥住女郎,以那肮脏之唇包住她,碧海翻滚,情难自制。
光天化日之下,女郎兴。奋难耐,乞丐奋不顾身。
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好一出悲剧。
待那女郎醒转之时,该是怎样的悔不欲生。
自然,结果是店中人员急急上前,将女郎与乞丐拉扯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提前埋伏在暗处的媒体记者蜂拥上前,闪光灯急急拍摄,咔嚓咔嚓,将肮脏画面尽皆入相。
那女人受此惊吓,突然醒转,面红耳赤,痛不欲生!侧身,目光紧紧盯住身边乞丐,一瞬间,竟然目瞪口呆,“怎么是你?”
那乞丐回得巧妙,“是啊,老婆,我回来了……”
语罢,他假惺惺拥抱她!
女人一声惊叫,连番推搡,语无伦次,“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害得我……害得我……”她羞耻,难以言说。
那乞丐却镇定十足,“中枢兴奋药,你从前身体不好,郁郁寡欢,医生经常给你配的。”
那女人无言以对!
一张脸似泥塑的雕塑一般,僵硬得无法牵扯,脸色涨成了紫红,一直红到耳朵根,烧痛了全身,如烈火焚身。她的劫难来了。
“老婆,我一直念着你,你是否也同样念着我?”乞丐声音温柔。
闪光灯又继续闪烁,抓拍女人惊恐瞬间。
她气急败坏,将人一把推开,疯狂叫嚣,“我不是你老婆,你早就死在外头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呼喊着,排众而出,逃出生天,鼠窜一般地窘迫。
乞丐拉了拉帽檐,嘴角滑过一丝笑容,他立在原地,直面媒体,无所畏惧,正声而道:“实在没办法,出此下策,请各位帮我声张正义。方才那个女人,名叫舒芯,确是我老婆,只是三年前,我遭她陷害,几乎命丧黄泉,幸得他人相救,才保住一命。”
“舒芯,她与上司珠胎暗结,暗度陈仓,做了许多伤风败俗的事。”
“她的情。夫,恰是今时今日星城当局的某位高官领导——我的手头掌握了尖夫银妇的许多视频资料。今日,我将它们公布于世,为清除社会毒瘤尽自己一份绵力。”
媒体的焦点齐齐对准他,照拍不停。
他突然沉默,思忖了许久,缓缓抬头时,道出沉稳的一句:“今日,我公布证据出来;明日,如果我不幸身亡,那么——定是遭那高官所害!”
汉子端得聪明,将话说到极致,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一来,他的生命安全算是保住了!谁人敢动他?连那高官都得一心一意护他周全!
他手头的视频资料,撼动天地!
呀,是某高官的一系列丑闻,与舒芯之间巧笑打骂,视频画面不堪入目,一瞬间传遍大江南北。
人人高举旗帜,誓言打倒腐败分子!
检查局迅速出动,着手调查那官员。
自然,情。妇丑闻不过是个引子,待检查局顺藤摸瓜,又牵连出那高官原来贪赃枉法,公事私事一塌糊涂,家中贪污资金山一样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夕之间,天地变色。
社会风口浪尖之下,那高官落马了……
星城轰动!整个官场动荡!
然而,故事还没有完。
幽静的一浮生茶庄,暮雪与晨颜安静对坐。
“你变。态!”她沉声怒骂!
“哦——何出此言?”他眉毛一挑,淡然如素,眼角挂着冷静姿态。
“你给那女人吃的究竟什么药?”
“中枢兴奋药而已。”晨颜淡淡地回答,“不过加大了计量,两颗变一颗,令她与丈夫见时不至冷漠。”
“什么是中枢兴奋药?”暮雪穷追不舍。
晨颜抬起眼眸,冷淡地瞧她,平静而答,“放心,不是毒药。那个女人心肠歹毒,需要吃一颗药醒醒脑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手段?那么好的一个女人!那么好……竟被你弄成这样!她的当下,她的后半生,怕是只剩下痛与苦了,而这罪孽的缔造者就是你!”
她的眼里都是恨,恨他惺惺作态,恨他人面兽心!可是偏偏存着一丝规劝,希冀他能反省几许,以存悔意。
她自然是不了解他的,一切在他眼中,不过笑话一场!
可怜她又无心顾及社会新闻,整日里埋首苦读,竟连外间最轰动的事情都无所知晓。死读书的学生,没有出路。
“呵——”听他一声冷哼,“那么好的一个女人!”重复着,一字一顿,带着飘飘渺渺的思考,落下的却是清晰绝冷的否定,“你看新闻了吗?”
“她是个当之无愧的刽子手!”
一语落下,竟重如锤音,他的面目倏地凌厉,仿佛套上了一张陌生的人皮面具。一个鼻子,两盏冰冷的眼,一双冰封的唇,呀,无风无雨,碧波无痕,那张脸无情得像个白皮子打造的面具。
若无深仇大恨,何来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