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即将西垂,宽阔的马路上撒这一层澄黄色的阳光,四匹白马的铁蹄敲击路面发出清脆的嘀嗒声,长长的影子在身后迅速的前行。呼耶吉用力的甩动马鞭重重打在马臀上,白马受到鞭策奋力向前飞驰。前方就是鲁姆河的上林渡口,这是前往乌竺国的唯一渡口,等到日落西山之时,所有的船只都将收锚归港不再渡河。呼耶吉只得策马扬鞭,他不停的甩动马鞭希望这匹跟他征战多年的白马能够更快一点。
跟在后面的冥教三鬼也挥舞着马鞭狠狠的甩动着,他马匹喘着粗气,鼻腔里喷出的雾气在夕阳下散开。远远就能听见上林渡口的码头已响起锵锵作响的铜锣声,这是最后一班渡船开动的信号。还离渡口有十丈远,斩魄鬼已经向已经开动的渡船大吼,但是船家似乎对这几位迟到的客人视若无睹。他已经指挥着水手们划起大船,大船慢悠悠的向宽阔的河面航行。
呼耶吉和冥教三鬼在码头勒住马匹,看着大船越划越远,眼看着渡船已经划出了十丈多远。斩魄鬼翻身下马,眼看着对方对他不理不睬,他急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道:“船家,爷爷喊你这么多次,佯装没听见,下次再让你爷爷在遇到你,非凿沉你的鸟船不可。”
对面的船家显然听到了骂声,他站在甲板上向这边张望,看着码头上灰头土脸的四个个旅人在对他臭骂。他心里莫名窜出一股火气,向码头上的四个人回骂道:“哪来的四个地狱煞鬼,老子今天就不做你生意,哪里来滚回哪去。”
斩魄鬼见船家竟敢回骂自己,更是火冒三丈,但又没有办法,只得看着河中的渡船恨得咬牙切齿。他抽出腰间的板斧,看样子要是船家就在眼前,他非把人家剁成肉泥不可。呼耶吉看着两人对骂,也无可奈何,他知道斩魄鬼的火爆脾气。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也不好相劝。
倒是赤炎鬼一点都不着急,他看着站在船头骂骂咧咧的戴着虎皮帽长得有点贼眉鼠眼船家,迅速的从背后取下弓搭上一支箭向船头的船家射了过去。船家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等他意识到刚才射过来的是一支箭的时候,那支利箭已经带着他的虎皮帽死死钉在身后的桅杆上。他看着还在晃动的箭羽,目瞪口呆,急忙蹲在甲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赤炎鬼向他喊道:“你要是不把船划回来,小心给你门面上也送上一箭。”
赤发鬼这一箭射得船家魂飞魄散,他赶紧将船划向岸边。呼耶吉几人牵着马上船,船不算大,四匹马六个人显然有点拥挤。船家已是撑船的好手,他熟练的操控是个小船平稳的在河中划行。船家见这四人中三人相貌怪异,只有呼耶吉相貌端庄雅致,他常年在渡口划船营生,可谓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金发碧眼的呼耶吉是北方来的白灵人。便上前搭讪道:“这位爷莫非是北方远道而来的贵客?”
呼耶吉点点头并不想搭话,他深知只身在外不宜多言语,言多必失。他并不看船家,只是望着江上金黄色的余晖发呆。船家显然已经对这个气质非凡的船客来了兴趣,他便有问道:“请问这位大爷,小的听说黑魔怪物入侵白灵国,无论老幼一律斩杀殆尽,不知可有此事?”
呼耶吉听到这话,他心里便凉了半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黑魔军对他臣民残暴杀戮的情形,这也将会是一辈子都无法抹掉的记忆。
斩魄鬼戴戊晟见船家问到呼耶吉的痛处,眉毛立即竖起来,喝斥道:“尽管划你的船,其他闲话无须多问。”
船家听这么一喝斥,也就不再说话,闷头划船。
船靠岸时,夜幕已经降临,只能依稀的见到西边的天幕上一层薄薄的云游离在远山之巅。小船靠岸的码头伸向岸边的小道,小道弯弯曲曲的向远处的村庄延伸。暮色中的村庄华灯初上,从乌竺人的茅草屋顶伸出的大大小小的烟囱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炊烟在空气中上升,弥散在湛蓝的天空里,化作天空中的薄云。
四匹马在宁静的小道上匆忙走着,夜幕越来越重,使得他们急切的想找到一处可以留宿的客栈。宁静的小街上已经没有的白天的喧闹,只有透过紧闭的门里偶尔能传出人们隐约的私语。四人走到村头才找到一家孤零零的客栈,只从客栈院子里的一棵笔直的柏树上挂着的一面旌旗上看到“悦来客栈”的白底黑字。客栈里虽有灯光,但客栈的院门已经紧闭。赤发鬼翻身下马,走到紧闭的门前敲了敲,门里没有动静,赤发鬼又耐心的敲了敲。斩魄鬼戴戊晟有些不耐烦了,对赤发鬼说道:“三弟如此斯文,里面的人如何听见,让我来罢。”
说着他已经操起板斧对着门板“当当当”猛砸了三下,赤发鬼笑道:“二哥何必如此性急,就算店主愿意开门接纳,恐怕也非情愿。”
斩魄鬼戴戊晟道:“管他情愿不情愿,他要不让我们落脚,便把他这鸟店一把火烧成灰。”
正说着,门吱呀的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怒容的大汉。大汉浓眉倒竖,宽大的脸已经因为恼怒而涨红,一打开门便大声怒斥道:“是谁这般无礼?是赶着投胎还是还是怎么着?”
“是你爷爷我,快快进去让我们投宿便罢,休问你爷爷名号,说了你也不知。”
大汉见眼前的人这般无礼,更是怒从心头起,从身后抡起一根木棍就要杀将出来。呼耶吉急忙上前制止,作揖道:“店家莫要动怒,我们远道而来不知规矩,请莫见怪,我们只要借宿一晚,并无恶意。”
大汉见呼耶吉金发碧眼,温文儒雅,说话也客气,怒气便消了几分。便作揖道:“我看公子相貌定是北方来的贵客,既然如此,请进门来。”
四个人进了院门,客栈本是三层阁楼,一层为作为客人用膳,二三楼才是客房。店小二已经从阁楼里出来,把四人马匹拴住,四人径直上楼来,唤来小二点上酒菜。
小二跑过来问道:“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斩魄鬼戴戊晟道:“来点上等的好酒和牛肉。”
小二道:“本店牛肉已经卖完了,还有一些上好的马肉。几位客官远道而来不妨尝尝我店马肉,不瞒各位,我店天下一绝,方圆百里之人无不慕名而来。”
斩魄鬼戴戊晟道:“少废话,既然你说的这般好吃尽管上来五斤,但若不如你说的这般好吃,我便不付你饭钱。”
小二道:“那是当然,客官尽管放心,倘若客官们不满意,饭钱一文不收。”说着小二已经灰溜溜的退下了。索命鬼尚雄笑道:“众口难调,二弟也不必如此,饭菜再好自有人喜爱或厌恶。别人觉得好的菜也未必和我们的胃口,但也不必赖这几个饭钱。”
斩魄鬼戴戊晟笑道:“大哥放心,我也只是唬他一下,也不至于赖这几个钱。”
未过多时,热腾腾的马肉已经上来,外加两壶乌竺人特酿的索朗葡萄酒。赶了一天的路,四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加上那让人垂涎欲滴的马肉和醇香浓厚的索朗葡萄酒。四人风卷残云一般将美酒佳肴一扫而空。斩魄鬼戴戊晟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对这菜肴的美妙击节赞赏。“想不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等妙品。”
四人喝酒说笑,不经意间已经酒过六巡,四人都有了醉意。一天的奔波,四人都已人困马乏,便各自回房就寝,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