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夏季的夜晚,一轮明月孤零无依的挂在天空中,用她清冷的目光,凝视着非洲中部的一个村落,准确的说,是凝视着那由树木和茅屋圈成的村落,在村落中间那块大大的空地中央,燃烧着五堆熊熊的篝火,由空中俯看篝火呈五角星形排列,中间圈出个不大不小的空地。
一群身着节日盛装的黑人少女,在跳着节奏很快的土著舞蹈,周围是黑乎乎围观的人群。一个五十多岁的,身着白袍的高大壮硕黑人男子,领着一个年轻黑人少女的手,一前一后沿着撒满红色花瓣的道路走了过来。
人群自动闪开条道迎接二人进来,男人松开那少女的手,满是爱怜的对少女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朝前走去。少女迈着优雅的碎步,走到篝火中间,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与周围那些油黑发亮的皮肤不同,她的皮肤呈淡褐色,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令她更有了一种圣洁纯真的美丽,月光亲吻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泛出黑珍珠般的光泽。
那群跳舞的少女们舞步跳得更快,夹带着阵阵欢呼。而站在篝火中间的那个少女,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一双美丽的眼睛望向天空那颗最亮的恒星…天狼星。
一声木鼓的突然响起,石破天惊之音回荡在夜色上空,刹那间,沸腾的人群仿若冰水淋身骤然变得寂静无声,跳舞的人群也早像匍匐在沙滩中的退潮海水,消失在周围人群中,只剩下那几堆篝火里的木头,不时发出毕剥的燃烧声音。木鼓声又一次响起,这次是连续的,节奏也由慢急速变快起来,急促的鼓点,一声声刺激人们的肝胆,让那里接连产生惊悚的反应。人群再次让开道路,一个黑人老妇用手敲打木鼓,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老妇很瘦,一张脸和一双手基本上看不到肉,只剩下了一层老皮,粗糙干裂。可是跳动的舞步却很是快捷有力,她围着姑娘一边敲鼓一边舞蹈,嘴里似说似唱忙乎个不停。少女依旧俏脸向天,继续与星星交流眼神。
突然,老妇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鼓点和舞步也为之一停,她抬头向天看去,那轮明月不知道何时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黑云,而月亮却变成了诡异的阴红色,而那片黑云,则像极了一副黑色的翅膀,长在红月亮的两侧。跳动的篝火火苗,开始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伸开来,即显得张牙舞爪,又显得惶恐不安,似乎那火苗对周围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想拼逃离飞上天去。紧张和不安在老妇人的脸上急闪掠过,舞步也为之一滞,因为她发现,舞动的火苗仿佛成了一面镜子,从这面火镜子中,隐约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伸出长满尖刺的黑手,慢慢的朝火堆中的少女抓了过去。
那如同魔鬼喘息的声音也随之在耳边响起。猛然间老妇嘴里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叫声,随之她又加速跳动起来,这回显得更加不遣余力,身上佩挂的装饰,在买力的舞步中也发出了声响,声音清脆却显杂乱。老妇越跳越快,鼓也越敲越响,硬梆梆的鼓声,在这个夜晚听起来让人极不舒服,围观者的表情也由兴奋变成了惊愕。这种感觉更是传染了孩子们,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火堆中间那个黑珍珠一样美丽的身影。噤若寒蝉,呆若木鸡。
老妇边跳边紧张的不时偷眼望天,渐渐的老妇开始气喘嚅嚅大汗淋漓,突然间一声炸响,五个火球从篝火堆中飞出,三个在半空中炸开,如同节日的礼花,只是绚丽中多了些妖艳。另两个如同划过夜空的贼星,拖着诡异的尾迹,在夜色中没了踪影。月亮的脸终于变成了正常颜色,黑云也变得支离破碎,火苗也变得安分守己。老妇才如释重负的停了下来,她喘几口气,才没让自己坐到地上,拖着疲惫虚弱的步伐,走到那个白袍男子身边,低沉着说:“大酋长,成年后的七公主无法再继承我的衣钵了,她会被一个来自东方的猎狮人给带走。”
那个男子看见了她眼中掩抑不住的惶恐,忍不住问道:“大巫师,还有什么?”老妇人把头一低,转身分开人群就走,没人注意到她嘴角边渗出的鲜血。远处的山林中,一只在树梢上,闲得睡不着觉的猴子,突然被一阵贼风惊动,它正要抬头张望,忽然瞪大眼睛,随之表情变得僵硬,双眼中流出两行血色泪水,身体随之掉落下去。
那个男人看了篝火旁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一眼,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大巫师,心中不禁纳闷:自己的女儿不做巫师,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怎么会让这个通天地,晓鬼神的大巫师如此惶恐呢?难道大巫师真的老了?!那个少女听到二人的对话,一丝不易察觉,更无法捉摸的冷笑,浮上她那美丽的嘴角,心说:莫伊姆真是老糊涂了,我怎么会跟一个猎狮人走呢!还东方的,可怜的人类……。
天地明月,恒静无言,从未离去,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