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黎明的一丝光亮,呼耶吉等人沿着小道向远处的山坳骑行。他们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否能到达乌竺国国都迦瓦城。他们别无选择好,因为这有这条路可以前进。
翻过山坳是一片广阔的原野,荒芜的原野上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远处的耸入云端的格兰火山在喷发滚滚岩浆,浓烟弥散在云朵里使得天空变得阴沉。乌鸦和秃鹰在阴霾下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如同来自天外般遥远,却清晰可辨。
在呼耶吉看来,南方的乌竺国应该是到处郁郁葱葱的丛林,阳光普照的景象。然而现如今满是阴霾的土地让他略微的失望。但是现在他必须隐藏自己的失望,一路策马扬鞭,他急切的想见到乌竺王田浩。尽管这个国王向来名声不好,但毕竟也是一国之君。
越靠近格兰火山的空气中的焦味也变得越来越重,呼啸的狂风带着灰烬钻如呼耶吉的鼻子,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不远处是一个军事要塞,要塞屹立在山谷之间两边都是茂密的丛林,厚厚的火山灰将树叶覆盖以至于这丛林里却见不到一丝绿色。有木墩垒砌起来的简易要塞上,矮小的乌竺士兵走来走去。等呼耶吉等人走到一箭之距时,士兵已经扯着粗嗓子喊道:“来者何人?”
呼耶吉道:“我们是天摩国来,想面见你王。”
“可得到过傅将军的恩准?”
“傅将军是谁?”赤发鬼勒宣嘀咕了一句。索命鬼和斩魄鬼都想呼耶吉看过来,他们显然也想从呼耶吉这里得到答案。
“就是乌竺国大将军傅胤,听说此人专横跋扈把持朝政,我们千万要小心行事。”
哨岗上的乌竺士兵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大声喝道:“你们到底什么来头?若没有傅将军的准许一律不得过关。”
“我等是奉天摩王子殿下之命出使贵国面见汝王,还请将军通融。”
“倘若你们是来往商贾,我便放你们过关,若是要面见我王,定要傅将军准许才行。若无傅将军手谕,休要多言,各位请回吧。”
此时斩魄鬼早已恨得牙根痒痒,他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虾兵蟹将,胆敢如此嚣张,不知这傅胤是何方鬼神,面见乌竺王也要他准许。”
双方正在僵持之时,城楼上又上来一个满腹铠甲的士兵,在原先士兵耳边耳语了几句。原先的士兵立即脸色大变,大声喝道:“大胆毛贼,竟然如此目无王法。若能取这四人首级者赏四十金币。”
呼耶吉心里暗叫不好,大概在悦来客栈的事已经败露,着想着回身奔走,但已然来不及了。城门上的箭已经如雨点一般射来,呼耶吉等人只好转身冲入丛林之中躲避。白马的脖子上还是中了一箭,白马应声倒地。呼耶吉只得拔出双剑挡格,箭羽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
赤发鬼此时也取下弓箭连发三支,门楼上三名乌竺士兵应声倒地。等乌竺士兵搭箭的间隙,斩魄鬼、索命鬼和呼耶吉早就冲上前,斩魄鬼戴戊晟的大板斧奋力一挥,简陋的门楼的门闩一声巨响总有一种断成两截。门楼内聚集的二十多名乌竺士兵立即蜂拥上来,四人眼看难以招架。赤发鬼随即转身,将食指在眉心一点,一丝火苗在指尖跳跃起来,随着两手的不断搓揉火球越变越大,便向蜂拥上来的乌竺士兵丢去。乌竺士兵眼见火球飞来,四处逃散,来不及逃命的屁股后早已燃起火苗,四处翻滚。
斩魄鬼戴戊晟眼见乌竺士兵乱成一团,只是一路砍杀进去。索命鬼摄魂戟一探一收,所到之处脑袋纷纷下落。原先楼上两名头领见到这情形,早已吓得两脚发软,正要从楼上跳下来拼杀,呼耶吉将剑一提,早将一人刺个透心凉。另一名头领挥剑正要刺来,斩魄鬼戴戊晟一板斧砍下去,可怜的乌竺人脑袋咯吱一声,溅了斩魄鬼戴戊晟脑浆。
二十名乌竺士兵哪里经受得起四人这一阵砍杀,早就成了刀下鬼。四人也已累得精疲力竭,正想坐下来歇息片刻,谁知身后足有一百多人马闻到了风声已经杀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名身披金甲的青年男子,青年的头盔上一抹红缨在风里飞扬,手持一把雪亮的宝刀,显然是乌竺国的洪明山的精钢锻造。青年身后是一面黑框黄旗,飞扬的旗帜上绣着一个眼睛蛇图案。
呼耶吉眼见这一百多名士兵杀来,立即拔剑杀去。谁知青年也不出刀相迎,只是侧身回避。作揖道:“英雄且慢……”
斩魄鬼戴戊晟早挥着板斧杀过来,青年眼见避之不及,随即挥刀防守,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斩魄鬼戴戊晟的力道。刀斧相触,一道火光迸射而出,再看时只见他的洪明精钢宝刀早已断成两截。青年也被这力道震得虎口欲裂,不禁往后倒退数步。
斩魄鬼戴戊晟翻斧切来,青年大叫道:“英雄且慢……”
斩魄鬼眼见对方求饶,便收势站定,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可认得你爷爷戴戊晟么?”
青年道:“诸位请别误会,在下盛卓是附近村落土司盛成之子,家父受朝廷奸佞傅胤欺压已久,前日傅胤来我村搜刮良民做奴隶。我村不畏强暴,将朝廷走狗诛杀殆尽,犯下重罪,正想着出关逃命,谁知遇到诸位英雄。”
斩魄鬼戴戊晟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何不早说,老夫差点就削掉你脑袋了。”
盛卓也笑道:“英雄力大无穷,小可领教了。”
呼耶吉看了看盛卓还显稚嫩的脸,在江湖上行走他已经习惯了对谁都要有所防备,然而当他看着盛卓德眼睛时,他看到的是仇恨和一丝淡淡的哀伤。这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空有一腔热血却出手鲁莽。或者说在他的国家陷落之前,他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是西方世界来的邪恶力量给他带来的苦难改变了一切,他轻声说了一句“路还很长,不要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