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叶萌把遭遇原原本本向校长陈述。校长听后自顾嘀咕:“不能够啊,职称给你,正是虹向我推介的你,怎么会是她带头起讧呢?”
“您说什么?虹的推介?”
校长对叶萌实话实说,“本来职称是虹的,这是上面评议好的,事先找虹谈话,虹说,她希望拿到明年的,今年她想把机会让给好姐妹,并直言,你是她的好姐妹。本来,我也纳闷,但我觉得你俩都是我校优秀教师,这么做也挺合适。”
叶萌傻傻地瞪着校长,校长也瞪着叶萌!
校长说:“虹玩心计?”
“校长你们、、、”
“叶萌,你们之间?”
叶萌恍然大悟,一屁股瘫坐在沙发。
“叶萌,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想先出去。”
校长何其狡猾,看叶萌样子,知道有些事不便说,自己也不便说,有些事大家都一知半解是最好的状态。
“叶萌,我看你有气无力,你补个假条,先休息吧。”
有时候大家都回避一下是解决糊涂事件最好的方案。可悲剧的是,没有来得及回避,叶萌出门时正好撞上进门的虹,后面还跟着三五位教工。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我解救你,为你保密,你却想嫁祸于我,想转移别人注意力,事实永远是事实,你还想着明年的职称、、、”
看到虹,叶萌一下子情绪激动,不擅长勾心头角,也不容许自己被卷入勾心斗角,非得把事儿摊在明面儿上,得罪所有人。
“把她们都拉走,教学重地凭你们这样吵闹!开除!全部开除!”
校长一声怒吓,众人连忙拉走叶萌。虹没有多大反应,冷静、持重,始终没有发话。
“我被卷入一场阴谋!”叶萌情不自禁又给竹风发信息,除此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叶萌收到回信,“等我,去接你。”
还是我的竹风好,他不会让我太失望,眼泪簌簌流下。
然而竹风没有及时赶到,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叶萌又发出一条信息,“你真的来吗?”
“叶萌,等我!我知道,我们关系一下子变成这样,你怀疑我,心里不踏实,其实我也是,好友一下子变成情人,不能适应,相信我,手头确实有事儿,处理完,我马上过去。”
叶萌反复翻看短信,“情人”的字眼触动叶萌,给了叶萌力量,使叶萌能够一直等下去。
竹风来了,远远冲叶萌笑,看上去比中午吃饭时的感觉好很多。竹风抚捏着叶萌的手,“不要难过,我带你去市里最高档的酒店吃自助,好不好?”
叶萌点点头,俩人自床上后,叶萌第一次有甜蜜涌上心头。
西洋化的自助豪华大餐厅,比上次吃铁狮子头的餐厅还要气派。餐厅中央,一个喷泉大水池,水流潺潺,水池中央旋转升起一个圆形小舞台,上面一位女子含情脉脉、神色悠长,怀抱琵琶,琴声悠远绵长、、、犹如海的女儿端坐泅石,正向她期待的王子娓娓倾述。
邻座一对约五六十岁的情侣,女人虽入暮年,秀美、温婉、端庄,穿着一如气质,高端、大气、档次。男人一眼看去便知成功人士,深情、绅士地看着女人,每深情地看向女人,女人便自然地涌上娇羞。
叶萌喜欢他们的意境。不住地侧脸偷看过去,几次被女人发现,女人倒也不显生气。相比人家身上透露出的相知和谐,傲人气质,叶萌有点自惭形秽,叶萌好生羡慕,如果竹风对自己能再好一些,自己必也会流露出满满的自信骄傲,尽管没有那样的服饰装扮,但绝对不会比她气质差。
“他们肯定和咱俩一样,不是正宗夫妻。”竹风说。
“但他们一定不比正宗夫妻缺少爱。”
竹风也偷偷看过去几眼,“我猜想女人大约是男人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男人如今功成名就,回来补偿。”
“噢~曾经的初恋情人!真好!”
叶萌想,我是单恋竹风,难怪自我感觉和人家不可同日而语,叶萌不想再揣摩这事儿,低头品尝美味。
谁知,竹风又说,“到这儿吃饭,尤其吃自助吃的是品质,要吃最高档却不占肚子的食物,你瞧你,大口吃肉、、、你不行,不会吃!”
这样的话搁在平时,叶萌根本不会在意,可是今天,叶萌略显好转的心情又黯淡下去,本来已经觉的自己和这个大厅、和这对老情侣相形见绌,现在又受到竹风的嘲讽。
竹风,别看不起我,我没吃过山珍,没见过海味,我不会吃,你可以教我呀,你常带我来吃呀!我和这个场合的差距正是和你的差距,如果你能好好爱我,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差距,我们也是他人眼中妒忌的风景!竹风,你对我的嘲讽也是别人对你的嘲讽!知不知道?叶萌越想越多,难过的要死。
竹风又问叶萌回校后的情况。
叶萌更加难受,一口饭吃不下去,想想这几天的事全是乱事,谁都不可靠,每个人都存着心思和自己说话,没有推心置腹。叶萌想回家,至少那还是自己的家。
竹风也真是,表面上和叶萌说着话,实际仍专心自己的心思,没有注意到叶萌的变化,还是大大咧咧地说:“虹担心,你发现了她和校长的事,会传出去。职称给你,既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也封住你的嘴。分晰起来,虹还满有策略,难怪连金辉也被她玩于股掌之间呢。”
“噢,你虹姐姐有智慧!喜欢她吧?”
“哪能?她是小人,再有策略也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这不已经被你破解,还是你厉害。”
叶萌嗤之以鼻,“我厉害?”
“是呀,不然咱俩会有爱情故事发生?”竹风诡秘地说。
“哪里是爱情故事?爱情事故好不好?婚外情哎。”
竹风嘿嘿笑,“我发生不了事故,我媳妇肯定不会和我离婚。”
哼!此言一出,叶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媳妇不会和你离婚?挑明了就是你不打算娶我呗,你以为我想嫁你吗?不停地给我设语言圈套,你当真以为我没人要,非得用这样的话暗示提醒我吗?
竹风又加强调,“真的,我就相信,不论我干啥,我媳妇肯定不会离开我。”
叶萌一阵阵心疼,不爱我就不爱吧,不稀罕就不稀罕吧,你不要总是蔑视我,这是对我的侮辱。竹风,我是来向你寻求安慰的,如果寻求不得,我什么都不想再说,我累了。
叶萌提出要走。
竹风说再吃点。
叶萌吵着要走。
酒店出来,竹风问叶萌,“你回哪儿?家、学校?”
“还回昨晚那儿,”叶萌故意赌气说。
“不了吧,今天回家吧,好吗?”
“不,我就不。”
“好吧。”竹风答应,从昨晚到一整个白天,隐忍的竹风终于不再伪装,流露出满脸不高兴。
出租车上,俩人象昨晚一样,后座上并排坐着。
昨晚有多么遥远?昨晚叶萌全权依靠竹风,竹风就想着安慰叶萌。今晚,叶萌被竹风伤心,竹风想着摆脱叶萌。一夜之间,风云变幻,局势大转。
竹风恼怒地鄙视叶萌,怎么能立刻就缠着我?看来找情人不能找这种头脑简单的。我虽然走了这一步,但不是放纵生活,我得把持住,不被她牵制,今晚到租屋不能和她爱,给她点颜色、、、
竹风的心思设计全部写在脸上,叶萌从竹风呼出的气流就能看得清楚。竹风,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在即将拐向租屋的最后一个路口,叶萌抢先对司机说:“师傅,前面不转了,直走。”
竹风没有理会,想,随你去吧,你说怎走就怎走,找不着路才好呢。
离叶萌家越来越近,竹风方才反映过来,这是叶萌故意逗自己,心情也缓过好起来,又愧疚不该误会叶萌。竹风悄悄伸出手,在叶萌屁股上捏了一把,想逗逗叶萌,叶萌迷茫地看向竹风、、、
下车后,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叶萌自我安慰,没关系,都会成为过去,一切的一切。
距离事故发生过去五天。如果说事故当时,竹风的焦虑占上风,那么这五天,对叶萌的思念日渐强烈,事发晚上的一幕又一幕,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回想。从前想叶萌只是妄想,现在想起却是抓耳挠心。尽管有沉重的顾虑,叶萌依然象一股清泉,灵动了竹风的生活,竹风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热血澎湃、干劲十足过。
晚上,竹风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这个主动的坏女人,五天了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她道底怎么想呢?她上班吗?还为单位的事烦心吗?和老公关系好吗?她想我吗?我还是去看看她吧,上了她的床应该对她有所表示,只要不被拖累,我还是想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一旦拿定主意去看叶萌,竹风周身发热,不由抱紧被子、、、睡吧,做个好梦,明天去见叶萌,这个坏女人。
第二天下班后,竹风早早到三岔路口,这是第几次往这里来?竹风自我嘲笑。竹风想不到,接下来几年中,他将经常往这条三岔路口,在这条路上,洒满欢声笑语,也有争吵责怨。竹风注目下,叶萌从班车上缓缓步下,叶萌已恢复初态,轻盈、别致,天然娇饰。叶萌冲竹风露出笑容,竹风恍惚,以为叶萌应该不会主动搭理他,叶萌甜美的笑容如同洗礼了竹风,竹风心中漾起薄荷味儿的清凉,叶萌,真教我如何把控你?
“晚上,请你吃饭!”
“好!”
“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有这道菜?”
叶萌翻白眼,竹风笑着拉起叶萌的手。
“正常上班了?”
叶萌点点头。
“怎么样,心情好了吗?”
“好,不好有用吗?又没人疼。”
竹风嘿嘿笑。
叶萌心情确实好些,学校那点事儿早被竹风的入侵所掩盖,任何事儿所引起的忧心在和竹风的事面前都变的一名不文,不可否认,心底里竹风的出现还是引起不小惊喜。叶萌这两天也好好想了想,对竹风的出现她是这样处理的:要么远远地离开我;要么好好地爱我,不要自以为两商比别人高,就总想在我面前耍花招。叶萌要静观其变!
“心情好,就多吃点吧。”
用饭间,竹风言语柔和许多,毕竟各怀心事,气氛还略显生涩、不够融洽,总不时地会出现不知怎样才好的空档。
一个空档里,竹风实在无所适从,掏出一支烟。
“我从未见过你抽烟。”
“是,我从来不抽,极偶尔醉了才抽一支。”
“今天这点酒,你醉了?”叶萌小心问。
“酒没醉,心醉了。”
竹风极潇洒地打着烟圈,嘴角微微上扬,一向端正示人的竹风此刻透着一股邪和放荡不羁。叶萌从来没见过竹风抽烟,没想到竹风还有这种状态,一时竟看的着迷出神,竹风绝对就是我心中那颗多情的种子!在俩人后来几年的相处中,叶萌也再没见过竹风抽烟,仅此一次。虽只一次,竹风动作娴熟,气质鬼魅,好诱人!从不抽烟吗?男人天生就会抽烟?还是会抽烟的天生男人?叶萌禁不住说:“给我一支!”
“好!”
叶萌接过烟,仔细翻看几遍,烟本身并未有费解之处,无趣,还是还给他吧。
竹风说:“你不行吧,貌似放的开,其实也就能作作样子。“
你以为我想抽呀,不过仔细看看,对竹风抽烟生出的兴致被竹风一句话全然打碎,叶萌想,女人千万不要轻易主动向婚外男人示好,他会把你想的无限放纵,即便不够放纵,也会把你想成扭捏做作。
“哦,我不行、放不开,莫非你喜欢抽烟的女人?”
竹风笑笑没有作答,窸窸窣窣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叶萌。
“本想买个礼物,又怕你不中意,拿着,自个儿买个喜欢的东西吧。”
“我没啥买的。”
“买件衣服,或者买个包包,瞧你包包早过时了。”
叶萌和竹风虽仅几天的相处,叶萌已发现爱和性对于男人可以不是一回事,性代表不了爱。在这个性放纵的年代,唯有钱能代表爱,一个男人不愿为女人花钱,用假大空愚弄女人,就是绝对的衣冠禽兽。足够的钱代表足够的爱,这点钱对叶萌是个抚慰,也算认可,叶萌不给竹风做禽兽的机会,没再迟疑,也没表示客气,果断地收下。
俩人都住了筷子,叶萌看着剩下的饭菜好可惜,“剩下这么多,可惜,唉,我的心情没有完全好,我要是心情足够好,不会剩下这么多。”
“能——全吃光?”
叶萌笑,被竹风想逗自己又收着底的难受而难受。
回的路上,月牙儿爬上树梢,风儿在林里走,叶萌好想竹风抱抱,故意挑逗竹风,“我给雷鸣打电话,让他知道,你和我好了,你怕不怕?”
“不怕。”竹风坚定地说。
“那我打给虹,你可是她的梦中情人,怕不怕气死她。”
“更不怕。”
“你忍心让梦中情人伤心呀!”
“我是她的梦中情人!她可不是我的梦中情人,怕什么?”
“算了,逗你,你不怕,我还怕呢。”
“唉,你不行吧?怕了吧,你也就会作作样子。”
哦,我不行、一晚上就会说我不行、我不行,有本事,你去找个行的,叶萌生气,肚子咕噜噜响。
到了家门口,竹风也没能如叶萌所愿,抱抱叶萌。